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意识迷蒙,方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在慕尼黑被拍下的那晚, 只不过今日的他们不在四楼,而是四十六层。楼下步行街上的行人微小如蚁,川流不息的车辆仿若一个个缓慢移动的迷你模型。
为了维持住稳定站立的姿势,方舟拿手掌撑住面前的大片玻璃。虽是双层,可这玻璃窗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脆弱,她不由心生恐惧,怕它会禁不住狗子的冲击,一下崩裂破碎,而她则会随之一同从这高楼坠落,万劫不复。
可此刻的她,已被他带去了更高的云端,要是再一起坠入地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和他一起。
强烈的紧张感包裹着难以抑制的愉悦盘旋上升,很快就到了顶。
见她这般,诺亚并未像前几回那样草草收场。许是方才听她在耳畔不住地呢喃“我只有你”,让他有些不敢置信,紧收的心弦终被撩动,此刻只想不遗余力地向她证明,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糕巢过后,双臂逐渐失力,方舟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来,变成半俯身状。
白鸽振翅狂舞,幅度之大都让方舟担心,它会不会飞离自己。所幸身后人断送了这种危险的可能,伸出手把它们牢牢兜住……
完完整整地结束了一轮,诺亚也没再匆忙抽离,而是保持紧拥的姿态,和她一同瘫坐至后侧一张宽沙发椅上。
即便歇了战,诺亚的指尖依旧一高一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哑着声问:“你出差的时候也带着保镖?还住在一起?”
方舟所住的这间酒店套间包含一大一小两间卧房,布蕾就在隔壁。
“她不光是我的保镖,也算是我半个助理,住一块儿方便。”方舟扭转过头看他,不解地询问,“你怎么对布蕾的敌意那么重?”
因方舟的发音方式,诺亚一直以为保镖名为“雷,”今日是头一回听到她的全名,“蕾?哪个蕾字?”
“花蕾的蕾。”方舟回过味来,笑个不止,“你该不会是错把人姑娘当成男的了?”
诺亚大囧,闷闷嗯了一声,埋头咬她的耳垂,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你最近是不是吃醋吃上瘾了?”
糕巣后她的声气很柔,水汪汪的双眸几乎能拧出水来,透着一丝委屈的样儿,似是被他给欺负惨了,仿佛过程中一声声催促他、命令他快些狠些的那人压根不是她。
方舟侧身伸手,按亮一旁的落地灯,又将头顶的刺眼光线缓缓调暗,直到昏黄的光圈缓缓收拢,罩住他们所在的这处角落。
收手回头,却发现沙发椅正对着墙边的一面全身镜。此刻二人紧密的姿态刚巧被狭长的镜面捕捉,从头到脚,完完整整,无处遁形。
眼前清晰的银靡画面令方舟不由一惊,无措地想要起身,却被临时当作坐垫的人揽紧了腰阻止。
目光在镜中交汇,又默契地一同下移,落在了某处。
方舟向后仰身,倚靠住他,又抬起右手,捧住他的脸,轻声命令:“继续吧。”
明明已再度苏醒,灼.热地嵌着她,诺亚的声音却依旧沉静,“今晚我已经交代过了,不想再继续了。”
“你这是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成了资本家,就变这么贪婪了?”
趁着今日他无处可去,方舟决心修正他矫情的坏毛病。她双手撑住沙发椅扶手,开始周而复始的肱三头肌锻炼。
经由近三年的健身训练,她自以为体力尚可,耐力也强了不少,但还是没能熬过耐久的他。
脑海中白雾弥漫,耳边响起诺亚慵懒暗哑的声音,“到了?还是累了?”
方舟睁开眼,被泪水笼罩的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诺亚盯牢镜中的她,神色淡然,姿态懒散,不像仍身处一场游戏之中,反倒像是将将从睡梦中醒来,“要不要换我来?”
他宽大的手掌牢牢托举,从容起落。他臂膀上的紧实肌.肉并非花架子摆设,蓄有足够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循环往复。他的神色始终淡定,像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抬举机器,镜中吞吃入腹的销云鬼画面,似乎没法在他眼里掀起任何波澜。
等方舟四度崩溃,诺亚这才慢慢悠悠地替她收回搭在两边扶手上打颤的双腿,沉声说:“今晚就到这儿吧。”
方舟暗恼:自己都快要昏死过去,他怎么还能如此从容?
“你是不是得了延迟性射米青障碍啊?”
被莫名安了病症,诺亚噗嗤一笑,回说:“我给自己下了规矩,每天只能一次,不想太放纵。”
“这是什么奇怪的戒律?”
“次数多了,怕你又会觉得腻味。”
“又?我从来没腻过,哪里来的又?”见他始终一副冷静自持的斯文摸样,今晚非得让他失控不可!
方舟仰靠在诺亚身上,抵着他的耳心低声呢喃:“诺亚宝贝……”
身.下人猛地抖了下,却依旧懒懒地问:“嗯?怎么了?”
这几年来,方舟为了达到目的,说过无数的谎话,今晚,也不该例外。
“诺亚,我爱你。”
身下人又是剧烈地一颤,对着她的脖子重咬一口。
“别咬这儿……宝贝……”似是阻止,语气却是十足的鼓动。
听得梦寐以求的情话,狗子终于失了态,彻彻底底地发了疯……
达成所愿的代价就是全然失了气力。方舟赖在他怀里,闷声问:“回头我们去买一面全身镜吧……”
顿了几秒,诺亚轻笑一声,“别买。”
“嗯?”
“就算有镜子,也照不出你真心。”见她神色忽然愣怔,诺亚又改口说,“每次在镜子前面,你都到得太快。”
这倒不假,她也不想,可每次都忍不住,“那是镜子的缘故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快了?”
“那比较一下。”已经破了戒,诺亚索性破罐子破摔,架着她走到镜前。
怕她受不住,这一回他只轻轻的,缓缓的,还贴心地将活动范围局限在最外圈。不过也根本不用他走深,因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大都集中在外端。
他时不时滑溜出屋门,重重压过门前的小小鹅卵石,每踩踏一回,都能引出屋主一声口申.口今,像是按下了一个会要她命的开关。
因不断生出的热气,镜面上蒙起一小圈雾,最后被方舟猛地冲刷干净。
完成了对比实验,诺亚轻咬她的耳垂安抚。牙齿每闭合一下,她就无意识地抖动一记。
“你看,实验表明,还是因为镜子,对不对?”
人已经完全酥了,嘴却依旧硬着,“还是不够严谨,你没有控制其他可能的变因,你还没对比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
“那我们继续?”
舌尖在耳廓游移,方舟忽觉她的狗已经变成一条媚蛇,对她吐着信子,不断诱着她。
“你对你对,的的确确是因为镜子……”没了筋骨的人软声告饶。
“满意了?”
“嗯。”
诺亚终于将她放下,怕她站立不住,手臂依旧托着她,拿鼻尖蹭她的太阳穴,“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去洗洗?”
方舟已是精疲力竭,半点都动弹不了,“你先吧,我得缓一会儿。”
她半眯着眼,被依旧精神抖擞的狗子抱进浴室。
诺亚扬着眉,看似贴心,实则戏谑地询问:“这次还需要帮你抠干净么?”
“不用,今晚别再碰我了,明早还有事。”方舟一本正经地回。
他久得叫人害怕,而她的酸劲已经开始泛上来了,今晚是怎么都经不住了。
等诺亚出浴室时,方舟已重新对着电脑,端着手机忙碌。
“明早有会,得把今天的消息清了,你先睡吧。”
等方舟忙完,没了临时落脚狗窝的狗子,已老老实实在大床一侧背身睡下。
一旁窗下、沙发上、镜子底遗留下的诸多作战痕迹,都被细心的他擦拭干净。
方舟探身查看,见他安详地枕着自己的右臂,双眼紧合,呼吸轻缓,似是已经睡着。即便她动手解他的浴袍,他仍像木偶似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她埋头在他后颈重咬一记,引出一阵轻颤。
呵,原来只是在装睡。
关了床头灯,方舟从身后圈住他的腰,安心睡下。
在她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时,臂弯中的人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同样剥了个干净,捞进怀中。
一个拥紧,一个贴靠,没有任何间隙地嵌合。
许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方舟几乎都要忘却,他的怀抱是那样的舒适安稳。身体温暖轻盈,眼皮却愈发沉重,晕晕乎乎的脑海中接连蹦出“永远”、“一辈子”这样莫名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