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轻身一跃立时飞了下来。
然后花晚晚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又一条帕子……
整整九条帕子。
接着又见他严谨认真地将帕子铺满了山石之后,才终于撩起衣摆欣欣然坐下了他的尊臀。
花晚晚:……好想给他配个噔噔噔噔的背景音。
他身上是有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吗??
花晚晚默了默,伸手递了串卖相极佳的烤鸟过去。
宫九迷路迷到现在,也确实又再再次错过了饭点。
他看了一眼,没有接,“我身上现下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花晚晚先前曾特地问过胖鸟宫九的事,毕竟这位大兄弟血条忒长,能抗又能打,再加上之前还帮了她两次,说实在话,若是能不与之为敌的话,以他的能耐,当朋友还是很有用的。
他路痴又不会算数,但却是个难得的武学天才,什么武功在他手里都是一学就会。
而且性情复杂又古怪,不赌钱不喝酒,好似对什么都没兴趣,哦不对,有一点,听说无聊到喜欢用自虐来发泄情绪。
但同时他也信守承诺,等量齐观,在这一方面,他确实也算得上是个君子。
花晚晚笑了笑,“那就当作是还你上次金九龄账簿的人情。”
宫九思忖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食物。
但在他咬了一口之后。
宫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这人情,好像有点难以下咽。”
花晚晚笑到直打跌。
苏梦枕:“…………”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嫌弃脸。
-苏大厨: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行你上。
第92章 刀道剑道
就算不提宫九的另一重身份‘太平王世子’,无名岛上亦是做的无本万利的特殊生意,平日里宫九也是洁癖又讲究,吃穿用度无一样不精。
哪里受过这种挑战味蕾极限的委屈。
他默默放下了那串味道堪比嚼蜡的烤鸟,转过脸来仔细地上上下下端详起了她,问她,“花家破产了?”
但他问出口又觉得应当不是,若是果真如此,他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才对。
花晚晚一头雾水,“???”
宫九一脸的地铁爷爷看手机,“没破产你就吃这个?”
他的嫌弃实在太过直白,直白到花晚晚不想听懂都不行。
“……不。”
她默默从包袱里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打开后立马从中拿起一块枣泥糕大大咬了一口。
“我吃这个。”
宫九:“……??”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枣泥糕,又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己手里那串中看不中吃的小烧烤。
所以有能吃的枣泥糕,为什么给他不能吃的烤斑鸠?
金九龄的账簿居然连一块枣泥糕都不值当吗。
食量惊人的兔子三不五时的就会肚子饿,这一路上有时看到什么好吃的,两人都会买一些带着。而这段路较为偏僻,走了一早上都没瞧见几个人影经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吃的,这油纸包里装的枣泥糕,还是花晚晚吃了一路仅剩的最后一包食物了。
食物有限,吃一块就少一块,每一块都不能辜负。
她自然是不舍得给的。
宫九此人给人的感觉隐约有些危险,苏梦枕自他出现起就一直不露声色地审视着他。
但此时,他的唇边却忽然被一块甜香软糯的枣泥糕蹭了一蹭。
苏梦枕的唇角不自觉扬了扬。
当一只兔子肯把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他的时候,他自是该清楚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意。
苏梦枕微低下头就着她的手轻咬了一口,又取出条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糕点碎末,然后将她的手推了回去,柔声说道,“你吃,我还不饿。”
接下去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进入城镇,她饿得快,这么一包枣泥糕,兴许都不够她垫个底的。
花晚晚摇头,又给他递了一块过去,特别认真的看着他,“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病号必须得要按时吃饭。”
这人一直以来为了风雨楼殚精竭虑,一忙起来时常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树大夫三不五时的就得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如今虽然不会动不动就咳到吐血了,但身体状况并未有太多好转,平日里还是要多加注意才行。
这些日子两人都在赶路,虽然一路走走停停,但花晚晚也能感觉到比起在花家堡的时候,他的咳嗽又频繁了不少。
苏梦枕唇角的笑意扬起后就没再落下过。
先前陪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神智尚且未能恢复,他的心里头一直带着沉沉的担忧挂念,不曾对外界的其它事有过多在意。
但自方才宫九突然出现以后,看着她与他甚是熟稔的说起话来,苏梦枕直至此时才蓦然发觉,这里与他的世界,终究是完全不相同的两方世界。
这个世界山河无恙,世道安平。
这个天地江湖辽阔,拂剑垂鞭,快意恩仇。
她是盛放在这个世界里的花。
这里的春风秋月,夏蝉冬雪,才是真正赐予这朵花成长的养料。
这里也有更多她所牵挂在意的人。
这个世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但他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却是个外来之客。
虽非不速,却也不容。
他的不安又开始隐隐作祟,可也只需她给的一块枣泥糕,便立时安抚平定了下去。
苏梦枕唇角含着清浅笑意,温柔的情意凝结在了眼底。
他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将那块枣泥糕放入他的手心里。
他想。
虽是不容,却也不是不可融。
……
宫九忽然觉得有点撑。
可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吃。
除了那口难以下咽的人情烤肉,但他从来都不肯委屈自己半分,所以立马坚决果断地吐出来了。
宫九活得极为自我,向来很少会主动注意到什么人,之前花晚晚算是一个,现下她身边的那个清瘦青年又是一个。
武功高到一定境界,对人总有一种近乎锐利的直觉,正如叶孤城与苏梦枕第一眼看到宫九,明明他表面看上去清俊秀气,气质温和又柔顺,不曾显露出半分敌意,但他们却也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出他这个人实则异常危险。
而眼下宫九看见苏梦枕,自然也察觉出了古怪之处。
他身上的气息,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甚相同。
像是世家子弟,但他身怀的武功绝对不可能低于他,如此说来又似是江湖中人,但却好似与这个江湖处处都格格不入。
更遑论,无名岛的情报网中,从来未曾探出过这样一个人。
仿若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宫九倏而问道,“这位是?”
花晚晚将手上的最后一口枣泥糕塞进嘴里,又从纸包里拿起一块,听到他的问话,头也不抬想也不想地就答道,“未婚夫婿啊。”
宫九吃了一惊。
但苏梦枕比他还吃惊。
花晚晚后知后觉。
“……难道不是?”
她咽下一口枣泥糕,抬眼看向他,忽然拧起了秀眉,自己好似都有些不确定了,“可是你都已经跟我回家了……”
不是说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就是定下关系了吗?就因为这个,她家哥哥们前段日子可没少絮絮叨叨。
苏梦枕怔了片刻后,忽而又溢出了笑来。
花晚晚傻愣愣地看着他笑。
他凝眉看着语出惊人的姑娘,眸中的点点寒火丝丝缠缠,倏尔之间化为了柔软的星河荧荧。
他慢慢低头凑近她,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认真地应道,“是。”
他求之不得。
……
宫九:“……”
他忽然觉得有点牙疼。
他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无名岛的地下组织名为‘隐形人’是没错,但他并不是真的就隐形了。
这两人的眼里真的还能看见他吗?
于是宫阿九他不爽了。
他不高兴,别人就不能高兴。
他轻咳了一声,将那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回来之后,继而不安好心地问了一句。
“原来你喜欢吃软饭的?”
宫九:对方拒绝了这碗狗粮,并果断踢翻了狗碗。
花晚晚瞬间被他这句话逗乐了。
苏梦枕:“…………”
有的时候,沉默并不是无话可说。
而是一言难尽。
苏楼主的心情好一番大起又大落。
他忽然觉得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起了当初她说要用众位舅兄赚的钱养他的事。
也想起了她说风雨楼若是倒闭就到她家吃软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