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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周阔点点头,出声回应她:“嗯。”
  “你有特别想去的学校吗?”明月问他。
  旁边人来人往,周阔却在这一刻想起来他的母亲慎思,那双温柔的双手抚摸在自己的头上,周阔想起来了久违的温度。
  带着口罩的安和从他身边经过,周阔抬头看见她的背影,恍然感觉那身影和慎思有些重叠,可下一秒在看,却又完全不同。
  周阔把所有的思绪收了回来,那双手却紧了紧,他转过头去看着明月的眼睛,声音坚定道:“北城。”
  他看着明月的眼睛,对着她回答道:“我要去北城。”
  明月一点也不意外,她好像早就直到了这个结果,抬眼看着那双温柔眼眸,缓声笑了:“和你相配。”
  人潮如织,明月停在了开阳楼前,仰头望着那四通八达的建筑。
  她轻声对着周阔说:“最近一段时间舅舅让我确立一个目标院校当成自己的动力。我看了很多的学校,天南海北,各有所长,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感觉,那些对我来说,总是少了一些什么,感觉空空荡荡的。”
  明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了很多迷茫,前路漫长,可她没有自己的方向,天地宽广任她选择,她却在这一刻觉得无处可去,她心里没有任何目标。
  她看着高大的楼宇沉寂良久,周阔也不催,就站在她身旁陪她,等她顺清自己的思绪。
  周阔平稳的呼吸闯进她的耳朵,沉默的这段时间内,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那张明媚的面孔转过来淡淡看向周阔,时光荏苒,她褪去了自卑和胆怯,身上散发着明媚耀眼的光芒,和先前的明月已经大不相同。
  明月对着周阔开口道:“直到昨天晚上,你说我们不会因此分别。分别二字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想,那一刻我意识到,原来这样的时光总有结束。”
  也是在那时候,明月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大学这个概念再次出现在明月的脑海里,可这一次,明月看着面前周阔的容颜,心里有了选择。
  在这个秋天,她看向周阔那双眼睛,一字一句对着他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下一秒,明月灿然一笑,对着他温和道:“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北城。”
  北城,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城市,对她来说却有着太多太多的转折点。
  那是她舅舅奋斗过的地方,她和父母关系的转折点,她心爱之人的故乡,更是她自小向往的天堂。
  她想去那个城市,她也要去那个城市。
  见证过去,也和心爱的人携手奔赴未来。
  周阔的瞳孔紧缩之后骤然放大,他听见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明月对着他道:“明天的时候,征文比赛就会出来结果,如果能拿到一等奖的话,我就有资格参加校内推免笔试。”
  她的声音如流水潺潺,平缓却极其坚定,温柔强大到瞬间抚平他心间波纹:“不是北城大学,也有其他学校。没有资格参加推免,那我就去考,”
  周阔听着她如同诺言一般的话砸在自己的耳边,心跳再次带起阵阵潮汐,如同冰川再次融化,时光穿梭千年:“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去北城。”
  明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周阔也是,尽管他把这份贪念藏在了自己的眼睛里,不肯让任何人看见,可她还是在无尽的爱里发现端倪。
  他不接受任何没有结果的事情,是以从明月走进他心里的第一天,他就一直在慢慢的搭桥铺路,暗自修筑通往永远的通天塔。
  哪怕是女娲补天,哪怕是精卫填海,哪怕付出他的所有。
  他都要去做。
  两情相悦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可他们走进了彼此的心里。
  天光云影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一次,他们规划着未来的时光,谁也没有掉眼泪。
  *
  闵祁把车停在了西琅一中校门口,掏出手机来给许泽屿去了短信,紧接着他就打来了电话。
  “许律。”闵祁看着校门口放学的人叫他。
  “嗯。”许泽屿站在高楼上,垂眸看着脚下这座城市逐渐泛起霓虹。
  他眼里不辨喜怒,对着闵祁道:“一会明月出来的时候,身后可能会跟着一个老师。”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许泽屿耐下性子交代他:“到时候你带好口罩站车子旁边,不要去和他攀谈。”
  闵祁点点头,对着他道:“好。”
  许泽屿揉揉额头,快速交代闵祁几句话之后,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凌汛一定想方设法的调取了校门口的监控,那他也就一定会看到许泽屿停在学校附近的车。
  昨天他带着荆棘上车后把她送到了她老师的舞蹈室,折返回来接明月的时候停在了学校道路尽头,让她步行好久。
  顾徐昨天给凌汛打了电话说了他的到来,哪怕昨天许泽屿慎之又慎,也有被凌汛发现的可能。
  他只要一看明月教室便知道那人是他。
  这样一想,许泽屿头皮都要竖起来——长时间和明月接触,他有这个机会去做任何伤心病狂的事情——许泽屿心脏发麻,被这个设想震慑到不能呼吸。
  是以当天晚上接到明月之前他率先打给了闵祁,请求他最近帮忙接送明月混淆凌汛的视听,保证明月和荆棘的安全——毕竟之前明月把凌汛跨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天知道他会干出来什么事。
  他的手机传来一则简讯,祁好的名
  字在上面一闪而过。
  许泽屿点燃一根香烟,猛地抽了一口,在暗里吐出来一个巨大的烟圈。
  闵祁在校门口等了好久才看见明月的身影。
  她和身旁的男生走在一起,旁边还跟了一个面容清秀的成年男性,几人说说笑笑,步伐轻快的向校门这边来。
  果然。
  闵祁心中轻叹,许律果然洞察人心。
  明月看见他之后眼睛亮了亮,踮起脚尖朝他挥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闵祁也伸手挥了挥,放下手臂的那一瞬间,凌汛和他遥遥相望,四目相对,闵祁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凌汛笑着看了他一眼,状似无心的转过头去对着明月轻声问道:“来接你的吗?”
  明月毫无防备,对着凌汛开心道:“是呀汛哥儿,这是我——”
  舅舅的助理还没有说出口,明月猛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在车上许泽屿对着她说让她叫闵祁舅舅的事。
  那熟悉的眼神投向明月,明月听着他阴阳怪气:“闵祁和我相差无几,你喊哥哥的话,那他也喊我舅舅?”
  明月:“?”
  许泽屿点点头,继续发力:“挺好,平白无故多个大外甥,回去我就叫他改口——”
  明月哭笑不得,不知道他大早上发什么神经,对着他翻个白眼。
  但她最终还是对闵祁改了称呼。
  “——舅舅”
  明月的笑僵硬了一下,对着凌汛道。
  具体身份没必要和凌汛多说,她看向凌汛肯定自己的话:“这是我舅舅——”
  凌汛恍然大悟,“哦哦,”,下一秒他对着明月继续下套,“好年轻。”
  旁边的周阔不知为何侧过头去看了凌汛一眼,视线再次回到车前站着的闵祁身上,他眯起眼睛,来接明月的,显然和之前的不是一个人。
  可是很奇怪,明月父母远去洛水,舅舅前来照顾她生活,无论什么时候,从来都是亲自接送。
  昨天他出校门的时候还在听见许泽屿打电话,久久不挂,仿若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就算他忙成这样了,也依旧顾着明月,在校门口接她回家,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人——
  但这个陌生人明月显然认识,而且熟识,不然不会毫不犹豫的踮起脚尖来打招呼——这只是会出现在亲近的人身上的特定动作。
  那他是谁?
  周阔眉头一拧,突然想起来今天一起吃饭的路上她和周知意的一句无心吐槽——来上学的路上许泽屿突然发疯让她对着自己的助理该称呼,从哥哥叫舅舅。
  “你不知道我多无语啊,这声哥哥还是当初我去他律所的时候,他让我叫的呢。”
  旁边的荆棘走神撞到了玻璃门,几人大呼小叫的扑上去要带她去医务室,一阵喧闹以荆棘抗议,张弛去给她买冰水冰敷而告终。
  “这小舔狗昨天没有和荆棘一起回家,这又找到机会让他表现上了。”徐立言在一旁玩闹。
  周阔回过头去看他,却无意瞥见了荆棘脖子后面一道有淡淡的淤青,那淤青随着她抬眸看过来,又被掩盖在了高领毛衣下——
  不对——不对——
  缺席的许泽屿,买水的张弛,荆棘脖子后被高领毛衣掩盖的淤青,徐立言不经意的调侃,放学突然遇见的凌汛,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线把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穿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周阔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却抓不住头绪,只觉得这感觉熟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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