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李世民这会也吃完了午饭,让宫女把桌子扯下去,跟两个臣子说:“刚才侯君集汇报过那个僧官后朕就让人宣召殷开山的嗣子,这会到了,一起听听。”
  殷开山的嗣子继任郧国公殷元急匆匆来见,听到李世民问他有几个姐妹,他先是把殷开山的几位女儿说了,想了想又说还有个妹妹,是个庶出女儿,生母身份低微,又早早嫁出去不与家里联系,所以家里主母们也不提她,前几年去世了。
  李世民详细问了他的这个庶出的姐姐,听说确实嫁给了陈光蕊,而陈光蕊在殷家的助力下谋了个职位带着妻子去赴任,路上被水匪推下船,侥幸活命,殷家的女儿被水匪裹挟着去赴任,一开始是联系不上娘家,丈夫极有可能没有性命,只能从贼。奈何这贼有本事,对当地也有几分手腕,上下都能应付,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殷家当然知道他不是原来的女婿,但是他是现在的女婿,因此也不揭穿。
  只是这人后来在官场倾轧中落败,他冒名顶替被别人知道了,这还不是严重的,严重的是他是杀人后冒名顶替,因此被下了大狱,武德八年被问斩,问斩后殷家女就病了,一年后去世。
  殷元就说:“臣那庶出的姐妹生了几个孩子,和陈光蕊生的儿子因为养在寺中,后来出家了,毕竟是我家的外孙,臣后来在武德九年给他谋了个僧官,就在寺里念经,他是个妥当的孩子,一心只念经,从不做枉法的事情。臣那姐妹后来又生了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无奈父母都不在了,如今在臣府内养着。”
  李世民问:“你那姐妹真的是病死的?不是你们家嫌弃这件事乃是家丑逼她自尽?”
  殷元连忙说:“陛下,是真病死的,是得了肺疾去的。若说家丑,谁家没点家丑,臣这里说几句不便外传的话,都说五姓七望门楣高,娶到他们家的女孩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家的女孩做的不干净的事儿多着呢,就是五姓七望仗着门第捂着大家的嘴罢了。我们家姐妹的事儿比起她们来简直就不是个事儿,为什么要逼迫她?”
  房玄龄的妻子就是五姓七望的女儿,听了刚要说话。李世民就赞成殷元:“你这话说得对!”
  李世民对五姓七望那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奈何还没法子把他们连根拔起,心里扎着一根刺,有机会就往五姓七望身上踩一脚。
  殷元也没说错,五姓七望这几家的女孩凭借着家族门第在婆家比山大王还要霸道,别说欺压妾室,连公婆都不放在眼里。都说脏唐臭汉,唐朝的脏不仅仅是皇室,整个上层社会都很脏,北朝的荒唐野蛮延续到了唐朝,也就是有这样的温床才有了唐玄宗霸占了儿媳寿王妃的事。
  李世民和殷元君臣两个把五姓七望骂了一番,痛快了之后李世民打发殷元离开,就跟魏征说:“玄成,要是昨日那仙人说的是真的,过几日你就要梦中斩龙王了!”
  魏征哈哈大笑:“若是如此,陛下,死也值了。”
  君臣三个哈哈大笑起来。
  第82章 沙漠
  金狮在门口就听见大夏难受的痛呼声,推开门,把臂弯上搭着的一张薄薄的蚕丝被盖在大夏身上。随后隔着被子在大夏的肩膀上摁了一下,大夏随机发出一声惨叫:“疼啊!”
  金狮松开手:“要不然拿香膏给你揉一揉。”
  大夏痛苦地说:“这是骨头疼,不是肉疼。”
  金狮站起来打开窗户,让阳光倾泻进来照耀在窗台上摆着的一瓶花上,他嘴里却说:“这是你自找的!就知道去了有此劫难,还在那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大夏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懂,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不可理喻的事情,那是我的故国,魂牵梦萦的地方,我怎么能不去提醒一声。”
  金狮刚才说话的时候满腹怨气,此时听了只能叹息,走到床边趴下,和趴着的大夏面对面,他伸手轻轻摸着大夏的头发,说道:“虽然如此,我不想你再去了。”
  大夏坚定地说:“我还要再去一次,事情不做完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唐天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南海菩萨不过是吓唬他一下。再说了,他死了还有太子,想做天子的人多着呢。你又何必掺和进去?你亲口说过,掺和的越多反噬的越多。”
  大夏不同意他的说法:“我只去两趟罢了,算什么掺和?前一趟去提醒他们,后一趟保护唐天子,免得他真的在地府住下无法返回阳间。”大夏生气地说:“你在这世上叽叽哇哇干什么?你做什么我不管,你也别想管我。”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是你被残存的禁酒令压制,我不过是心疼你。”
  “谁让你心疼!”大夏坐起来,“大师,咱们要是没法搭伙直接散了,你这样子让我看着不舒服。”
  大夏说完掀开被子蒙在他头上,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金狮急忙掀开被子,冲出门已经没有了大夏的踪迹。
  他手腕上的佛珠落入掌中,他满面寒霜,嘴角紧紧抿着,五百年恩爱,在她看来不过如此,说走就走了!
  金狮气的浑身发抖,转身回去坐在了床边,伸手在大夏趴过的地方摸着,这里还残存着大夏的体温,他看了一眼室内,虽然各处塞得满满的,然而这里没一件她爱的东西,他此时才发现,五百年时间暖不热她的一颗心,人家抱着随时离开的念头一刻都没放下。
  这时候紫石金睛兽来到门前,歪着头看主人。
  床榻上的体温已经消散在了空气里,金狮站起来出门,把门关好后跟紫石金睛兽说:“走吧,咱们回寺里。”
  回到一心寺,他吩咐跟上来的一个小沙弥:“召见一二品官员,包括阴官。”
  没一会阳间阴间数十名官员急匆匆来到大殿上。金狮面对着佛像坐着,背对着跪下的官员说:“前日世尊在灵山说要让中原大唐国的取经人越过万水千山来取真经,如今南海观音去了长安寻访取经人……”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城隍苏方抬起头看金狮的背影,金狮坐得端正,穿着杏黄色僧衣,外面罩着金色佛衣,这装扮他五百年没穿过了,这五百年来都是一身白色,看上去很随和,如今这装扮矜贵了很多。
  城隍心里念着长安,虽然大汉没了,长安还在,唐人的祖先是汉人,汉人的子孙是唐人,这是割不断的血脉传承,他自然关心这件事。
  金狮的声音传到城隍耳朵里:“……事关我兄长,所以我要去一趟长安。国内有事儿让苏方去长安寻我,没大事就不用去了。”
  众臣一起应了一声是,金狮消失在大殿上。城隍赶紧爬起来,心里盼着一定要有事,这样他能回一趟心心念念的长安。
  想到这里他急着去找大夏分享,然而兴冲冲地去找大夏,却发现没找到。他也不着急,觉得大师去了长安,大夏肯定也去了,说不定大家能在长安街头相聚呢。
  金狮站在云头,看了看繁华的长安街头,对身边的紫石金睛兽说:“你找地方躲一躲,晚上再来城里寻我。”
  紫石金睛兽委屈的哼唧一声,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询问他是不是和大夏吵架了,为什么半天没见到大夏,这几百年大家一起出去玩儿,怎么这次不带她。
  金狮瞪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把你拴起来吗?”
  紫石金睛兽吓得赶紧跑了。
  金狮更气了。
  他在云头上数次深呼吸后才把心里的郁闷给压下去,手中佛珠散出金光漂浮在他跟前,十二颗佛珠旋转了一下,他就演化出金蝉如今挂单在洪福寺,随后看向城中一个方位,化作一缕流光落到了洪福寺的山门前。
  他刚落地,城中居住的南海菩萨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徒弟惠岸行者说:“奈陈国主来了,如今在洪福寺,你去请他来,跟他说此时不可和金蝉见面,免得坏了世尊谋划。”
  惠岸行者点头应是,急忙来到洪福寺。
  如今金狮在洪福寺又是一番境遇,他进了寺庙跟里面的僧人说要挂单,僧人睁大眼睛看他。见他人瘦个子高,眉目俊俏,举止矜贵,关键是浑身锦绣。居然穿黄金拉成细丝编织的袈裟,看得出来这袈裟沉甸甸的垂坠下来,压得里面的衣服服服帖帖,更显得他肌肉均匀,是个吃喝不愁养尊处优的和尚。
  知客僧赶紧引着他进入寺里,这寺里的很多和尚出来看他,躲在四处议论纷纷,从他的言谈举止议论到穿着,几双利眼把他衣服价格估算了一番,觉得这人把十万贯家财穿在身上。
  最妙的是这和尚模样足够俊俏,人还年轻,如此迷人的和尚肯定让贵妇们看了移不开眼,就是不知道他那方面的功夫行不行,就怕是个银样镴枪头。
  此时金狮已经和主持说上话了,主持正盘问他的来历,金狮只说今日住一晚,明日就走。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和尚,这压根不是什么佛门清静地,对在这里挂单的金蝉很担心,就怕金蝉在这里学坏了。此时蹙着眉头想办法把金蝉给弄走,换个好点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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