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唇瓣是凉的,贴着他的唇、将那点凉意从唇肉抿起的湿热缝隙里抵入,一点一点浸润开,
  像是涟漪圈圈扩散,偶然地就有那么一圈碰到了。
  极细又极轻,润物细无声般的,不声势浩大也不波澜滔天,倒像是什么小动物进食,小心翼翼、来之不易,珍惜又珍惜地吃着东西般。
  狐川辻人被吃得有点发晕,物理、精神双重意义上都在发晕。
  他想,’难道人被吃的时候都会发晕吗‘,上辈子被那位30岁的角名君吃的时候他有没有发晕……好像有的,但是因为对方太克制,所以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说是克制也不像克制,说是放纵也不像放纵,不上不下的,倒真像只是处理舌尖上的那点细小伤口了。
  他在走神,一下子就被人察觉了。
  微微眯起眼,角名伦太郎没有提醒他,只是不轻不重叼着吸着又那么点了一下,柔软湿滑的触感一小簇电流般猛地在大脑几乎都要融化成一滩浆糊的人脑中绽起。
  这下子好了,走失迷乱的知觉完全恢复,抵在人胸膛上的手更是发挥不了一丝一毫力气,别说控制、反制还是其他什么的了,能稳住自己都不错了。
  狐川辻人不断往下坠滑,全身重量完全就依托在扶着、搀着他的那两支不属于自己的手掌与手臂上,严丝合缝地卡在腰身,如若不是有稍微厚实一点的腰带阻隔其中,他甚至都怀疑角名的手会直接伸到里面去。
  人一旦想反抗,本能直接地就是要张嘴说话,发出声音。
  他果然这么做了,恰恰好就被等待那、就等他更多张开口的角名伦太郎含着咽了下,
  ——清晰的吞咽声。
  狐川辻人甚至听到了耳膜上鼓噪的心跳,胸膛走遍全身的血管冲刷声,但依旧远远不及那一下清晰、重重。
  竟…竟然咽下了,他…他的……
  黑发少年面上已经不再是压制过后的浅粉,变得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旎红,
  在那一瞬的僵硬与滞涩中,温热湿滑又灵巧的轻微一碰,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眼睑兜着潮湿水汽颤滚滚地要流淌下来,
  湿漉漉的脸颊,湿润润的眼睛,与湿热热的唇与唇之间。
  口申口今,喘。息与其他更多的……几乎就要再度如同滩被炙烤的黄油般融化的大脑迟钝又慢速地转着,落在了唇齿间,纠缠在一起的潮热两处,
  狐川辻人茫茫然,颤了颤眼睫,落下一捧黑羽,兜不住的水迹到底蜿蜒出绵延痕迹,
  又碰到了……舌尖。
  第54章
  “——终于出来了, 你们可是在里面磨蹭得超过了整整十分…钟?”
  说出口一半的话带着点疑惑,经纪人从后视镜向后望了眼,奇怪地’咦‘了声,
  “怎么了辻人,这还没到那儿呢你就这么早戴上了口罩?”
  他还打了个趣,“虽然是让你做好变装,但是你小子突然就这么听话了,难不成做什么亏心事了?”
  后座两个上车的动作不自觉一顿, 关上车门, 一个不吱声装雕像, 一个眼看着是想说什么, 却被旁边的雕像同学凶凶瞪了一眼,默默也不吭声了。
  经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心想这两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闹别扭,果然还是年轻。
  一踩油门一打方向盘, 偶尔间歇着从后视镜朝两人望一眼。
  很好、虽然还是在闹别扭, 但是肉眼可见关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僵硬生涩了,好讯息。
  老父亲终于缓缓安下心,好专心致志去开车了。
  和前半边几乎是轻松驾驶的经纪人对比鲜明, 后座的气氛怎么看怎么透着那么点微妙。
  无论是抱臂盯着窗户看半天就是不转头回的黑发少年, 还是余光轻轻看着人的角名,一来一往活像是在扮演着什么默剧般, 你不说话我也不出声。
  ……可恶的家伙。
  可恶的角名伦太郎。
  小黑毛在心底碎碎念着。
  平常看这小子浓眉大眼、老老实实的, 没想到刚刚…刚刚居然就那么直接弄成那样。
  大脑一旦稍有点回忆起先前在狭窄逼仄更衣室内的情景, 黑发少年就止不住攥紧拳头, 痛斥一番不能谨守底线的自己。
  ——为什么带口罩?
  当然是因为不带口罩完全就露馅了啊!
  好容易将思绪重整、恢复状态,狐川辻人抬起眼就发现自己就差直接挂在人身上了, 一双手臂搭在腰侧,掌心捆着、直接把自己握在掌中,寸步不让。
  两人间原有的距离、间隙什么的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理好、穿好的浴衣在过度亲密的戏份中不可耐地被揉成了乱糟糟的模样,顺滑淌直的布料不可避免皱出几道压痕纹路。
  大脑回归,狐川辻人手忙脚乱原地就要退出。
  已经收获不少好处的角名伦太郎适当感知到人抵触时松开口,他把握得正好,再多一分会被骂,再少一分犹觉不够。
  多花费的十分钟就是用在了收拾乱糟糟的自己身上。
  狐川辻人此刻坐在车后座上,仍能感受到脸颊过高的温度,这温度从出来后就一直没降低下来过。
  若不是有口罩遮挡,敏锐的经纪人绝对会在第一眼就发现脸红得不正常的黑发少年,当然…唇瓣就更加不必多说。
  长时间的碾压、亲吻与叼衔,留下的痕迹与肿胀程度不消去想都知道必定是十分明显,狐川辻人咬着唇,情不自禁间舌尖触及唇瓣,一下子就又被拖回回忆之中,心底愤懑。
  ——都怪把持不住的自己!
  ——角名那家伙也逃不掉!
  当然,此刻他心底责备的对象是完全不能与他共感的。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侧了下眼,坐在身旁的黑发少年竭力表现得平静自然,侧过脸去、就差用个后脑对着他。
  但还是有细节可见人此刻并不平静的情绪。
  譬如殷红一点的柔软耳垂,譬如落下大片大片粉的耳后细腻肌肤,譬如浴衣后颈未被布料完全封紧的那一截软白皮肉,此刻更是漫上了层层叠叠的胭红。
  搭在膝上的手轻微动了下,他触碰过那里,知道那柔软细腻的触感。
  “——好!成功送到!”
  前排驾驶座上的经纪人适时开口,他打破寂静氛围,笑眯眯看向后视镜招呼道,
  “去玩吧~去玩吧~你们年轻人的活动——”
  车里的经纪人摇下车窗,对着拉开门出来的两人摆了摆手,叮嘱道:“玩得开心,记得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旅馆!”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过客般的经纪人很快驱车离开。
  原地站着路边两道身影。
  狐川辻人还戴着口罩,只露出双漆黑眼瞳在外面,褚红梅纹浴衣颜色鲜明又亮眼,人来人往的夏日祭入口前有不少人好奇,被这颜色吸引,张望着多看了他眼。
  很快,更多或探究或欣赏或好奇的视线便被立在他身边的另一道身影遮挡去了。
  那人穿着身藏蓝竹纹、样式偏向点古朴端重,不压人但更显周身气场强势,往褚红浴衣的黑发身影前明晃晃地一站,几乎就挡得严严实实,克制又强制。
  “……辻人,”
  狐川辻人现在已经演变到被他念一声,眼皮就情不自禁跳一下的程度。
  不自然地偏了偏视线,他含混开口,“……怎么了。”
  对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没心思和这家伙玩猜猜我在想什么的游戏。
  眼见着人不说话,黑发少年干脆利落转身就要走。
  身体向前走,手臂微微摆动间,一点轻微触感很快跟着追上。
  狐川辻人不用低头看都大概感知到身后那家伙做了什么。
  ……无非就是试图牵住他的手试探,并试图委婉地求和。
  黑发少年扪心自问自己可没那么容易和好,绷着一张小脸就往前走,活脱脱一副打定主意不理人的模样。
  虽然现在脸上戴着口罩,就算不绷着脸也不会被看见面上表情。
  他自顾自往前走,木屐踩在地上’咔哒咔哒‘清脆响,后面的角名跟着追,只不过他那追就是得合着黑发少年的速度,稳稳维持在同一频率上。
  狐川辻人有些恼,又有些细微地从心底生出点欣喜。
  察觉到那小小的欣喜时他原地唾弃了下自己。
  ……这么容易就被哄好,未免也太没有坚持了。
  ’十分有坚持‘的人一鼓作气向前走,后面’好脾气的好好先生‘一丝不落地跟着追。
  追的同时还不忘左手打着团扇、右手拿着手袋,浴衣没有口袋,小物件诸如手机之类的就得放在手袋里头。
  前面生闷气的人可以不管不顾独自往前走,他总得看顾更多,落在路人眼中、硬生生像是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维持这种他追他逃的微妙节奏,两人一起进入了夏日祭的主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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