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笑着对遐蝶说:“你可以多向星问起星核猎手那些人——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一位很愿意来试试看和你握手。”
  况且,像是遐蝶这样的人,大概仙舟联盟会很乐意和她有所接触的吧?还有巡海游侠们。
  不管是对付丰饶民还是对付虫群——只要弱于某个标准,就能保证全部死去,这样的能力简直就是清杂标配,可以少派出多少士卒、少清理多少战场啊。
  而且,仙舟还有令使。
  令使应该能够免疫这种影响吧?
  反正,如果翁法罗斯有机会和外面的世界连接上的话,瑞秋认为遐蝶大概有概率是头一个发家致富的。
  除非啊,只是除非,元老院中的元老们觉得黄金裔们黄金色的血液里面能够提取得出黄金,而公司又没有拿出分裂金币这种恐怖的东西来摧毁这儿的金本位制度。
  所以说,瑞秋偷偷地朝着遐蝶那边瞥了一眼,她们这些黄金裔身体内流淌的血液里,是否真的有黄金呢?
  遐蝶当然想不到瑞秋心里在想着的是什么,她本来是想要尽量保持沉默的,但是瑞秋感兴趣的东西太多,于是她也就不得不在一路上说了不少和死亡泰坦塞纳托斯有关的故事。
  瑞秋甚至连她的祖上都问了。
  比如说,她的尖耳朵是不是因为祖上曾经有过精灵?现在还存在纯血的精灵吗?为什么塞纳托斯选择的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不过,瑞秋阁下。”
  遐蝶说得有点多了,甚至于她开始感觉到口渴,不得不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一瓶水来喝了两口润过嘴唇。
  “我本人……至少是从我有记忆以来,始终都没有见过塞纳托斯,正相反……我还在寻找着祂,我想要拿回祂从我这里取走的半身。”
  “您方才询问的这些问题,同时也是我想要询问的问题。”
  她已经说到这一步,哪怕瑞秋一直都知道遐蝶不想说更多,只是在装作看不懂气氛地不停向对方索取着更多的信息,这会儿也不能再继续视而不见了。
  她点点头,对遐蝶说了感谢,倒也没有转头就去和星期日嘀嘀咕咕。
  如果他们在交谈,遐蝶势必要在旁边听一听,按照阿格莱雅的习惯,他们一直以来势必都是这么做的——但是瑞秋又确实不怎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正在聊些什么。
  于是,一直到当晚,这一行就都保持着一定程度上让人不那么舒服的沉默——直到坐下来歇息。
  奥赫玛之外的地方总是如夜间那样黑暗的,因此也就无所谓是白天还是夜晚了:反正只要累了就都可以坐下来休息,升起一团篝火,而且,如果胆子足够大的话,扎个帐篷,或者干脆不扎帐篷,睡在野地又或者是废墟里头。
  大地兽的行进速度其实还是挺快的,他们正常速度走上一个小时的路程,换算成人类正常的行走,差不多就是六个小时左右。
  距离出城到现在,大概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
  瑞秋的能力并没有多大程度上地强化她自己——而很显然在匹诺康尼的几个月时间很大程度上消磨了她本人曾经被她自己自豪而带有调侃性质地碰瓷过的“翠平一样强壮”的体质。
  曾经的瑞秋也碰瓷不了翠平;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四个小时,路途并不平坦,还要负重,她感觉这对于自己来说略微有些超过了,于是举手申请先在这里休息上一段时间。
  毕竟后半程的路会更难走一点,有更多崎岖的废墟,还有虽然不算很长,却需要走上很久的小路。
  在中间休息上一段时间,确实是非常合理的。
  遐蝶没有意见:必须步行就是因为她的加入,对方原本是可以租借一只大地兽的,已经为她的加入做出了妥协。
  于是,荒野中点燃起了篝火。
  不算大,但是很温暖。
  瑞秋伸手在火焰边上,把自己的手烤得暖和了一些。
  奥赫玛的郊外还算好一点,但是再往外走上一段路,无光也无火的地方温度就骤然冷下来了。
  瑞秋想起在黄金替罪羊的呓语,那些翻译出来的文本里头,说光和火其实都是人类最原初的罪愆的内容。
  内容到现在为止也还不太好对应成为不那么谜语人的内容,至少瑞秋没想明白这一句在说的是什么。
  如果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黄金替罪羊只不过是一些用来哄骗别人的文青小游戏的话,瑞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这玩意给抛开的——它确确实实看起来像是个文青花了点时间做出来学、“愚弄世人”的小东西。
  不管是扎格列斯还是阿哈,想来都会为了这样的玩笑而鼓掌。
  烘烤过一小会儿的手变得温暖了起来,但是温暖到的也就只有在皮肤表层的位置。
  寒冷的感觉仍然随着先前的寒风留存在她的骨骼和更深处的肌肉里头。
  她还是有点冷。
  瑞秋于是对着星期日伸出手。
  她知道遐蝶还在边上,但是外人怎么看,她浑然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要借着旁人的注目去影响、“威逼”星期日更多一些。
  她说:“我冷,帮我捂捂好吗?”
  星期日不会拒绝的,他对着瑞秋摊开掌心,示意着瑞秋将双手放在上面,好让他在随后合握起来。
  但是,瑞秋却没有迎合上他的手,而是直接将手指触碰在了他耳下的翅膀上头,将指腹点在蓬松柔软的耳羽里头。
  耳羽中充满了空气。
  质感相当温暖,像是温暖的枕头或者羽绒口袋一样,并且还带着星期日本身的体温。
  如果沿着羽毛往下,能够触碰到纤细的羽管,还能够感觉到一点……皮肉?瑞秋不好说,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少许骨骼的线条,但是她并不很好意思沿着这只小翅膀抚摸下去。
  她的大拇指触碰到了耳羽上钉的耳钉。
  耳钉倒是被吹得冷冰冰的了,她一下子将拇指缩回来,一并要往星期日的羽毛里面藏。
  星期日的体温确实要比她的高上一点。
  就像是小鸟的体温比起人类的体温确实也要高上一点那样。
  星期日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左右看,哪怕也就只有一边坐着一个遐蝶,其他位置根本没人。
  他真有意思,瑞秋心想。
  怎么说呢……
  就像是,这种行为落在他身上,总要带上几分很有意思的“星期日,你也不想把这些事情让xxx知道吧”的内敛。
  倒也不至于是不想让人知道,但是偏偏有些内敛且含蓄,至少表达出来的时候是这样,或许与他自己心里在想着的是呈反差的呢。
  否则,他又怎么会一次两次的愣是不拒绝。
  瑞秋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捏了捏星期日耳羽的尖端:
  兴许就像是这个人会乔装打扮到绝大多数人都认不出来的样子,去看知更鸟的演唱会,然后在台下不顾形象地将荧光棒或者应援棒之类的东西挥舞到拉出一团亮闪闪的残影?
  她感觉到耳羽合拢起来。
  说句不太好听……有点引人发馋的话:星期日的翅膀,和烤箱里面的鸡翅其实是完全一样的构造,一段翅根,一截翅中,还有一截和翅中等长甚至更长一点的翅尖。
  此时,瑞秋捏在了翅中和翅根的位置上……这样想起来真的好怪啊,瑞秋甚至感觉到,随着她这样的想法不太容易按下去,她还真的生出了一丁点儿想要上去咬一口的念头。
  咳,不能这样想——翅尖的部分就那么绕回过来,像是星期日平时用来遮住眼睛的那个姿势相似,将她的手指“抱”在了耳羽里头。
  蓬松的羽毛蹭着她手指上的皮肤,四周的空气都含着暖意,温暖且干燥地一点一点将她的两只手给熨帖地变得感觉不到半点冷意。
  ——也像是这样。
  虽然会下意识地左顾右盼,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样,但是明明旁边的确就有人,他却还会给予回应。
  瑞秋的余光朝着遐蝶的方向瞥了一下:她希望对方不要太在意……虽然确实在她面前进行一些肢体触碰好像是在戳她的伤疤,但是或许她能够理解一下正在一种奇怪的、虽然没说却好像是已经说了的状态当中的……
  她也不好说是什么。
  但是她也知道一直这样不太好。
  于是,她悻悻地,终于还是在短暂的拖延之后,将手放了下来。
  星期日的耳羽仿佛有一瞬间像是要挽留她一样。
  瑞秋不确定那略微的一收到底是下意识的,还是当真有这个想法。
  但是她稍微、只是非常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朝着星期日那边靠了靠。
  *
  在荒野中休息毫无疑问是一件不那么理智的行为。
  不过,只要有客观实力在,就算在危险的地方表演杂技都行。
  瑞秋小憩了一会儿,她在睡过去的时候只裹了一条毯子,但是等到睡醒过来的时候,肩膀上头又被披了一层轻薄柔软,但是异常暖和的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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