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好在他昨日已经赐婚下去,皇家和温家联姻,无论自己怎么处理林川,大家也不会觉得是他要对温家怎么样。
  温继礼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还特意控制了自己的表情。
  当崔安如上殿的时候,他也忍住没有去看。
  反而是温如风,他的位置相对靠后,可以很自然地看着崔安如。
  从崔安如脸上看出来的坚定,让他更加觉得这个女子是个良配。
  若是当年母亲真的及时跟国公夫人提亲,说不定她就是自己的夫人,眼下就有自己护着她,她跟温家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反而是孟青麟看着崔安如的时候,满脸都是欣赏。
  这个女子,确实让人欣赏。
  温继礼这个高高在上的货,就该让他多受一受刺激。
  李存忠则是看好戏的观察,毕竟温家受损,李氏将来或许会多一份体面,朝廷的资源也就是那些,一方独大,就会让其他势力呈现颓势。
  如今温家嫡女要嫁给二皇子,跟他们之间更是天然的对手,即便他不喜欢崔安如,甚至也想让她出事,看到崔安如对付温家,他也高兴,最好他们两败俱伤。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态度就更加五花八门了。
  刚刚成亲不久的陆景霖甚至也来了,满脸怨毒的躲在人群之中,看着崔安如。
  按理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今日也是凭借皇亲的身份,又说有要事禀报,才顺便留了下来。
  崔安如压根就没有搭理这些人,目不斜视,直接看着上面的皇上,然后跪了下去。
  “崔氏安如,心中不平,镇国公府忠魂难安,崔氏门楣受辱之事,还请皇上从重发落。”
  她的话简洁有力,并没有拖泥带水。
  皇上还以为她会铺垫一下,至少先奉承一下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不得不帮她主持公道,结果她真是直截了当。
  温继礼也没有想到,这个安国郡主的措辞,如此强硬……
  从重发落。
  马上就有言官出来讽刺:“安国郡主一介女子,孝期上殿,原本已经不合规矩,如今竟然如此大放厥词,实在是不知所谓。”
  崔安如没有搭理他,而是对皇上说道:“皇上,朝臣当着您的面前,都能如此侮辱镇国公府,讽刺臣女,臣女也就能够理解,温家林家和萧家人为什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羞辱满门忠烈的镇国公府了……”
  皇上白了刚刚那个言官一眼,那个言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也是有感而发,并且方才郡主说的满门忠烈,是不是有待商榷?”
  崔安如笑了:“这位大人说话真的不像是人教出来的,也不知道你这番言论传出去,你这一生经历过的那些授业恩师会不会捶胸顿足,恨不得亲手把交给你那些学识从你那个狗脑子之中抠出去。”
  这个话,让那个言官格外激动。
  “安国郡主,在金殿之上,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崔安如却说道:“你身为朝臣,在群臣和皇上跟前,不是也在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的庸碌和无能?我们镇国公府怎么就不能算是满门忠烈?我父亲镇国公,一生戎马,兄长镇国大将军,军功无数,我母亲每年捐的粮草足够你这样人模狗样的东西贪墨几年,如今我继承了母亲的衣钵,和离当日就从当初的嫁妆之中拿出大部捐给国库,满门哪个不忠?”
  看着那个大人退缩的眼神,崔安如拔高了声调:“难道因为我们国公府还有一个幼子存活,没有上战场,更没有战死,所以就算不得烈?也因为国公府只有妇孺和我这个孤女,所以就该被你们这些凭借舌头就直接否定了那些用鲜血和生命守卫在边关的将士们功绩的言官欺辱?骂你是狗,都是对狗的侮辱?你这种人能够在朝为官,是你家族的悲哀,是你师长的悲哀,是百姓的悲哀,是边关将士的悲哀,更是朝廷的悲哀!”
  那个言官彻底不敢说话了,这时陆景霖没有忍住,大声质问:“郡主好大的威风,所以镇国公父子的功劳,都是为了今日支撑郡主在朝廷上随意去羞辱一个大臣?”
  本来还想保持低调的翊王陆景琛开口了:“二弟不合规矩的上殿,又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你母妃给你的勇气么?你的底气,是因为自己的皇室血统么?你都能利用这血统在朝堂上丢人,安国郡主怎么就不能用父兄的军功当底气上朝为镇国公府讨回公道?你脑子让狗吃了?不是,让刚刚那个大人吃了?”
  第193章 绝对硬钢
  陆景霖脸上彻底挂不住了,自从他们一家被赶出了翊王府,很多事情都失去了便利。
  刘太妃只有一个太妃的名头了,从陆景琛那里几乎占不到任何便宜。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在皇上跟前表现一下,同时也是帮温家说句话,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毕竟他的夫人萧雪灵,是萧让的妹妹,他们跟温家也能扯上关系。
  陆景琛的话,不只是让陆景霖难受,刚刚那个已经被崔安如怼得找不到方向的言官更加难受了。
  翊王殿下明晃晃地羞辱他是狗,他又不敢说什么。
  皇上看了陆景琛一眼,说道:“翊王,已经是王爷了,注意自己的言辞……”
  陆景琛脸上带着笑容:“是,皇上,臣方才的用词确实不太准确,容易让人误会,臣应该说得更加直接一点。二弟,你不配在朝廷上指责镇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刚刚说话那人,连狗都不如。”
  这样直接的话,让皇上都忍不住蹙眉。
  陆景霖和那个言官被二次暴击,又只能忍着。
  萧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崔安如。
  离开了自己,她的生命好像开始开花,充满了吸引力。
  她已经多少次让自己难堪了?
  如今,她对上温家,竟然还是一样的从容。
  不过翊王一次又一次的帮着崔安如,让他不舒服。
  他嫌弃地想着,翊王凭什么对自己曾经的女人表现出好感?
  这个女人,自己不要了,也不能给别人。
  崔安如压根都没有看他一眼,全程都在认真地对待朝臣刚刚那些态度。
  “王爷还请稍安勿躁,相信皇上和朝中有良知有责任感的大臣们都明白,刚刚那个混子的话,有多无耻,说不定他老娘死的时候,他都要嫌弃死得不是时候。”
  崔安如的话,更加辛辣。
  皇上皱着眉头,却没有制止。
  “我们镇国公府有军功,我也未曾因为这些猖狂于人前,更从未因此欺辱别人,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走卒,在安如心中,都一样对待,并不敢怠慢,唯一让安如恶语相向,态度直接的人,无非是那些不要脸的小人,贱人,坏人,至于那些见过我翻脸的人,到底属于哪一类,请自行对号入座。”
  崔安如的话,像是刮脸的时候刮破脸的刀片,还在继续制造伤口,让某些大臣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总是说我消耗国公府的功劳,为什么不说你们每次都明知道国公府的情况,还要用那么肮脏恶心的手段去抹黑国公府?每次这些人,还能全身而退,真是笑死人了,这就是那些拼死拼活的将士们将来要接受的结局是么?那些该死的脏东西有人庇护,不要脸的言官什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不是人的话都敢往外说,我父兄的军功还需要我提起才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反而要约束我这辈子都要低着头缩着脖子做人,不然就是消耗他们的功劳,我就是个罪人,会让人反感,是么?”
  崔安如的问题,没有人敢回答。
  “那些能言善辩的狗官,不是喜欢偷换概念么,怎么不站出来说话了?你们直接告诉天下人,将来所有为国而战的军士,都要无条件接受养尊处优的政客瞎着眼睛评判,他们的家人不允许用军功维护任何利益,换取任何方便,伸张任何正义,不然就取消军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荣耀,这样你们满意了么?这件事既然是从我开始,这么多人大言不惭地站在朝堂上,没人能帮我们国公府讨回公道,不如就从我开始,请求皇上免去我郡主的头衔,贬为平民,没收财产,分给那些抹黑诋毁过我们国公府的人,以儆效尤。”
  这次皇上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喝问了一句:“所以你是在讽刺,朕也不是个明君,跟他们一样?”
  崔安如眼中已经含泪:“臣女不敢……”
  除此之外,她倔强地不肯再辩驳一句。
  这个状态,反而让皇上拿她没有办法。
  温继礼心里已经乱了,他没想到,崔安如的胆子已经大到了这个程度。
  刚刚这些话,若是换了旁人说,必然是死路一条。
  这时陆景荣开口了:“父皇,儿臣相信郡主定然没有质疑父皇的意思,她身为一个女子,又有孝在身,平日里不太方便入宫,遭受了委屈,也没有办法直达天听,而且欺辱镇国公府的那些人,互相包庇,确实每次都能大事化小,父皇刚刚也看到了,即便郡主已经上殿了,还是有人阻挠,甚至说郡主维护国公府名誉的行为是在给国公府丢脸,儿臣听着都觉得气愤……若是儿臣听到有人说父皇治下不严,儿臣都会生气,何况安国郡主这种情况……她父兄都已经死了,这些人仗着趋炎附势爬到这个位置,吹胡子瞪眼的在说些事不关己的话,其心可诛……若是父皇不从重发落,确实会让边关的将士们寒心……如今大庆的三皇子也在,若是我们大夏放纵朝臣污蔑震慑了他们几十年的镇国公父子的话传出去,到时候是个什么局面,又没有办法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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