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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尼采赤着脚踩过来的时候,他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他平时精力总是被迅速地消耗掉,白天在尼采的身边或者是庄园里面做事,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需要帮尼采煅剑——因为从十一岁开始就在庄园的铸剑工厂里面帮忙,一开始他就对这种手工铸剑这项事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他现在是个十分出色的铸剑师。
  韩森铸出的长剑短刀,无一例外都是花纹精美,造型典雅,削铁如泥,兼具美学和功能性,这两个特质让他的作品在北方的贵族里面十分的受追捧。
  现在尼采的身边就有一把出名的佩剑,名字叫做卡尔洛夜,这把名剑就是韩森的作品,剑身周身的玫瑰花纹美轮美奂,谁也不知道韩森是怎么手工扭出来的花纹。
  所以在庄园里面忙完了一整天基本上已经消耗了全部的精力,韩森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不是健身就是点灯看书,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
  况且、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还能这样。
  ……
  “兄弟,我看见主人从你的房间里出来,刚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回忆戛然而止,韩森看向房间黑暗角落的视线慢慢的回过神来。
  马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韩森的对面,一脸的好奇。
  马修生性活泼,是整个庄园里面最最喜欢热闹的家伙了,就算是住在庄园里面的哪个奴隶家里面的小狗下崽了,他都想去打听打听几只公的几只母的。
  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吃瓜,甚至伸手推了推韩森的手臂,催促道:
  “哎呀,说呀,韩森!好兄弟~!刚才那个娘们儿怎么哭着跑了,主人进来干什么了?哎,你着肩膀上怎么受伤了,还在淌血呢!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啊,说来哥们儿听听!”
  韩森低下头,神色平静的看了看自己肩膀上晕开的伤痕,血渍在布料里面晕染开来,如同花朵绽放。
  “没什么。”
  韩森回答。
  “主人惩罚你了?他让你做什么了,伤的这么厉害……”
  韩森点点头,手指慢慢的摩梭了一下桌子上的匕首,表面有些冰冷,大概是吹了夜风的缘故,就像是尼采兴奋的时候抚摸自己腹部肌肉线条的冰凉指尖。
  “他把匕首刺入我的肩膀,然后让我当众伺候他。”
  “……什么!?”
  马修简直震惊,抱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韩森,一脸诧异,韩森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形成的语句就这么的惊人呢!
  “为、为什么主人要那么做?”
  主人有这种可怕的爱好吗?
  他怎么不知道?
  天哪,在众人的面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主人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他忍不住把自己的视线转向韩森,却发现韩森的表情实在是平静的很,看不出来是刚才经历过那样噩梦的人。
  马修感慨万千的拍了拍韩森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兄弟,真的,我佩服你,我真的佩服你,你以后是能成大事的。”
  韩森无声的笑了笑,把马修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一切皆有可能,他离开这件事情,绝无可能。
  他没有前程可言,路德蓝庄园将是他的埋骨地。
  第三十七章我妻之死18
  夜晚时分,站在窗户后面,能看见外面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雨。
  瓢泼的雨水洒落在花园里,弄脏了花园里面所有的花朵,也弄得满地残红,因为窗外风雨如晦的缘故,所以房间里也理所当然的凉快了起来。
  红色碎发的青年坐在窗户边上,看向外面,窗户被风雨拍打的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还有一些雨水梭了进来,弄湿了他的衣摆以及他脚边上的地毯,给他的脚掌带来了一些湿漉漉的触感。
  “少爷,领主是回来了,只是他下午的时候都没有在主宅,而是在、在……”
  忒弥斯不悦的看他,被尼采关在这边轻易不能离开这里,现在所有的消息都需要自己的侍从去打听:
  “有话就说!”
  半年多没看到尼采,忒弥斯心绪浮动,随着深邃的呼吸,他的胸膛忍不住缓缓起伏,比尼采颜色稍微浅淡一点的眼眸看着外面的风雨出神。
  自从尼采20岁以后,按照汉谟拉比法典的规定,顺利的继承了这个庄园。
  原本他们的父亲是想暗中操作,把尼采的继承权转移到忒弥斯的身上,但是尼采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的父亲消失了一段时间。
  忒弥斯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再见到那个被自己叫做“爸爸”的男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变成了舌头都被人活生生割掉的哑巴,眼神惊惧如同遭受了重创,想必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受了难以消弭的伤害和根本无法想象的重创。
  而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蜷缩在他父亲的身边,像是一只湿漉漉的落汤鸡,浑身颤抖着尖叫哭泣,不断地向尼采发出求饶声。
  而他作为他们的孩子,他的视线,却没有看向自己的父母——他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父亲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虚伪的渣男,他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婚姻的阴暗小人——他直面这一切,并且视线始终落在交迭双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仿佛永远在闪光啊,像是不凋谢的高岭之花。
  他的眼里只有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而被生下来的,一定是这样的,自己的所谓父母,只是为了把自己生下来,送到哥哥身边的工具而已。
  他听见自己的哥哥对父母说:
  “这次你们手脚不干净被我发现,也算是你们运气好,你们还没有伤到她,我可怜的母亲,她是个懦弱心软的人,我可不是,看在我母亲的面上,我不弄死你们我,但是你们好好记住,我母亲死去的那一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能活多久,衡量的尺度就是她的寿命。”
  尼采甚至没有看他,带着人起身离开了。
  虽然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只能依附于尼采生活,自己也将会成为尼采的财产。
  但是这样的事实,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痛苦难受,反而有一种强烈的悸动在他的心头破土而出,迅速地占领理智的高地。
  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庄园的主人,彻底的拥有自己的哥哥,但是想到现在是自己被哥哥拥有,成为哥哥的奴隶,这颠倒的顺序,又有什么区别呢?
  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服从和占有,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归属于难分难解。
  所以,从今以后,他就是哥哥的财产了……哥哥将会拥有对他的绝对的支配权,他以后就是哥哥的奴隶了,就像是哥哥床边的摆件一样。
  尼采可以彻底的处置他,支配他。
  处置啊。
  哥哥对他有处置权。
  他读书的时候时候就知道,当一个人对一样东西拥有处置权,才是被法典里面承认的私有财产权。
  私!有!财!产!
  多么美妙的字眼。
  他只觉得心脏在疯狂跳动,血液都要忍不住涌上双眼,然后从双眼之中流淌出来了。
  天老爷,您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了是吗,这是法律规定的,继承人享有对其他兄弟姐妹的奴役权,甚至对自己的父母都有奴役权,这是尼采作为哥哥,作为庄园的领主和继承人,永远都无法逃避的,法律明文刻在法典石碑上的!
  哥哥也无法逃避的,一切已经成为事实了!
  无可破坏,无法改变,已经被王国的祭祀用锤子和钉子刻在了石碑上了!
  他激动地浑身颤抖,然后转身追过去,站在华丽的走廊上攥住尼采的手腕:
  “哥哥,从今以后,就是我侍奉你了?是吗,哥哥?”
  美梦成真了吗?
  真的要……实现了吗?
  尼采冰冷的拂开他的手:
  “侍奉我?你在做梦。”
  尼采冷冰冰的看他,轻蔑的扫视他:
  “你还不够格……忒弥斯。”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一个正统的贵族庄园领主,一个是卑劣的私生子,对方只是自己庄园里面的财产,尼采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哪天心血来潮想要毁灭他的时候,比摔碎一个花瓶还要简单,甚至不会比摔碎一个花瓶更心痛。
  “来人,把我们的忒弥斯少爷,送回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看管。”
  意味深长在忒弥斯的身上扫视了片刻,不屑的嗤笑两声,尼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忒弥斯意识到,他永远是高傲的贵公子,永远都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贵公子,自己的哥哥,自己的领主。
  好可悲,这让他更痴恋哥哥了。
  “因为我是他的私人物品,是他的陪葬品,因为就算是奴隶制丧失,我也永远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韩森一字一句的对马修说,然后起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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