第108章
卢椋浓烈随便在哪个环境孙捡恩都能看见她。
“那什么时候适合呢?”
孙捡恩还要问。
卢椋心里有工作和学习的计划。
她不需要家长操心,想做什么自己可以做百分百的决定。
唯独这个她答不出。
孙捡恩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捧着脸朝她笑。
在卢椋还以为孙捡恩会说喜欢的时候,对方终于从捏着卢椋的袖口变成大胆握住她的手指。
卢椋:“我要走的。”
孙捡恩:“我也可以走。”
她感受着陌生的触感,做石刻的女人手指并不细腻。
人也有这么令人着迷的纹理吗?
孙捡恩十五岁许下的隐藏愿望,在这一年终于触碰到礼盒的边缘了。
但这个时候她的妈妈们来了。
孙飘萍拽住李栖人的手,“忍住,别现在进去。”
商场的糖水铺落地玻璃,孙捡恩和卢椋正好坐在边上。
收到卢椋定位的孙飘萍到商场就找到了。
李栖人:“我不同意。”
她年轻的时候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除非是演出需要。
孙飘萍很喜欢捏她的脸。
现在女儿都十八岁了,她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捏女朋友的脸。
她说:“我第一次看捡恩这么主动地想要……”
李栖人:“她想谈恋爱学院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选一个……”
她已经连夜浏览卢椋公开可见的信息,甚至找到了当年的同学,打听卢椋在学校的风评。
很遗憾,几乎挑不出毛病。
这位工艺系的女同学已经是普通院校里算有上进心的存在了。
一个班二十多个人,除了卢椋几乎都转行了,只有她还想在专业深耕,甚至考虑下半年出国进修。
按照进度,恐怕已经拿到通知书了。
说到出国,她看向孙飘萍。
一起长大的女朋友双手交握,看着里面疑似痴心不改的女儿,像是感动得要哭了。
有个问题李栖人当年没问,这个时候鬼使神差问出口。
“当年你是真心想要带着捡恩在国外一个人生活的吗?”
那是李栖人午夜梦回的噩梦。
她梦见孙飘萍死了。
为了避免孩子被王蕨带走,李栖人带走了孩子抚养长大。
梦中的孤独宛如故乡夜晚的凉气,浸透李栖人,成为第二天孙飘萍耻笑她打湿枕头的幼稚的。
她不肯说梦见什么。
孙飘萍这时候也明白。
她说:“是真心的。”
“如果你跪下来说爱我,只需要我,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限制我的自由,我是……”
“谁跪下了。”
李栖人反驳。
“我还存着视频呢,你要看看吗?”
孙飘萍也不服气。
“看啊,我怎么可能跪在你面前求你回头。”
李栖人咬着牙,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
就算她们现在感情稳定,也不是旁人想的从没吵过架,实际上私下爆发过无数次。
反而因为有了孙捡恩只好在浴室吵架,吵着吵着就变质,又好了。
循环往复,居然也养大了一个小女孩。
“不可能?你当……”
孙飘萍还想多说两句,忽然发现里面的两个人都看着她们。
卢椋早就发现外边逗留的家长了。
她明明遵纪守法,从昨天开始风评直线下降,不知道的还以为做家教诱拐了学生。
孙捡恩的大学是知名舞蹈学院,根* 本轮不到卢椋教什么。
她很想笑,忍了半天。
孙捡恩好郁闷,“你别忍了,笑吧。”
“我妈妈们就是这样的。”
眼前的女孩子有一个很特别的家庭,昨晚卢椋回家后还搜了搜孙飘萍的资料。
发现孙飘萍的籍贯和她是一个地方,李栖人是苍城人,都可以算老乡。
深山里学跳舞的女孩子北上历险,人到中年依然事业感情令人艳羡。
舞坛双子星依然闪烁,她们也诞生了新的星星。
近在咫尺。
卢椋没看过孙捡恩跳舞,也知道她的好奇来自玉雕。
当年的女孩子长开了,和她做的玉雕越来越像。
笃定命运的卢椋最信冥冥之中。
她知道自己无法抵抗这样的奇遇。
也好奇落地窗外的两段故事。
“反正我不同意。”
最后李栖人和孙飘萍都坐到了卡座。
本来孙捡恩要和卢椋坐在一起的,被她说得只好按兵不动,闷闷地看着对面和孙飘萍坐在一排的卢椋。
卢椋:“我也不同意。”
她还是很固执,孙捡恩都快哭了。
李栖人更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同意?”
孙飘萍很想笑,桌下的腿踢了踢孙捡恩的鞋尖。
孙捡恩:“栖人妈妈,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李栖人:……
孙飘萍早就想吃点甜的了,满勺的莲子是她的最爱,她一边吃一边和卢椋说:“别有压力。”
“捡恩是有点太主动了。”
卢椋嗯了一声。
她也拘谨,昨天拒绝的场面还是来了。
孙捡恩头都快低到桌下了,“主动不好吗?总比错过好。”
“不是妈妈说想要什么要说,什么话不要憋着吗?”
这是她妈妈们的心得,不代表适用于任何场合。
孙捡恩心性单纯,认定了就不想撒手,她望着卢椋,漂亮的脸蛋比玉雕生动许多。
简直像石头显灵,堪比神迹。
“我就是喜欢卢椋。”
“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
她都快哭了。
李栖人心疼地搂住她,孙飘萍和卢椋道歉:“没事,初恋总是难免受伤。”
没想到卢椋说:“我也是。”
孙飘萍打量了她好半天。
她学生里头也有谈恋爱的,她多半知道卢椋这样的算热销款。
“真的?”
卢椋:“真的。”
她终于吃掉了放了很久的奶油草莓,眼神扫过孙捡恩微红的唇。
“所以我只谈一个。”
李栖人想:心眼很多,捡恩绝对不能……
怀里的女儿猛地坐直:“我也是!”
她的绝望比碗里的西米还茂密。
第83章 if=未知的永恒6
“所以你就这么……”
五月的扬草天气已经很热了。
化肥店老板又开了一瓶汽水, 看着边上坐着的老朋友,“……恭喜啊,脱单了。”
甘澜澜拿走她开的汽水, “你这祝福咬牙切齿,太不真诚。”
蓝迁接了家里的化肥店,感情也终于趋向稳定。
她妈和甘澜澜的妈妈终于能坐在一张桌上打牌了, 就是输了还会互骂对方不要脸。
体面依然是短暂的。
“不正常我就不请她吃披萨了。”
蓝迁又开了一瓶汽水,问卢椋:“那你女朋友呢?不是说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哇, 这才谈两个月,就带回家了。”
甘澜澜接得很快, “不是初次见面就见过家长了吗?”
卢椋:……
蓝迁很少能看卢椋露出这副表情, 还要凑过去看, “你也会不好意思?”
卢椋这两年虽然是工作状态, 没有接手自家产业的蓝迁磨砺得多。
过了一会才说:“她和妈妈去老家了。”
蓝迁哦了一声,“差点忘了也是老乡。”
“这么有缘,看来你们是天生一对。”
甘澜澜坐在边上雪碧兑酒打发休假无聊,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
卢椋:“她的妈妈说不用,让我下次单独和捡恩一起去。”
蓝迁还是觉得这个家庭配置很超前,“两个妈妈的家庭, 根本不用出柜啊,好羡慕。”
在座的三个人都因为性取向和家里闹过, 相比之下孙捡恩毫无这方面的痛苦。
卢椋也听她转述偷听的妈妈密语。
“我也不是觉得捡恩一定要和女孩子在一起, 但她选了卢椋,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挺放心的。”
“才两个月, 你放心什么?”
“李栖人, 你说话可不可能温柔一点?”
“看吧,你厌倦我了, 非说我不给你爱。”
……
后面卢椋不让孙捡恩说了,纯属长辈私话。
孙捡恩说这些话,说着说着就会靠在卢椋身上。
虽然不算大庭广众,卢椋偶尔还会提醒,得到的就是变本加厉的磋磨。
虽然是甜味的。
她在这段感情里没有败退的资格,当初点头用初恋要挟也无法逼退,注定被孙捡恩缠绕得紧紧。
蓝迁虽然没见过孙捡恩,看卢椋的状态就看出来了。
没想到平时做什么都很硬气,谈恋爱是个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