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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甜点那么好吃,正餐不是更美味么?再说了,就算他吃饱了,她刚刚可是没动筷,只看了看、闻了闻,连汤都没喝一口。
  吴优想一脚踹起李执,刚才是禽兽,这会是禽兽不如。
  她眼睛圆睁着,蕴藏的怒气憋出眼角的水光。上玄月挂在树梢,倒映着满池清波,苇草涤荡。
  悠悠脾气不好,对李执尤其不加自控,时不时发上一次火。可她自己不知道,这样秋水盈盈的模样……不像是生气,倒似乎在娇嗔。
  李执掀起眼帘,看悠悠拥被坐起,她心里的不痛快毫不掩饰。可他似乎心情正好,双臂都收在脑后,懒洋洋地仰视着她。
  神色却一片清明,好像躺在秋天的谷堆上瞭望远天的晨星。
  也仿佛刚刚那个在她手下沉沦迷醉的男人与他无关。
  “我们是不是忘了要做什么事”
  吴优推了推李执的肩膀,不应该……按照他们一贯的节奏,这么久别重逢,漫天的山火早呼啦啦烧起来了。
  “什么事”
  李执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片刻又似乎才反应过来。翻身朝床头柜拿起手机,边说话边调着闹钟。
  晚饭吃面的时候,李执跟悠悠说,回家路上在车里看到小区隔壁街口新开了家手作咖啡店,明天可以早起五分钟拐过去换换口味。
  喝什么咖啡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李执,你能做点男人正正经经这会儿该做的事情么?”
  总是不耐烦的悠悠先破了功。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男人啊?”
  在背光的一侧,李执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毛。幼稚地如同孩子玩着跳棋游戏,虽然没什么奖赏,可每一步都分毫必争。
  ……李执支起一侧身子,不急不缓、手拿把掐的样子,吴优意识到:他居然在拿捏她。
  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劣势,撑着手臂要下床。李执眼疾手快地箍了人在怀里,悠悠在反抗中扭成了蛇。
  李执也觉得委屈:是她先说“‘不过’睡了几次”。既然那些夜晚如此不值钱,那干脆不要继续了,看谁熬得过谁。
  虽然心里这样较劲,他倒是会耍奸使猾,先诱哄着她给自己疏解过,占领了争斗的有利地势。
  “怎么不允许我插手你的生活,却可以()()你的身体”
  真是天生一对,小心眼的记仇男女。
  李执把悠悠禁锢着,小臂往下够,穿过冗杂的缎带扭结,拨开比月色还柔软的丝绸,中指和无名指并拢,直捣到底。
  猝不及防,悠悠的小退像鱼尾扑腾,床尾条凳上摆放的花枝震颤。脑海中一阵阵电流穿行。
  (窗外月色迷蒙,在云层中穿行,地面晦暗不清,看不见详细的精致。人也觉得迷迷糊糊。)
  (“做你男人挺轻松,不用养你,也不许管你。”)
  (悠悠的一身反骨仿佛都被拆了、筋脉被抽了。动弹不得,吃了大亏。)
  (吴优背对着他,看不到人却还想绝地反击:“那你可得尽心服侍,不满意我要换人的。”)
  (李执猛然绷紧了唇,额上的血管湍急。男人在床上的逆鳞被无意中触动,再加上之前因她说分手而起的郁结。他动了怒……)
  吴优本觉得室内突兀地静默下来,抬眼看到了李执的表情,认真、执拗。想收回刚刚故作轻慢的玩笑,已来不及。烛焾虚长,没人分出功夫去剪。
  像一夜北风忽至,枝叶零落满地。他忽得把人翻转过来,把月要按压到塌得很低,一蹴而就。
  太突然了,悠悠难耐地溢出娇吟,还好已雨意淋漓。两人同时心满意足地吁出一口气。
  不给她缓冲的时间,李执捞起悠悠的月要,来回研磨、反复套/弄,细细品了起来。
  像小火慢煎一味好不容易求得的灵药。
  吴优整晚的防备快要崩溃,李执已熟稔她的身体,故意绕过敏感的那处,不上不下地悬着她在空中。
  她把脸深埋在枕头里,憋得太辛苦,眼角滑出生理性的泪水,和铜盘里堆叠的烛泪一样滚烫。
  李执的手撑在一侧,抬起去理悠悠散乱的鬓发,倏忽间他手背一片濡湿。对峙再不能持续。
  他把唇贴到悠悠耳后,期望离得近一些,可以更快抵达:“悠悠,想要什么不要闷到心里,也别总说狠话,别随随便便就把我推开。”
  李执不喜欢她那些难听的伤人话,不喜欢她轻易说分手。明明他出于好心,也只是口角。吴优好像很容易放弃一个人,时刻准备着全身而退。可他喜欢她……
  温暖的呼吸落在悠悠脖/颈,啄/吻密密扎扎地印下。
  陷入泥沼的人们不再挣扎。悠悠开始随着李执的动作前后迎送……一遍遍把他的名字叫出喉/咙,像把荔枝果肉咬破,吞咽入/腹。
  水势汹涌,继而泛滥成灾,整晚的戾气都消散褪去。尽情的那一刻,李执凶狠地咬上悠悠的肩膀,细皮嫩肉见了血,仍收不住月夸间的力度。
  事后两人在浴缸泡澡时,李执心疼地低头检查了一百遍……吴优终于不耐烦地错开:“再看结痂得成花了!”
  怕他以后不敢再卖力,她还机灵地安抚:“微微的疼也挺爽的。”
  那是欢愉的印记。
  李执心中一凛,捏起悠悠的指尖递到唇角,防水创口贴还在那里,在白嫩的肌肤上突兀地扎眼。
  蹙了蹙眉,无奈妥协:“以后不开心找我发泄。”
  悠悠伸出食指抚上他的眼角:“可是见到你我又变开心了呀。”
  第65章 塑料夫妻。 两条路,她都不想选……
  大街小巷的枇杷树上, 颗颗橙黄压枝,江南的春也就过去了。天气热而不燥,草木兴而未茂, 恰逢小满时节。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1人生最好是小满,莫求完美。
  吴优和李执同样默契地这么认为。自从上次吵架后, 两人都心有余悸,各退一步。
  李执不再与吴优谈及工作相关, 安慰自己两人同食同寝, 已是最亲近的关系。悠悠醉心事业、不喜被干涉,就让她自己尽情折腾吧。
  有时候避嫌地又太过, 吴优调换部门后偶有苦闷, 想起之前与他的龃龉,自己先不好意思倾诉了。
  不多的几次, 吴优关心过李执的公司状况, 草草几句就收了尾。反倒恋爱前, 两人谈起工作能心平气和。
  那道浅浅的裂痕一直都在,没有愈合。
  吴优太喜欢压别人一头,当然也包括李执。
  李执未曾介意初识时的针锋相对,那时两人是不算对付的熟人。他欣赏她的生动冲劲,关注的不是她光鲜体面的名头, 而是那几次太过深刻的印象。
  他好胜, 喜欢和吴优斗一斗,慢慢地感情愈来愈浓,就生出了奢望。
  家是用来交付后背、互相依靠的, 这是李执的认知。而吴优的惯性衡量让李执觉得:自己不可以不成功,悠悠会认为他不够格;自己又不可以太成功,悠悠又必须要压过他。
  争吵可以靠拥抱、接吻、做/爱结束, 误解不会凭空消失。可惜他和她都还太年轻,只会用自以为的方式爱人。
  初春时节,李执本来有很多规划同悠悠讲:
  比如等他公司新业务稳定下来,她也能休下年假的时候,未来是不是可以准备下婚礼两人的开始不明不白,李执一直想掰回正轨,让彼此的关系名正言顺。
  可悠悠从未起意介绍家人,李执就没再催要拜访吴优父母,大家都忙,似乎维持现状就挺好。
  再比如做完公司季度业绩预测时,李执顺便计划了自己的财务状况。之前买下老宅加装修清空了现金流,他算了下之后的利润分红,终于有余量考虑婚房了。
  骨子里李执是那种挺老派的男人。认为娶妻养家是很郑重的事,要担在肩上作一辈子责任。他受的家庭教育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到血淋淋的地步。
  李兆熙祖辈起就世代从商,顾秀青则是传承的书香世家。两人算得上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自幼在栽桑养蚕、缫丝织绸的千年古镇成长。民风淳朴又封闭,两人却是那个年代较罕见的自由恋爱。
  六七岁之后,母亲再不许提及父亲,家中似乎不再有过去的痕迹。
  某个夏日的午后,年幼的李执踩着凳子,摇摇晃晃地伸手去够高处柜顶上的饼干盒子。孩子的小臂颤颤巍巍,不小心带掉了角落里压着的厚重照相簿。
  他蹲在地上一张张翻看,从前家里住的开的、又卖掉的大房子和车子;爸爸妈妈抱着还是婴孩的他去南京游玩在钟山音悦台前的留影;以及,更早李执未出生时的照片。
  年轻的男女骑着自行车约会,在城市里的西餐馆中共享一份奶油栗子蛋糕,是千禧年以前、专属九零年代的浪漫。
  再往后翻,还有张灯结彩的喜宴,李执看着爸爸妈妈画着夸张的妆容,做欢庆而搞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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