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谁都知道女儿是太后教养出来的,和大长公主可没关系。
  大长公主的面色难看了些:
  “殿下说话委实有些难听了,我……”
  她怎么就规矩差了!
  秦政出声打断:
  “事情既已解决,姑母便回去禁足两个月反省一下吧,免得再做出什么带累女儿名声的事情。”
  顿了顿,补充道:
  “记得赔郡主的医药费。”
  父子两个都明显偏向于新平郡主。
  倒不是因为对方茶艺了得,纯粹是因为她比大长公主识趣。她知道该维护皇家尊严,对皇帝也是敬畏有加,自然便比看不上皇帝的大长公主讨喜。
  大长公主愤怒地离开了。
  回府之后越想越气,直到驸马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哄她。
  大长公主抱怨道:
  “九江王今日是怎么回事?他平素不是一向待人和善的吗?为何如此讥讽于我?”
  本朝驸马是可以参政的,并不影响他们日常任官升迁,所以朝会上驸马也在。
  听了妻子的诉苦,驸马面色微变:
  “公主有所不知……”
  那是人家亲儿子!亲儿子当然是帮他爹了,你还指望他帮你?想什么呢!
  谁知大长公主听完大怒:
  “竖子尔敢!”
  新帝居然绿了她哥哥,她哪里能忍下这口气?先帝对别人再不好,对她也是好的,她才不管别人高不高兴,旁人对不起她哥哥就是不行。
  驸马就知道公主会气炸,所以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公主。
  现在也只能努力安抚:
  “那位如今已经是新帝了!”
  公主你清醒一点,局势已经变了,你这个大长公主早就不值钱了,再折腾只会被皇帝找借口处理掉。
  当皇帝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大长公主憋屈得眼泪直流:
  “本宫自小就没受过这等委屈!”
  她哥哥怎么就死了呢!她哥哥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家伙继位!
  三个皇子全是一派的,没有一个会站在她这边。原以为哥哥去世后还能仗着侄子的敬重耀武扬威,结果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扶苏诧异地反问:
  “你是说,大长公主病了?”
  侍者应是,说宫里都派了太医去诊治,不可能是假消息。
  扶苏嘟囔了一句:
  “别是装病吧?”
  侍者:……
  侍者提醒道:
  “太医去瞧过了,说是气急伤肝,病得不轻,需要好生静养。”
  扶苏轻轻“呵”了一声:
  “怎么?对父亲和我的决定有意见,所以才气病的?那就让她好好养病,养个一年半载的再出来吧。”
  两个月的禁足还是少了些。
  侍者立刻下去传旨。
  扶苏扭头看向父亲:
  “这一番杀鸡儆猴下来,宗室应当也会老实了。”
  原主的刀一向只捅前朝,导致有些宗室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何况他们自觉拿捏住了皇帝是小宗过继的把柄,说不得还有人打着从身世上做文章,逼皇帝让位的想法。
  属实是没有逼数。
  扶苏怎么也想不到:
  “以前咱们还能看司马氏的笑话,如今倒身处司马氏之中了。”
  这里的皇室血脉也有毒。
  秦政没接这个话茬,只提起桥松:
  “他那个心声的问题,朕问了府君,府君说他也解决不了。”
  这是法则搞的,除非说服法则把桥松身上的心声泄露给撤了。但是本位面的法则比较难沟通,没有天道强行插手的话,光靠他们法则根本不care。
  上次就是靠着天道出手的。
  扶苏迅速放弃了:
  “那就不管了,反正桥松现在不知道地府的事。”
  哪怕桥松说出不少上辈子的事,也没什么影响。顶多就是给众人科普一下他祖父有多厉害、他爹有多不做人,都是小事。
  秦政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桥松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声会泄露了。”
  扶苏回忆了一下:
  “今天早朝倒是没怎么听到他吐槽,可见也不是所有心声都会泄露。大约是情绪比较激动的那些,还有条理比较清晰的。”
  人的思维是跳跃的。
  如果所有所思所想都会泄露,那么大家就得被迫听一大堆断断续续无异议的碎片心声了。
  扶苏出了个坏主意:
  “多给桥松安排点事干,这样他的心声里一定会充斥着对政务的思考,以及对我的抱怨。”
  秦政:……
  秦政点头:
  “也行,那就这样吧。”
  于是隔天的早朝,群臣就听见长沙王殿下又开始尖叫了。
  桥松气得不行:
  【祖父分明都肯叫我好好休息了!都怪臭爹都怪臭爹都怪臭爹!肯定是他怂恿祖父给我安排了一堆事情干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就是见不得我歇着!】
  群臣默默揉了揉耳朵。
  群臣忍不住祈求地看向陛下。
  要不,就给孩子减轻一点工作量吧?
  陛下充耳不闻。
  陛下视而不见。
  桥松还在发泄情绪:
  【赵王的小舅子和楚王的奶兄抢花魁关我什么事!干什么找我去处理!抢花魁就抢花魁了,居然把路过的无辜行人误伤得头破血流,真是不知所谓!】
  宗室长辈赵王和楚王尴尬地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勉强的笑容。
  为什么第一个被点名的是他们啊?
  【赵王和楚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个封号就不好!平等地讨厌所有韩赵魏楚燕齐!】
  韩魏燕齐王:?关我们什么事?
  【算了,齐王摘出去。】
  齐王:咦?
  不等齐王细听为什么他可以摘出去,桥松又开始了下一轮。
  【等等,赵王都七十了,那他小舅子多大?老头一个还抢女人呢?我回忆一下。】
  赵王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
  【哦!是赵王新纳的十七岁小妾,有个弟弟才十五。十五就知道和人抢花魁了,真是厉害。】
  赵王:……
  同僚们纷纷用揶揄的眼光看向赵王。
  七十新郎十七新娘啊,玩得真花。
  【楚王也挺大年纪了吧?他的奶兄就是他奶娘的儿子,年纪比他大,那不是说十五岁壮小伙和六七十岁老头抢花魁?】
  这次轮到楚王遭受众人眼神洗礼了。
  楚王:……
  楚王悄悄磨了磨牙。
  自家奶兄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都雄风不在了,还想着抢花魁呢。抢到了睡得了吗?还不是只能干看着?净给他添乱!
  最后,桥松一锤定音:
  【一个小不正经,一个为老不修,还仗势欺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才是赵王和楚王呢。不行,得让祖父查一查这两个王,看看他们的亲戚凭什么这么嚣张。】
  赵王和楚王同时变了脸色。
  这个、这个。
  达官显贵的,纵容亲眷家仆耀武扬威,不都属于常规操作了吗?这有什么好查的,真查的话整个朝野哪有一家是干净的?
  赵王扑通跪下了: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最近新纳了一房小妾,未料那妾侍家中竟然仗着这层关系在京中肆意妄为。此事是臣失察,请陛下降罪!”
  楚王也扑通跪下了:
  “陛下!臣也有罪!臣不该看在奶娘劳苦功高的份上纵容她的儿子,叫他失了分寸!”
  桥松眯了眯眼:
  【现在倒是知道请罪了?是不是听说这件事被御史递折子弹劾了,才想着亡羊补牢的?】
  两人:……看破不说破啊!
  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何必挑破叫大家面上都难看呢?
  好吧,你不知道你自己心声会泄露。
  那没事了。
  桥松在心里吐槽:
  【赵王说得好像别人仗势欺人是别人自己的问题一样,我可不信他家就这一个亲戚有问题。想一推三六五,把自己的问题都推给别人,没门!我祖父英明神武,才不会被你欺骗呢!】
  赵王深吸一口气,忍了。
  桥松继续吐槽下一个:
  【奶娘劳苦功高?奶娘是没拿月钱还是没吃好喝好?皇家给孩子选的奶娘可不止一个,怎么的各个都劳苦功高了?那我倒要查一查楚王有几个好奶兄了。】
  楚王面色一变,顿感不妙。
  因为,他确实每个奶娘都优待有加。而奶娘的家人,确实各个都不干净。
  扶苏心满意足地听完了嘴替的吐槽,这才扭头看向父亲。
  “陛下以为呢?”
  秦政一锤定音:
  “查!”
  他特意挑这封弹劾的奏折交给桥松去处理,便是要桥松替他在大朝会上把这两王的脸皮撕扯下来,好将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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