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祝星禾把花放在沙发上,快步去了厨房,先把空气炸锅里的西蓝花转移到餐盘里,然后端着两盘菜出去,再然后是两碗汤,最后是两碗白饭。
终于忙完,祝星禾在李如深对面坐下,向他介绍自己的“作品”。
“这个是‘é--jin’,也就是蚵仔煎,是我们闽南的特色名菜,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
“这个是发菜蛋花汤,里面这个长得像头发丝的东西叫作海发菜,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是味道一级棒,每次外婆做这个汤我能喝两大碗。你先尝尝看。”
“我先拍照。”
这是祝星禾给他做的第一顿饭,怎么能不拍照留念呢?
李如深站起来,不仅拍了桌上的饭菜,还给祝星禾和饭菜拍了几张合照,这才坐下来,品尝祝星禾的手艺。
“好吃,一百分。”李如深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却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一点水分都没有。
“那是自然,”祝星禾眉飞色舞,“我的厨艺可是跟我外婆学的,凡是吃过的没有不夸的。”
“你以前经常做饭吗?”李如深随口问。
“在老家的时候常做,因为我妈忙着赚钱养家,我必须为她分担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什么都会。”祝星禾说,“但是来西城之后就很少做了,好在没有生疏。”
虽然帮妈妈分担家务是应当应分的事,但李如深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儿。
两菜一汤被李如深吃了个干干净净,趁他在厨房洗碗,祝星禾偷偷回房间刷牙,刷了两遍。
等李如深忙完,祝星禾恰好从房间出来,他带着李如深参观房子,然而实在没什么好参观的,两个人在小小的书房里待了几分钟,就来到了祝星禾的卧室。
卧室的一面墙上贴满了阮郁的海报和照片,李如深难免生出几分嫉妒,甚至有个荒唐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祝星禾会不会看着这些照片自-慰?
“你、你坐床上吧。”李如深的存在让这个还算宽敞的房间突然变得逼仄起来,令祝星禾感到局促,一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一颗心就砰砰乱跳。
“穿着外面的衣服怎么能上你的床,”李如深说,“有我能换的衣服吗?”
“有,有的,”祝星禾忙说,“我去给你找。”
纪松沉比李如深矮一点,却又比李如深壮一点,他的衣服李如深一定能穿。
祝星禾去纪松沉的房间找了件无袖背心和运动短裤,拿给李如深,李如深又问:“有牙刷吗?”
“有。”祝星禾早有准备,下午去逛超市的时候买了两把新牙刷,他带着李如深进了卫生间,把还没拆包装的牙刷拿给他,然后就出去了。
度过了无比漫长而焦灼的五分钟后,李如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随手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椅子上,而后直接上-床,把紧张得快要死掉的祝星禾笼罩在了身-下。
第67章
“把最困难最混乱的度过,
让我忘我在纯白之地娱乐,
用最无声最强大的抚-摸,
让无知之火在风里零落……”
床头柜上的天猫精灵在唱着祝星禾喜欢的歌。
祝星禾的眼睛在看着喜欢的人。
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只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心里便激荡着千万种情愫,像一只充气过度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一条银项链从李如深的衣领中滑落出来,链条下面坠着一枚白金戒指,纤细的戒圈上镶着半圈碎钻,闪闪发光。
祝星禾看着摇摇晃晃的戒指,语气娇嗔:“你学我。”
李如深屈起手臂,用手肘撑着床,两个人离得更近了,只有上半身还保持着些许距离。
“不行吗?”李如深嗓音低哑,撩人心弦。
祝星禾抿了抿唇,眼帘低垂,声如蚊蚋:“你戴在手上更好看,你的手超适合戴戒指。”
李如深抬起一只手,轻-抚祝星禾的脸庞,低声问:“你喜欢我的手?”
祝星禾当然喜欢,但他说不出口,在这种特殊时刻,手已不单纯是手,而被赋予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性-征。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李如深迷得神-魂-颠-倒意志全失,那他还怎么掌握主动权?
祝星禾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抬手搭在李如深的小臂上,掌心貼着溫熱的肌-肤上移,经过块头刚刚好的肱二头肌,在肩上稍作停顿,猛地一推一翻,上下骤然颠倒,换李如深平-躺-着,祝星禾趴-在他身-上。
以两个人的体型差,如果没有李如深的暗中配合,祝星禾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成功的。
但祝星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双重作用下,他正处于一种类似醉酒的状态,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反正不太正常。
“爱情这种东西,
像一种魔法,
让人神魂颠倒,
爱到让人疯狂……”
四目相对,祝星禾很想说点什么,可语言系统似乎失灵了,他想不到任何恰当的词句,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显得突兀,干脆用行动代替言语,直接吻上了李如深的唇。
他吻得生-涩、轻-浅、小心翼翼,以免自己太上头,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而李如深只管配合,将主动权全部交给他。
没过多久,祝星禾就开始笨拙而莽撞地转移阵地,当李如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立刻出手制止。
李如深挟住祝星禾的腋下,将他捞上来,抱在怀里。
“怎么了?”祝星禾茫然无措地问。
“你不适合做那种事。”李如深沉声说。
虽然祝星禾那么做会让他获得巨大的滿足感,但他不允许祝星禾那么做,祝星禾太干净了,他不想亵-渎他,他想让他一直这么干净下去。
“我想为你做……”祝星禾的脸已经红透了,他強忍着羞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还是……你不喜欢那样?那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试试……”
“你会什么?”李如深反过来问。
“我……我什么都不会,”祝星禾嗫嚅着说,“但我可以学,你可以教教我吗?”
上下再次翻转,主动权回到李如深手中。
他充满怜爱地注视着祝星禾,祝星禾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每当他看着这双含星蕴水的眼睛,都能“看”到无形的爱意在其中流淌,一直流进他的心里。
他低头亲-吻祝星禾的眉眼,祝星禾闭上眼,从此沉入一个缱-绻旖-旎的梦里。
“怎么会有些摇晃呢,
那片藏在心中的深邃海面荡起雾了。
怎么会有一些些晕眩呢,
粉色雾气弥散着,
一点一点被甜蜜叹息完全包裹。
爱放在手中,
怎么会有些灼热呢,
平静海面下暗涌沸腾不断升起焰火……”
一首歌才唱了一半,李如深扯过夏凉被,盖住瑟瑟发抖的祝星禾,而后下床去了卫生间,把嘴里的东西吐进洗手池里,先漱口再刷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原来他并不像自以为的那么高贵,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淡薄,为了取悦心爱的人,他也可以把尊严和底线弃如敝履,去做一些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假如有一天祝星禾让他去杀人,或许他也会乖乖照做。
爱情的力量恐怖如斯,却又让世人甘之如饴。
刷完牙,顺便洗把脸,李如深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侧身躺着,一手支头,一手搭在祝星禾身上,轻笑着问:“这样不热吗?”
祝星禾用夏凉被蒙着头,不吭不响。
李如深凑近他,刻意压着嗓子说:“小小禾长得很漂亮,粉粉-嫩嫩,而且——”
祝星禾猛地掀开被子,扑到李如深身上,手动闭麦:“不许说了。”
李如深把他的手拿下来,非说不可:“我刚看到的时候真的有点惊讶,没想到会那么大,幸好我比你大一点,否则我就要汗颜了。”
祝星禾羞-臊难当,把脸埋在李如深胸-口做起了鸵鸟。
正常男生都会以大为荣,并且散发出所谓的“big di-ck energy”,但祝星禾完全不会。
他的长相和性格都像个女孩子,偏偏那个地方天-赋-异-禀,从小学起就很少有男同学能赢过他,这种超过同龄人的过度发育让他遭受了无数的攻击和羞-辱,所以在青少年时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此为耻,极端的时候甚至想割掉它,但因为怕疼不敢下手。他在学校经常憋尿,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老师们的办公楼去上厕所,直到憋出了膀胱炎,他才被迫改掉了这个毛病。
这些悲惨往事没必要对李如深提起,反正早就过去了,如今的他已经接纳了自己的全部,学会了肯定自己,疼爱自己——好好爱自己,就有人会爱你。
“要不要我帮你?”沉默须臾,祝星禾弱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