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这位艾格勒的信徒告诉我,艾格勒的眼睛俯瞰着大地,纪录与观测这个世界,所以,他们这些信徒,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这是他们家族从很久之前就传承下来了的习惯。”
  “所以,她很喜欢四处跑,四处看。”
  黑天鹅将自己在奥赫玛的这段记忆进行了快进,因为在这一段里,她觉得生活很是平常,至少在她遇到的事情当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思考与分析的。
  她径直调到了自己遇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刻。
  ——对方年龄还小,还没有离开过奥赫玛,因此对于这个用卡牌占卜的大姐姐很好奇,她还没有见过用这样的形式占卜的人呢。
  于是,这个浅紫色头发的小姑娘用一段很有意思的、她观察到的东西来更换了她将黑天鹅的占卜过程记录下来,并且学习这门技巧的资格。
  黑天鹅对这个小姑娘颇有好感,尤其是对方观测万物并且记录的行为,这看起来和忆者也有着几分相似,兴许如果是在外界的话,她的行为会让她也被流光忆庭的某个人注意到,并且逐渐将她带上记忆的命途呢——不过现在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她自己也是流光忆庭的成员。
  “我从她那边换来的消息,是关于一处奥赫玛城外不远处,一座不为人知的地下遗迹的。”
  黑天鹅说。
  “她说,在那一处地下遗迹里头,有一块巨大的冰,冰里头沉睡着一个少女。”
  黑天鹅脸上还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秘兮兮的表情。
  “有没有想起什么来?是不是觉得很熟悉了?三月七小姐,我听说,她被星穹列车的几位从太空中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就凝结着一块冰——同样,我也听我在列车上的那位同事……哎呀,好像暴露了她的存在呢,不过没关系了,我相信你们都已经觉察到了她的存在,嘘,只要别告诉更多人就好,她应该不会介意我这小小的说漏嘴的。”
  “——她曾经对三月七说过,让她不要强行去追寻自己的过去。”
  黑天鹅并没有阅读过三月七的记忆,哪怕她非常好奇,她也没有插手过三月七那段丢失了的记忆。
  不过,兴许她的那位同事曾经插手过也不一定,总之,她一定在三月七的过去看到了一些……最好还是暂时忘掉为佳的东西。
  和六相冰有关吗?
  或者说,和六相冰将三月七冰封起来的原因有关吗?
  黑天鹅猜测,这个答案会是肯定的。
  而且,它大概与翁法罗斯同样存在着关联。
  所以,黑天鹅很合理地的出了个猜测:兴许这种被封印在一块冰中的人,会和三月七存在着极大的关联呢。
  “既然你们已经可以与外界联系上,那么,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收获的话,告诉黑塔女士,这应该会对三月七的情况有所帮助。”
  黑塔绝对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因此,三月七当前的情况,其实在翁法罗斯的众人也已经知道了。
  她被冰封了起来,先前对于她的解冻步骤都全然不起作用了,仿佛她要就此回归到先前那个在宇宙中漂流的状态,哪怕黑塔已经制作出了个让她可以在其中躺着,至少让情况不被恶化的维生舱……
  总之……这状况不是很妙,最好还是早一点找出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
  听起来确实颇具吸引力。
  瑞秋寻思着既然都已经和三月七相似到了这步田地,不去看看、探查一番就有点太对不起他们和三月七之间的友谊了。
  三月七……再怎么说,当初她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一路从自己出身的边陲星系来到匹诺康尼读书,而遭遇了耶佩拉兄弟会残党袭击的时候,最先前来救她的,就是小三月啊。
  瑞秋:“什么时候走?”
  黑天鹅:“就现在。”
  *
  死亡泰坦塞纳托斯并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接触到的一位泰坦,虽然,至少在翁法罗斯这个世界,理论上来说每个人类都会接触到这位泰坦,或早或晚——但是,至少在他们尚且能够与生人交流的时候,塞纳托斯都会告诉她们:你的时辰尚未到来。
  而曾经,那个信仰塞纳托斯的城邦,也无法在这位泰坦的行迹这一方面,为好奇祂存在的人提供任何帮助。
  因为,死亡是极其公正的泰坦,这权柄也公正如许,没有存在能够逃过,就连泰坦都注定无法真正从这一必然将会发生的命运之中遁逃。
  祂不对人偏私,夜并不出现在信仰自己的人面前,而那些信仰者同样是正面地信仰死亡,他们认为唯独将自己的生命历程积累得足够丰厚而足够长,才能够成功地渡过冥河,并且在那之后获取塞纳托斯的青睐。
  他们对待生的态度也非常正确:这也就导致了并没有什么急切地寻找塞纳托斯存在的冒险家。
  “所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星环顾四周,在她的认知里(同样也意味着瑞秋整理的那份、丹恒给她讲解过的翁法罗斯的历史主线,至少是比较中央的部分当中)并不包含着能够让她认出这一时空是某时某刻的知识。
  遐蝶:“哀地里亚。”
  她顿了顿,说:“也就算是信仰塞纳托斯的城邦,我来自的地方,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城邦没什么区别,对吧?——除了没有奥赫玛那么明亮。”
  星再一次环顾了四周,并且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看不太出这里和其他城市的区别,至少在奥赫玛的角落里,一定存在着一些与这里相似的片段。
  遐蝶的眉头稍稍皱起一点,很难从她此刻的表情中看出她到底是在怀念这里,又或者是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
  星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也不眨,她并不会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失礼或是如何,并且或许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她看起来倒也全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味。
  遐蝶于是在那片刻的恍惚之后,出声对星解释道:“这是……在我刚刚来到哀地里亚的时候了。”
  而就在差不多的时间,星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路人嘴里正在说着什么“塞纳托斯的使者”、“从冥河归来之人”、“督战圣女”之类的话。
  遐蝶的过去很简单,她和三月七一样有着失忆的问题,在来到哀地里亚之前的部分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只还记得一些……像是使命一样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塞纳托斯取走了她的一半这么个“设定”。
  她在荒野上流浪,被哀地里亚人捡到,这群信仰死亡的家伙发现遐蝶拥有触人即死的能力,于是这群人就让她去当了【督战圣女】。
  如果塞纳托斯当真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过这里,那么……难道说塞纳托斯是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此处的吗?
  正在说话之间,遐蝶已经远远地感觉到了什么,她匆忙对星说:“阁下,能否将您的外套放在地上给我?我或许需要一些伪装,这时候的我,和此时站在您眼前的我长相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迷迷:“迷迷~迷迷!”
  星听懂了,她举起羽毛笔,对着遐蝶画了两笔,放下手来的时候,这位未来的【督战圣女】的面容就已经彻底改换成了另一张脸。
  记忆命途的力量,很神奇吧?
  遐蝶从星翻过来对着她的手机屏幕中看到了当前的字迹,惊讶:“这可真是……奇妙。”
  不过她仍然束手束脚的,并不与星靠近,也小心翼翼地环顾着自己的身边,预防着突然出现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横冲直撞到她身上来,然后就此丢了一条性命。
  几乎就在星给她变过了脸的一瞬间,一旁的道路上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遐蝶躲到了星的身后去,而星则看得更清楚了一点:
  就像是她刚刚来到奥赫玛的时候一样,紫色的领域在道路上蔓延,期间缓慢地开出了一些艳丽到了诡谲的花朵。
  她看到了遐蝶,以及一群围绕在她身边,但普遍距离她有七八步远的人。
  “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能力,所以,范围会比现在要大上一些。”
  遐蝶小声对她说:“我们走吧。”
  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她在这里,遐蝶能够感觉到一些死亡的气息,所以有可能会暴露在彼此面前,更是因为塞纳托斯既然出现在这个时间段,那么,她们现在就应该去寻找这位泰坦的踪迹。
  毕竟塞纳托斯行踪诡异,要是她们无法找到这位泰坦,这一趟时间的穿越岂不就是白费了?
  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她也同样是效率的支持者,但是,现在又一个问题——
  在星跟着遐蝶走进一条她好久没有来过,但过去毕竟是曾经走过,因而有着些许印象的小路之后,她开口问遐蝶:“所以,你知道塞纳托斯长什么样子吗?”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问题。
  毕竟,遐蝶是真的失忆了,失忆的程度和三月七那叫一个半斤对八两,而就算她没有失忆,仍然还记得和自己有着不浅关系的塞纳托斯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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