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这段他就是压低声音说的了。
这个没难度,谁都能干。要是高声说了,其他老知青估计也会动心思。
也不是扶苏非要照顾新来的知青,主要新来的农活还干不好,根本拿不出多少工分来付账,只能用这些劳动换住宿。
偏他们又不缺钱,估计会很乐意花钱减少劳动。商蔓家条件不好,缺的就是钱,不是什么一点半点的野菜和劳动力。
秦柱也听明白了,扶苏这是在照顾商家母女俩呢。
他犹豫了一下:
“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小蔓了?”
这次轮到扶苏:………………
昨天才造谣堂哥子楚出去当了上门女婿,现在就轮到自己被造谣暗恋商蔓了。
但是扶苏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扶苏义正言辞:
“村长叔你说什么呢?我这人就是单纯的善良,特别善良,没有别的心思。”
秦柱呵呵一声:
“你还没我老爹善良呢。”
秦大爷背着手溜达到附近看知青点的热闹,就听到这句,他当场就不高兴了。
秦稷举起拐杖:
“秦大柱你说什么呢?”
居然敢内涵亲爹不善良!
秦柱:“……别喊我大柱。”
太土了。
正说着,一个婶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张嘴就喊:
“大柱子啊!”
秦柱:麻了。
扶苏忍着笑问婶子:
“发生什么事了?”
婶子气得不行:
“羌家的磊娃子把我家晒被子的绳子给解了!个小兔崽子!我被子全掉地上了!现在被套上都是土!夜里怎么睡!”
哦,是来告状的。
得了,知青点的事情还没解决,又要处理熊孩子调皮的事。
扶苏一听觉得不对:
“羌烈怎么想起来解这个绳子的?”
这馊主意谁出的啊?羌烈那小子虽然经常打架斗殴,但是脑子没这么灵活。
想着自家大侄子天天跟着他们胡混——别是桥松在背后当狗头军师吧?!
果然,婶子气哼哼地说:
“还能是谁?他们一起玩的小孩里头就几个特别聪明的,安娃子他们又不会调皮,不就是你家松娃子?”
扶苏真的受够了村子里给人起小名的固定模式了,蒙安叫安娃子,桥松叫松娃子。
等他们长大了,就是小安子和小松子。再长大一点,就是大安子和大松子。直到长辈都去世,才不会有人继续喊。
幸好扶苏的绰号小树里没加个子。
哪怕先秦喜欢尊称别人叫某子,也遭不住村里人这么用。
婶子看向村长秦柱:
“村支书不在,只能找你管管了。反正松娃子他爹是管不住人的,找他没用。”
秦柱有点后悔。
他怎么就和秦支书家里头血缘关系近呢?但凡远一点,也就找不到他头上了。
偏偏,他俩是堂兄弟。
秦柱看向扶苏:
“你去,你去管管你侄子。还有羌家,你把你大磊叔一起叫上。”
扶苏纠正:
“人家叫羌瘣,木根节或枝叶盘结的那个‘瘣’,不是石头磊。”
羌瘣,看姓氏也知道是羌人。曾经跟随王翦一起灭赵,是秦国的一员猛将。
羌烈是他儿子。
不过沙盒珠里的羌瘣是嬴政派来打探虚实的,而羌烈则是扶苏叫来的。
也就是说,这对父子是个组合档。
羌瘣可没见识过被太子带歪的儿子,不过他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不仅是他,蒙恬蒙毅桓齮李斯王绾冯去疾杨端和他们都能一起见识到。毕竟他们家进来的崽子,也不是本位面的亲生崽。
秦柱摆摆手:
“就你有文化,快去!”
婶子跟着扶苏往羌家走:
“我得好好和大磊子说说,他家磊娃子真的不行,太皮了。”
扶苏就问她:
“怎么给羌烈起这么个小名?”
婶子有她的道理:
“羌烈多难听?反正大磊子生的就是小磊娃子,我一直就这么叫的。”
羌瘣不在家,他是村里猎户,经常上山查看有没有猛兽的踪迹。一旦发现猛兽有下山的迹象,就会叫上村里壮年一起去猎杀,免得回头哪天伤了村里人。
婶子那叫一个气:
“偏他今天不在家了!等他回来,哼哼!”
扶苏假装没听到:
“那我们去找孩子们吧,婶子你放心,我回头肯定狠狠批评桥松。”
最后是在水边找到的孩子们。
扶苏眼神一凝,过去把桥松和舜华都拽了过来。
“不是跟你们说不许去水边吗?”
两个小孩缩缩脖子:
“我们就看看,是小越要下水捞鱼,我们看个稀奇。”
桓越已经下水了,鱼没摸到,一身都被打湿了。也就现在气温高,不然肯定感冒。
扶苏本来是来处理他们弄脏别人家被子这件事的,现在多了一个要处理的问题。他和婶子一起把下了水的小孩揪出来批评教育,然后挨个带去找家长。
下午日头太晒,大家不会时时刻刻都在田里干活。实际上也没那么多活要干,拔草浇水这些干完就能休息了,不是农忙时节就不至于一整天耗在田里。
只是有些人懒得回家,就在田埂旁边休息聊天。扶苏打听了一下,其他家的家长都在田地那头,便带着孩子们过去了。
很快,以桓齮为代表的一众家长就接收到了来自婶子的絮叨,叫他们好好收拾臭孩子,居然敢去河边玩水。
要是找条浅溪摸鱼也就算了,这群崽子非说只有大河里才有大鱼,简直不怕死。
桓齮:……
桓齮有点懵逼,在他的记忆里他家小子还挺乖啊,今天怎么这么皮?
扶苏把侄子丢给大哥:
“他把人家晒的被子掀地上了。”
扶胥:……
扶胥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桥松心虚:
“我听到她背地里骂爹是老黄牛,养着二叔这个吸血虫。”
正等着秦家给个交代的婶子尴尬了一瞬。
桥松说着说着就不心虚了:
“反正那被子那么厚,她夏天又不盖。弄脏了就弄脏了,被套洗一洗一晚上就能晾干!”
婶子顿时又气着了:
“拆洗被套不费劲的吗?”
这年头被套可不是拉链的,都是用线缝在被子上固定的。拆一次可麻烦了,洗好还要缝回去。
扶苏在旁边帮腔侄子:
“这就是婶子你不对了,你怎么能偷懒呢?大家都是把被套拆下来单独洗晒,被子里头的棉花胎也是单独晒好收起来,等明年要用才会把被套重新缝上。”
所以本来就该拆下来洗,不算给你家增加工作量,何况你还嘴贱。
婶子:……
婶子恼羞成怒:
“你胡咧咧什么!把被套拆了晾,那今天不就是棉花胎沾上土了?棉花胎可没法洗!”
她说什么来着,村支书不在的话,找家长根本没用。这俩年纪大的儿子不是管不住小孩,就是压根不管,真是的。
“我等支书回来再说!”
婶子调头走了。
扶苏在后头扬声追问:
“不会是被戳穿了说人小话,没脸继续待下去了吧?”
婶子走得更快了。
扶胥无奈地看着弟弟:
“你这么说她,她下回更要骂你了。”
扶苏轻哼一声:
“他们就是管得多。”
村里倒也不是只有大娘大婶爱嘴他,其实男的也八卦。
只不过男的会装成闷葫芦,表面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让媳妇去冲锋陷阵,自己在背后捞好处。
要是闹得难看了,再站出来打圆场,替自家媳妇道个歉。然后村里人都夸这家人虽然婆娘爱惹事,好在当家人脑子清醒讲道理。
骂名女人担了,好名声是自己的。让家里的女人给自己当对照组,鸡贼得很呢。
实际上关起门来,心里和媳妇想的是一样的,只是不说。偶尔说两句附和媳妇,引得媳妇越发有谈兴,不断地叭叭叭。
出了门就变成讲道理的好长辈了。
农村里好多这种情况。
这种还算好的,还有更鸡贼的。
私底下媳妇和自己叭叭叭的时候他听着,一言不发。等叭的内容过分了,才会训斥两句,让她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真要管,说第一句的时候就管了,哪里会拖到后头呢?
无独有偶。
村里新来的两个女知青也是这么想的。
她们笑容勉强地听着婶娘们跟查户口似的问这问那,敷衍地回应了几句,没说得特别详细。
婶娘有些不高兴,觉得她们藏着掖着。
这时,一直沉默听着的老大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