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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先喜欢的。”江砚突然开口。
  一句轻而平静的话顿时让江巍没了声音。
  江砚掀起眼皮,“很早,早到我都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也是我先追的,我先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表的白,全校都能作证……”
  “你!”江巍怒极,举起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江砚没躲,继续说:“你把我当什么?证明的工具?你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既然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你还向她证明什么?”
  江巍停在半空中的手滞住。
  “什么谈好?”
  想到什么,宋景棠蹙了蹙眉,“……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砚看向她,目光平静而漠然:“我以前也喜欢过钢琴。”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把宋景棠最喜欢的那首钢琴曲弹完整,兴冲冲地拿着琴谱去找宋景棠想弹给她听,结果被书房里传来的动静吸引了脚步。
  他走近,听见书房里宋景棠质问的声音带了些崩溃:“……是我当初说的不够清楚吗?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意外!我说了我不想要的,我当初明明都在医院了,话说的明明白白,我不要!难道不是你们坚持要我生的?说什么生下来你们养,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那现在算什么?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意外而放弃自己的首演?”
  “你……”宋景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对江砚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钢琴的存在,但具体的印象始终都很模糊。
  江巍却很清楚,他因为江砚的事情只跟宋景棠吵过两次,第一次过后,江砚就再没碰过钢琴了。正是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才以为,江砚跟他一样,也想向宋景棠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她不要的这个意外会在他的培养下长成完美的样子。
  可是如今,他以为的、引以为傲的儿子却在他想证明的人面前说,他喜欢男生,他是同性恋,他跟别人乱搞,丢人丢到全校面前,那个人还是他弟媳跟路耀的儿子。
  巴掌到底还是落了下去,江巍被震痛的手气到发抖:“喜欢?家里的那架钢琴在琴房里都落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远处病房的门突然再次被人打开,唐慈晚慌张的声音传出来:“医生!医生!快叫医生……”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又不可控起来,抢救室外的红色指示灯亮了一个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才堪堪熄灭。
  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
  江砚手里握着的手机应声而落。
  -
  “啪——”
  手机砸落在地发出声响,振动随之而止。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抬头看着面前刚刚被自己撞到的男生,慌乱又小声地道着歉。
  “哎呦。”一个女人连忙跑过来拉住女孩,上下扫了她一眼才歉意地看向路望许,“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不懂事,你没事吧?”
  路望许摇摇头:“没事。”
  “哥哥的手机……”小女孩从女人身后探出脑袋,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手机。
  路望许弯腰捡起来,拇指在上面滑动了两下,随即看向小女孩:“没事。”
  女人这才放下心又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才带着小女孩离开。
  “刚刚撞到人你跟人家哥哥说对不起了吗?”
  “说了的。”
  “那你呢,自己撞疼了吗……”
  …
  母女间的对话渐渐远去,路望许看着黑屏的手机又站了一会儿,刚刚的电话是宋贺州打来的,不止是他,段临他们几个的电话今天也没断过,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备注,自虐般地在心里数着数,直到现在,手机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第64章 陀螺 “……哦对,宣示主权的意思。”……
  “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
  一连很多天,段临他们每次打路望许的电话得到的都是这个提示音,于是他们终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去了一趟学校。
  每一年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之后, 修礼中学总是最风光的。
  红色的横幅挂了一条又一条, 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展示修礼学子辉煌的录取结果, 生怕路过的人不知道他们学校有多牛逼。
  可横幅这么多,本该最风光的那个名字却没有出现在上面。
  段临他们又凑到各种光荣榜和龙虎榜面前,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
  往日总是霸榜的人的照片还挂在荣誉墙榜首, 但这些新出的榜却没再有过他的名字。
  像是某种讽刺。
  等他们冲进教务处询问的时候, 只得到一句学生本人自愿的。
  “屁, 我路哥是凤凰的姿态, 孔雀的性子,怎么会主动提这种要求!”
  门外段临气道:“肯定又是路哥那个渣爹的主意。修礼这么爱面子,怎么可能会错过我路哥这么好的宣传排面?这其中肯定少不了某些人的手笔。”
  陈洛:“不行, 我要去找老胡问清楚!”
  宋贺州发完消息抬起头:“我也去,江神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而且路哥明明说过他英语口语和听力那么差, 出国那是去找虐受……”
  …
  老胡像是早知道他们会来, 全然没有意外:“他自己确实提过, 我也答应过。但是, 学校的做法我是不同意的,我会为我自己的学生负责。”
  他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条横副,“正好,我和你们主任早就说好了,东西也到了,今天干票大的。”
  这条比学校任何横副都要宽大的红色横副上, 写着:恭喜我校学生路望许录取八大名校之一。
  ……
  离开的时候段临对着学校上方那张最大的横副拍了张照片,墨凛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说:“记得拍清楚一点。”
  当天晚上段临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举着手机当麦克风,骂一句就在活动群里艾特一遍路望许,一句又一遍,闹剧一样持续了很久。
  后来,这个活动群好像就此沉寂了下来。那个没改多久的符号名字依旧躺在群成员列表里,却再没有一次出现在聊天框里,安静得像个废号。
  群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把段临那几段语音刷下去,好像在等着谁能在某一天听见,然后突然冒出来像往常一样怼回去。
  可是一天又一天,群里始终安安静静的,没再有过一点动静。
  这群人总是在心里想:
  这世界那么小,万一呢?万一就在某一天,某一个城市,某一条街道相遇了呢?
  可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他们才终于意识到:
  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大。
  人群熙熙攘攘间,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无数张面孔,或陌生,或熟悉,但怎么都不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人。
  ————
  寒暑几经轮转,冬春过后,是一年长夏。
  杭大的实验楼外,枫树的枝桠繁茂,烈阳透过宽大的枫叶照下来,光影斑驳。
  树上聒噪的蝉鸣声突然被人声所覆盖。
  “哎呀,师兄,你就告诉我嘛,就透露一点点,就一点点?”刚带完师弟师妹实验课的祝贺被一个师妹绊住了脚。
  他看着女生可怜巴巴又隐隐带着期待的表情,无奈道:“我跟他真不熟,真的。诶——不过这个点你可以去食堂堵他……”
  师妹一脸不信:“你跟他不是一直都是室友吗?”
  “是,但是……”祝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呼吸一深,“……虽然我们一直是室友,但他独来独往惯了的。你敢信?从大一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额不对,二十句吧,真的。”
  他这个室友吧,他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机器,一台好像不用休息,停不下来的机器;或者是陀螺,一个高速旋转,怎么也转不停的陀螺。
  因为太过稀少,所以祝贺能把那不到二十句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
  刚跟路望许分到同寝室的那一天,他像个麻雀一样叽喳不停,从校门点评到宿舍,从专业扯到非专业,对方从始至终都很沉默。在他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的时候,对方才嗯了一声,勉强算是搭了他的话。
  于是他硬生生把剩下半肚子的话憋了回去,摸摸鼻子问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宿舍里就只剩下了收拾东西的动静。
  后来路望许把自己的时间填得很满,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整天下来祝贺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偶尔见到了也没有什么能延展下去的话题。
  不过还好,至少对方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同寝室的室友。
  “不过……”
  “不过什么?”师妹眼睛一亮。
  祝贺老神在在,故作深沉地卖起关子:“他有没有对象这事,我觉得有待考量。”
  师妹:“什么意思?”
  祝贺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没看见过他书包上挂的娃娃?这种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懂了吗?在书包上挂娃娃的男生十个里有九个都有对象,九个里有八个都是对象送的。叫什么……哦对,宣示主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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