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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李执攥得太紧,悠悠感受到他修长的指骨,以及冰凉金属触感的两枚戒指。除了婚戒,另一枚她其实懂内情。
  悠悠意识到李执故意略过了,最早不是在18岁。
  树木成长,自然节疤,往往变为最坚硬的地方。那不是瑕疵,而是暗埋于年轮深处的神来之笔。
  若伤口够深刻,轻抚即可见过往你我,这算不算隔空相拥
  第81章 风清月明。 抛起硬币之后,才知……
  李执取了车子接悠悠回去, 看她晕晕乎乎的,吴丰淮报了家里的地址。李执没留意,应得过于顺畅了点, 吴丰淮无奈地抬起头,狠狠撇了他一眼。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整一年。”
  ……凡事皆有苗头。吴丰淮想起去年春节邻居说过, 看到悠悠跟一个挺帅气的男人在小区门口亲密道别,问是不是女婿上门
  当时的黎老师矢口否认, 谁料到那是预言家。
  车子停下, 悠悠却有了其他想法。她让李执等在原地,上楼收拾了换洗衣服就又回来。
  “订间房吧”悠悠突然要去酒店睡觉。现在带李执回家不太合适, 却又不想分开一瞬。
  李执歪头看了看悠悠, 许久不见的依恋模样。
  他掏出手机翻看,她在一旁催促:“快点好不好”
  挺拔的山松于台风过境后轰然倒地, 懈下力气, 整个人窝在副驾里倦怠到骨架已松散。
  来不及精挑细选, 李执带悠悠就近入住了一家。放好洗澡水的功夫,她已经在沙发上阖了眼皮。
  “悠悠,起来。”
  “我不要。”
  她喃呢着,把自己翻了个面。背对着李执,企图偷懒, 昏沉到睁不开眼。
  “可你不能穿着衣服泡澡啊。”
  “谁规定的你么”
  ……悠悠累成了醉鬼, 完全不讲道理。
  李执好不容易把她搞得清清爽爽,裹着浴巾抱到床上。泡沫、水渍溅得浴室地板狼藉一片,胸口还被她湿漉漉的头发洇得凌乱不堪, 画面仿佛某些不可描述的情事遗迹。
  悠悠全然不知,已经在被子里零秒入睡。她太困了,呼吸渐渐变浅、开始深眠。
  李执贴了贴她的鼻头, 耳边有微微鼾声,心神和缓下来。他出去简单冲了凉,换套睡衣从背后搂着悠悠。
  日暮时分、人群熙攘,拉上窗帘的暗室内,仿佛与世隔绝。
  这几天李执同样经历了过山车的情绪,唇埋在悠悠的颈侧,蹭着她碎发的触感如此熨帖,他随之进入梦乡。
  失去了时间的计量,在洋流的回旋中浮沉,又被推向海岸。
  再醒过来时,夜色如潮水漫上来,几颗清亮的星挂在窗边。
  悠悠眨了眨眼,瞳仁闪烁。李执的吻抓住这一刻,即时落下。
  她被弄懵了,解了身上的乏,重新活过来,对周遭充满好奇:
  “我在哪里你怎么不睡觉守着我”
  ……那要问问她为什么拿手脚绑着李执,八爪鱼一样不许他动,除了盯着她还能做什么事
  “我好饿啊……”
  这几天在医院食不下咽,受了委屈的胃突然启动开机,开始疯狂叫嚣抗议。
  李执打服务电话叫了餐食到客房。凌晨三点,两人捧着瓷盘拥被对坐。叉子发出叮铃响的碰撞声,肆意到没有吃相。
  酥皮散发着黄油的香气,刚烤出的面包被切开递过来。悠悠张嘴就手咬住,干脆卧倒继续耍懒。
  好歹伺候她吃饱,最后还剩杯马蹄雪梨汁,悠悠横躺在床上,托着头趴边桌上小口啜饮。
  恢复了元气,眉眼染上灵动的光彩。对比她白天行尸走肉的枯草模样,简直像经雨蕉叶,油亮舒展。
  李执忍不住拿额头抵上悠悠的脊背,嗅了又嗅她的蓬松长发。
  “以后不要断联了好么?”
  他找得她心焦,设想了无数恐怖的可能,以往看过的博眼球社会新闻在脑海放映。
  按往日相处模式,刚见面李执就会训她一顿。两人都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这次吵架她至少错一半。
  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办呢以后他能怎么办呢?
  想象小小的悠悠,那么漫长又孤独地长大,涉过无涯的暴雪天。
  只愿裹紧她、温暖她,别的都不求。
  “对不起。”
  补充好能量,吴优思路回归正常运转,回忆起之前的龃龉。
  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闷闷的像海绵拳套捶在李执胸口——她什么时候这么乖顺地低头过。
  想到枫漾的事,悠悠没脸见李执,酒店的枕头很松软,陷在里面憋死算了。
  “为什么道歉你把之余的数据用到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上了”
  “我没有!”
  吴优猛然抬起头,愤懑到眼角通红。没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考虑恋人的利益,她愧疚于李执。但职场的
  底线吴优一直恪守着。
  或者说,吴优输就输在:以为所有人同她一样遵守规则、摒弃私念。
  李执用食指触碰她的下睑,那弯卧蚕被泪浸润,他指腹潮潮的。
  “没有认什么错”
  吴优气结……碰上李执注视的双眸,里面没有藏一丝怨气。
  他躺在悠悠身侧,把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胳膊上。偌大空间里只留盏夜灯,像一捧长明的烛火。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了你不需要这样。”他的牙齿轻咬她的唇瓣,然后含住来回品尝。
  悠悠感觉到舌尖互碰,勾连在一起……是挺软的。
  不需要么?他之前不是嫌她说话难听、嘴巴毒辣嫌她公私分明、锱铢必较嫌她句句带刺、盛气凌人
  “等我忙完妈妈的事,回去就着手处理,并非我亲手执行的,但该算监管不利……”她错开换了下气,絮絮地解释。
  “没关系。”
  是他不好,怪她坚硬、怪她尖刻,没预料悠悠自己早被划得遍体鳞伤,失去痛觉才不懂别人的疼。
  爱一个人不应该拔掉她的利刺,若能够快乐,谁愿意总伸出爪牙。
  天际线在晨曦里渐明,烟消云散、风清月明,曾经话赶话到目眦欲裂,说开后才发现都是小事一桩。
  “我好像不该那么早掀桌子……”
  理智的吴优还魂,她连工作的事都想起来了,并且开始后悔了!
  吴优极少在工作场合发脾气,她更习惯可进可退地试探,讲条件做权衡。
  这样不给自己留回旋余地的发飙,据说她手边的项目停滞了好几个,整个部门上上下下都搞得火大。
  吴优才不在意陆峰和刘青的脸色,虽然身上背着不少竞业限制,但这么完美的履历表足够她横跳不少大公司。
  她是怕自己整理的资料不够充分,还不能把枫漾这宗纷争抚平。上了头的悠悠只用了一天多整理资料,草蛇灰线摸索到佰嘉和陈宴,不确定盛怒下是否把链路摸通。
  “不用为我做这么多。”
  李执翻出手机,这几天他和沈南雨一直有联系,沈南雨那边在推进内审和外部调查。随着规模扩大,他们公司早有自己的防御机制,不会坐以待毙。
  额头相抵,眼睫轻颤。
  她为他破了戒、丢掉了冷静的面具。只要想到这份真心,他就足够安心。
  “睡吧。”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一件事——黎老师不肯见悠悠。
  这是个难题,工作的事可以携手面对,刚稳定下来的病人心思却难猜。
  发疯一时爽,但血浓于水,吴优不可能真不管黎昕死活……何况,医生告诉了她,当初生下双胎对黎昕的身体是多么艰难。
  吴丰淮没有转达黎昕的想法:她到底是痛恨悠悠在众人面前,毁灭了多少年“家庭和美”的虚假幻象;还是介意自己的女儿自作主张领了证,将她母亲的威严和地位视若无物
  不是他不愿意,在这事上黎昕只字不提,躺在病床上做出一副看电视的模样……双目出神,好像躲避到世界的另一端。
  李执有点惶恐,后者他得负50%的责任。不,按世俗观念,一个男人哄着一个女人领证,他得负100%的责任。
  黎老师有充分理由冲他发火。
  吴优对此嗤之以鼻:“我需要你负责了吗”
  压不住李执跑偏的想象力:“如果你母亲不接纳我,非让我们分手呢?”
  假使一个不顺心,黎昕心脏再遭不住,悠悠不可能坐视不管。李执开始焦虑了……
  “你想当狗血偶像剧男主角啊?我还不想当女主角呢。”构思什么以死相逼的老套剧情!
  吴优恢复了毒舌功力、火力全开。
  她的生活只能由她来做主,仅有一种情况会选择放手:当自己不爱了的时候。
  李执抓住漏洞,哀怨地反问:“那你给我发信息的原因呢,是不爱了么?”
  “什么好困,我要补觉。”
  悠悠打算蒙混过关,泥鳅一样往他怀里钻。人怎么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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