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方舟略感困惑,不知他为何冷不丁提这样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以问话答问话的应对方式,诺亚仍觉得气恼,直言说:“从你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好么?一旦公开,我势必得去结识你圈子里的那些人,还有你工作日晚上的那些宴会、活动,作为你的女友,我是不是也需要陪着你参加?万一你祖母知道了,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你怎么办?”方舟玩笑似地说,试图缓和此刻不悦的气氛。
“那我会给你更多的钱,求你回来。”
“切,幼稚。”
“我不需要你融入我的圈子,可我想去认识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
“我还没准备好,再过段时间吧。”担心诺亚坚持要求,方舟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诺亚看了眼腕表,“才不到七点,我包了场电影,看完再回?”
小城图宾根只有八万多人口,配备的剧院、电影院之类的文娱场所,规模都相当迷你。
凡是从国外引进的片子,在狭小的电影院内放映出的,几乎都是德语配音的版本,更来换去,只有那几个熟悉的声音,听着特别容易串戏。要是想看原声电影,还得刻意来隔壁这座稍大些的城市。
今晚正巧在此,方舟欣然接受邀请。其实只要不再继续方才那别扭的话题,做什么都行。
她挑了一部最近新上映的米国恐怖电影。
电影刚开始没多久,诺亚便侧头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地磨,极富耐心。
起初,方舟还能勉强稳住心神,可他忽然改用舌尖舔.舐,逗得她一个激灵。方舟抵住他的脸,恼道:“别这样,好好看电影。”
脸推开了,不安分的手却从衣领探进来。
方舟不搭理他,专注地盯着大荧幕。
电影的配乐氛围感十足,听得方舟心砰砰乱跳。可等音乐停下,她的心跳依旧猛烈。
她试图继续无视拱在颈边作乱的狗子,可他滚烫的鼻息,使得她根本无法保持专注,最终还是没能挨住。
“你确定这儿没有监控吗?”
“确认过。没有。”诺亚说着,寻到她的唇,将她牢牢吻住。
狗子的舌尖灵巧,指尖亦是活络。
方舟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让自己填满他的手心。不多时,眼眶犯潮,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屏幕上的画面已看不清晰。
哎,算了,这破电影,不看也罢。
自从正式进入高阶课程,二人已许久没再温习最初的过渡知识。
方舟此刻被弄得有些燥热,捏住他右手手指查看。影院内光线太暗,看不大分明,于是问:“指甲都剪干净了?”
“隔天就剪,一直都很干净。”诺亚在她手心轻挠,给她确认,自己所言不假。
经他这么一挠,从手一路痒至心间,方舟低声呢喃:“那你等会儿,我去买包消毒湿巾来。”
“我带了……”
方舟扑哧一笑,“你准备得倒是充分。”
“那必须的……”
电影过半,方舟完全不清楚剧情进展,只看了个开头,还是挺好奇故事的后续。看来以后不能再和诺亚一块儿来电影院,还是得跟杜依一道来。
喘息未平,手机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诺亚嗔怪道:“公共场合,怎么不静音?真没公德心。”
方舟同样佯嗔回:“那你在做什么?还说我没公德心?”
她掏出手机一瞧,正是杜依的电话。
只听对方哀哀求道:“舟舟,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趟?”
第47章 来去 不受欢迎的客人
诺亚将方舟送至杜依楼下, 预感今晚要独守空房,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在这儿等你?”
刚在电话里,杜依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又不愿在电话里解释究竟发生了何事。听得方舟自责万分:这几个月来,她光顾着自己恋爱和工作, 几乎完全将好友抛诸脑后。
“你先回斯图吧,我今晚可能会留在这儿。”
诺亚暗自叹息, 探过身,嘟起唇索吻。
略显敷衍地,方舟仰头给了他轻轻一啄,匆忙下车。
诺亚追着她迅速远离的背影轻唤:“我先回公寓。要是一会儿你打算回来, 就给我电话, 我来接你。”
方舟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头也没回。
方舟手里也有杜依住处的备用钥匙,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后,立即开门进屋。
见好友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又看到她面前茶几上的三根验孕棒, 方舟便猜出了大概。她快步上前,抱住好友僵直的身体安慰。
杜依怔怔地望着茶几, 玩笑似地说:“舟舟, 你看上面那两条杠, 像不像以前漫画里那种怪物的眼睛,又细又长的?”
“你先前一次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一两个月前, 不记得了。”杜依个性大大咧咧,不大乐意记这种小事,加之她的经期本就不怎么规律。来时的第一天只有极少的量,且会以剧烈的腹痛宣告到来, 不会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也没费心去记录。
“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测出来的结果不一定准确,等明早去妇科医生那儿做了检查再说。”
方舟环顾四周,屋内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跟你同居的那个小学弟呢?怎么没见着他?”
“他跑了。”
方舟的心一沉,“这事,你告诉他了没?”
“这人可滑稽了,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他可不确定这孩子是他的,然后就溜没影了。”杜依冷哼一声,“我又没打算让他负责。”
还真没见过这么没担当的男孩。看来之前表现出的乖巧温顺的样子都是表象,本质还是一个责任心全无的懦夫。
方舟在心中默默问候了他全家。
在留学生圈子里,同居的情况不算罕见。在好山好水好寂寞的异国他乡,学业压力重,语言的屏障和文化的鸿沟往往难以逾越,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也好有个照应,彼此慰籍。
短暂的欢愉或许是两个人共有的,但随之而来的,可能的困扰却往往只落在了女方身上。
杜依侧身躺下,蜷起身,像小猫似地窝在方舟腿上。
方舟摸着她的头安抚,柔声说:“你平时都挺小心的,怎么会出状况呢?”
“有一回洗澡的时候耐不住就开始了。本打算买事后药,结果第二天忙着事,一下耽搁了。想着在安全期,应该不会有事,就没放心上。”
在约会的阶段,各种细节都会留意当心,可真正同居在了一起,就免不了有克制不住的时候。一时的大意就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方舟默默叹息,“你先休息吧,明早陪你去医院检查。或许只是激素紊乱……”
可惜次日的检查结果并没有意外,胚胎已有近六周。
此时的杜依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表现得很是淡定。
方舟既是心疼,又是担忧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不能留了。”杜依语气坚定。
在检查当日,不允许直接进行药.流,还需等待三日作为冷静期,以免患者做出仓促的决定,事后后悔。
送杜依回去的路上,方舟接到了诺亚的来电,正在开车的她即刻按下拒接。本打算一会儿给他回电,可一回去她就开始研究怎么给杜依调理身体,全然忘了回复。
直到午间,诺亚再次来电,“小个子她出了什么情况?”
想着好友肯定不愿让其他人知晓她眼下的处境,方舟只含混地答:“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又问:“我还在图宾根,你今天还回来吗?”他的声音轻微,显得姿态很谦卑,语气带了哀求的味道,可怜兮兮的。
方舟的思绪回到前天晚上。不知为何,那晚的诺亚表现得格外动情,不仅对她说出了那三个字,事了了之后,也没能像往日那样及时撤离,而是在她屋里赖了许久,迟迟不愿离开。等到最后分开时,溢出了些许,流淌到床上,也沾了些在她腿间。
理智上,方舟明白,那样应该不至于出问题,可还是去买了临时药服下,以防万一。
她和诺亚的频次高,又格外激烈,她没法保证,自己不会陷入和杜依一样的处境。
她暂时不想再见他,“今天不回了,下周三再说吧。挂了。”
三日后,在签手术同意书前,原本毅然决然地打算“断舍离”的杜依竟犹豫了。许是她体内蓬勃的荷尔蒙作怪,迫使她舍不得做出抛弃的行为,心甘情愿成为滋养胚胎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