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的时候,觉得她自我感动的时候, 她没有放弃。
  而今。
  她想通了。
  又何必摆出。
  看啊。
  你果然没有说的那么爱淮若之类的姿态。
  姜允明白。
  从一开始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在所有的曲解和不甘中, 努力克制着不该有的念头。
  但她很清楚这样是行不通的。
  克制到了极限。
  所爆发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未必能接受。
  拾枧终于收起一番试探的姿态,说:“我只是想知道,面对同样的处境,你会有怎样的选择。”
  姜允微笑着:“继续保持你这高贵的局外人姿态不好吗?”
  拾枧。
  亦或是那些老不死,自以为是局外人,保持着比谁都清醒的理智。
  确实是让人羡慕不来的品质。
  姜允做不到十全的冷漠,却也知道既往不恋。
  也许在醉忘的副作用下,她的想法逐渐偏激起来。
  这一点。
  拾枧和今默都很明显感觉到,却又觉得姜允变成这样也无可厚非。
  在气氛变得十分僵硬之前,拾枧说:“我这次跑过来,还是想提醒你,问眠已经跑出来找你,五明宗派人跟踪你宝贝徒弟,你若不想……”
  姜允皱了眉,“你说什么?”
  拾枧早就习惯她的喜怒无常,“大概是这几天的事,我猜是为了卷轴,也是为了人。听说,樊可坚私底下练一种很邪门的功夫,所以才会收集美女。”
  闻言。
  姜允二话没说直接带着今默,像风似的迅速消失。
  拾枧:“……”
  如此放不下。
  居然还舍得让问眠继续被蒙在鼓里,也不怕最后所有的长老们,逼迫问眠舍身成仁。
  到时一样逃不掉被算计的命运。
  无名村外。
  问眠在一棵树下醒来,刚才她试着把曾经从壁画带出来的碎片,用来入梦。
  没想到遇到几个杀手。
  她很轻松解决完这些人,来到树下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做什么梦。
  心里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安,就像关于姜允未知的事,她都会比较担忧。
  怕姜允会受伤。
  怕从此失去这个人。
  小可爱的体型变得比较弱小,东张西望后,才失落地说:“对不起,眠眠。我没有找到阿允的气息。”
  阿允要是隐藏一切的气息,就算是签过契约的它,都未必能感应到。
  问眠摸着小可爱的头,“没关系。可否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小可爱触及到囚浮警告的眼神,想起姜允的嘱咐,“嗯……可不是嘛,你也知道你小的时候,我就被阿允送来陪你了。”
  偶尔也是它给姜允传递问眠成长的过程中,所遇到的事。
  还好从未被眠眠发现过。
  问眠依着之前的记忆,画了之前现实的那幅画,“我的意思是,是否比我知道的时间还要早?”
  之前她逃避零散的记忆,是害怕知道真相那种无力的挫败感。
  然而。
  现在她只想知道,一切究竟因何而起。
  小可爱的尾巴耷拉着,“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要不然之前的那些年,也不会经常喝孟婆汤遗忘曾经发生的事。
  囚浮感觉到小可爱要坏事,想阻止又觉得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陵烽的幻境中,问眠究竟看到了多少。
  但巧合的事接二连三出现,问眠不可能猜不到丁点内情。
  问眠心知再问也是没有结果,望着画像发了会呆。
  她当然不敢把自己真的当成淮若的转世。
  只是。
  师尊似乎很维护淮若神女,基本上和后者有关的都会在乎。
  那么对她的好,也是因为她的名字和淮若的小名一样?
  尤其是师尊提起淮若,看着她的那种眼神,更让她确定自己似乎只是……
  替代品。
  问眠觉得心里酸涩莫名,眼里的蒸汽若隐若现。
  眼泪依旧没有落下来。
  是啊。
  早该有点自知自明,或许就不会以为师尊对她照顾,只是因为她是她。
  而不是谁的影子。
  囚浮望着问眠的样子,猜测这小姑娘肯定在胡思乱想。
  不过。
  它是不会帮姜允那女人解释半句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作孽不可活。
  那女人早晚会把问眠再次气跑。
  小可爱抬起爪子抚着问眠的脸,“眠眠别伤心,阿允她……有自己苦衷的,以后……”
  以后就会明白这些都是迫不得已。
  问眠冷淡道:“以后?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岂敢和她有什么以后。”
  第92章 浮尘大雾初散(九 修)
  种种迹象。
  让问眠不得不觉得自己只是个替身, 她也不明白,姜允为何崇拜维护消失了很多年的淮若神女。
  起初。
  她是不相信关于淮若和渠谩神女的故事,直到陵淡乐的出现。
  问眠想到刚才的失落和难过, 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揣测,又怕这些变成真的。
  但是怕有什么用?
  比起这些自己吓自己的想法, 她更希望从姜允那里得到答案。
  无论。
  答案是否注定让她失望。
  似乎也可以成为让她死心的理由之一,从此继续往前走。
  问眠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让小可爱回到戒指里, 眼神坚定地看着外边, “我们去晸城。”
  囚浮缩小爬在容舟上,“为何是晸城?”
  问眠握着手中的碎片,感应到木戒上还有姜允的一丝气息,“我心里有个预感, 她就在那儿。”
  上次。
  她就觉得姜允对晸城的态度很不一样, 似有抵触, 又有眷恋。
  她转头问囚浮, “你可知,如何才能找到乐神大人?”
  囚浮这次没有避而不答, 无奈道:“用月铃,只要你用了,她就会感知到, 到时月铃会带着你去找她。”
  “之前, 你说殷班主也就是祝酒上神,他们……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问眠自然记得自己出来的目的, 是确保姜允的安全。
  那个人修为不低, 却总是弄得伤痕累累。
  每次看着那些伤。
  问眠都会很在乎, 甚至会觉得姜允真的不知死活,也完全不在意身边人是否会跟着提心吊胆。
  囚浮看问眠这么固执,也怕自己多说多错。
  有些事。
  估计再过不久,问眠自己就会想起来了。
  它和其他人一样,觉得问眠无法承受这个真相。
  可是万一,问眠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脆弱呢?
  然而。
  就像姜允那女人所言,哪有那么多的万一。
  诸神把赌注放在问眠和姜允的身上,为的无非就是和独障来个最后较量。
  问眠拿出地图,正要往前走,却看到曹典和冉均。
  冉均大大咧咧地喊着:“讨厌鬼,你跑的也太远了,我和书生追踪了好久才找到。”
  问眠惊讶道:“你们怎么会跟过来?”
  “师尊让我们来陪你找宗主,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冉均师叔与我,华熙他们可能还要瞒一阵子。”
  曹典这次罕见地手里没有带剑,而是背着他的法器。
  一把古琴。
  冉均点头,“就是,讨厌鬼你也太冲动了,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问眠没有过多的解释,“谢谢,但我想单独去找师尊。”
  曹典说道:“放心,我们会配合夫人和师尊他们商量的计划。”
  他担忧的眼神让问眠不太自在。
  问眠记得曹典只比她大几岁,眼神却像年长者充满了关爱和一种复杂的情绪。
  之前。
  祝酒也曾经这样看着她,让她同样觉得不是很自在。
  冉均打趣道:“你们俩的法器合起来正好是琴瑟和鸣,不如……”
  “师兄不可胡说。”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冉均很少看到曹典色厉内荏的样子,这书生动怒,居然会给他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怪哉。
  问眠背好容舟,“既然这样,那一起走。”
  被两双眼睛盯着,她不得不挺直腰板往前带路。
  冉均感受到脖子后面的印记有点灼痛,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书生,你有没有看到丁师妹?”
  曹典目光从问眠身上收回来,“嗯,她跟夫人说有事要出去。”
  冉均点了头,“行吧,她之前还跟我借种植灵草的册子,我本来想给她,结果她不在。”
  他摸了会印记的位置,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得很。
  这玩意是在前几年出去历练,突然就封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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