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角名伦太郎视线没动,一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狐川辻人一开始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没注意,等余光偶然一瞥,瞥到了旁侧丝毫没有回避意味的人,他顿了一下。
  ……虽然两个人好像什么都做了,也赤诚相对看了个明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回避不回避的,好像都有点……
  狐川辻人陷入一时的梗塞与迷茫,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的大脑停顿了,动作自然也停顿了。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抬眼看他,轻轻催促道,“辻人?”
  狐川辻人:“……”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避嫌啊。
  再三深呼吸,警诫自己不是那种用完就丢的人,狐川辻人紧守着良心,缓缓开口,
  “你…你是不是应该要……”
  他组织言语,勉强含混着说出。
  意思就是让人自己体会,读懂他的言下之意。
  但是角名伦太郎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反应,甚至还慢悠悠瞥了他一下,
  “怎么了,辻人?”
  确认过眼神,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却不想给予回应,可恶!
  眼见着是不说清楚,不说明白,角名这家伙就会一直沉默到底装聋作哑,狐川辻人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终于松了口风,
  “你是不是应该要稍微避开一点…之类?”
  他问得委婉,尽量以一种提问的方式,希望从角名伦太郎得到肯定的回答。
  ——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算角名伦太郎听得懂也绝对会装作听不懂。
  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狐川辻人又想说些什么,但是角名伦太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可是……辻人,现在要避开,但是辻人的全部我都已经看见过了啊。”
  角名伦太郎:“难道现在辻人……还在害羞吗。”
  疑问句却偏偏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狐川辻人说不出话来。
  ——被说中了。
  居然被说中了!!
  根本无法反驳,反而显得现在在纠结这点细节的他更加拧巴和别扭了。
  可是、可是——
  狐川辻人在心里自己可是了半天,依旧拿不出足以牵动他判断的证据。
  半晌,缓缓抬头看向角名伦太郎,对面的人仍旧维持着不轻不重的视线、慢吞吞递了过来。
  ……败了。
  可耻的在这种语境环境下败了。
  狐川辻人知道自己绝对说不过他,只得惨淡接受。
  他咬牙,“知、知道了……我做就是了。”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等待,并好整以暇看着他。
  药是角名伦太郎准备的,狐川辻人默默拿过,翻开说明书看了会儿。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居然选的是纳入式的药膏与药棒。
  回忆了下内里残留的感觉,昨天狐川辻人用的应该是药膏。
  视线从深褐色的药棒上划过,仿佛被火焰燎灼了下,飞快移开,甚至一秒都不敢多停留。
  踌躇了下,选择的天平倾向,狐川辻人的手指递向了被开封过的药膏。
  他才表现出自己的意向,角名伦太郎就不轻不重出声、拦截住了他。
  宽大手掌伸出,颀长指节不轻不重攥握住了黑发青年细瘦手腕,稳稳握持着停在半途,是禁锢更是制止。
  狐川辻人眼皮不轻不重一跳。
  “怎、怎么了?”
  “那个,已经用过了。”
  狐川辻人轻慢眨了下眼。
  忽的、他明白了角名伦太郎的意思。
  从始至终,留给他的选择只有那一个。
  ——合理怀疑角名伦太郎那家伙是早就这么想看着了。
  在这里一堆推诿,完全就是故意等他自己上套。
  狡猾!太狡猾了!!
  但是现在即使明白了这一点也没有丝毫转换的余地,留给他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现下这种糟糕的状态。
  ……不做出选择,接下来面对的绝对就是角名伦太郎亲身上阵。
  一想到那幅场景,狐川辻人心脏一紧,后脑也情不自禁发麻。
  为了不沦落到那种境况,现在只能按着人给出的选择这么逐步推进了。
  狐川辻人只得接受。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慢慢捡起要用的工具。
  药棒细且长,甚至连昨天给粉白色郁金香检查的工具都比它还要粗。
  但是现在出现在这儿,怎么看都有点……难言的意外。
  读过说明书,加上脑内知识丰富,狐川辻人还不至于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但是顶着角名伦太郎的视线,自己就在他面前这么弄,完全有点超乎能接受的范围,甚至隐隐觉得他自己仿佛是故意这么、这么……
  狐川辻人打断自己越想越怪的思路。
  颀长手指慢慢捻起黑褐色的药棒,一点一点挪动移转,硬生生顶着角名伦太郎的视线。
  即使有床榻上的被子做阻挡,但是微微区分开的双腿分隔,从堆叠起的褶皱与间隙间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坐在床尾的角名伦太郎正正好好全部收入眼底。
  狐川辻人他自己或许没什么感觉,只能凭借着意识中的本能继续做下去,但是角名伦太郎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出声提醒,就这么看着人自己完成操作过程。
  狐川辻人把黑褐色的药棒递交进粉白色郁金香的花束之中,不是他们之前做的醒花,而是帮助交接着杆插,帮助授粉结束后的植物进行修复处理。
  过程缓慢、一点一点深入加剧,每动一下都会受到阻力与排斥。
  但是因为是狐川辻人自己做,所以即使感知到那点力道也不得不自己更加施与。
  药棒细细长长,但是花束却很能接受。郁金香的花骨朵饱满茂盛、似乎有一些略微的肿胀,但在上过药以后已经好转了许多。
  诸多情况加持下、狐川辻人只慢慢摸索了一会儿,他轻轻咬着唇,细细指尖压在自己的唇瓣上,浅粉殷红漫上。
  迟疑只会延续这个过程,还不如速战速决。
  狐川辻人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再对他自己留情。
  在角名伦太郎视线下,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推进,很快、粉白色的郁金香花束吸收,只有轻微的一节黑褐色药棒显露在那等待,是杆插不进去的。
  看起来像什么小恶魔的尾巴,
  不过也并没有留存很久,狐川辻人能感受到强烈的存在。
  但是逐渐的、那药棒似乎被温度一烘、就随着体温融化,逐渐连了露出的一截小尾巴也化成了软哒哒、湿黏黏的药渍水液。
  指尖没来得及撤回,还抵在那儿。
  只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竟然也触及到了更多。
  狐川辻人僵涩着慢慢抽回手。
  他尽量紧绷着,维持着神情,竭力让自己不出大乱子。
  明面上看着镇定自若,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狐川辻人咳了声、微秒移开视线,重整了下情绪后又移转回来,“已…已经好了。”
  黑发青年说这话时面上表情十分羞赧,他自以为的镇定其实只是恍若无事的外表,纸老虎般一戳就破。
  莹润柔白的脸颊犯上点密密的浅粉,颀长绸郁的眼睫颤颤,坦白来说、面对其他人时,狐川辻人很会骗人。
  但一旦面对起角名伦太郎来,根本就难以组织借口。
  “……好了吗。”
  “没、没有吗。”
  情不自禁的、话题就被角名伦太郎带着走。
  狐川辻人怀疑了下自己,却依旧不确定。
  ……难道不是这样做吗?
  他明明就已经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把药棒那么弄进去。
  操作是正确的,应该没有错,应该是这样做?
  “这里…流出来了啊。”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不高不低,轻轻稳稳响起,仿佛近在耳畔、十分清晰。
  他说的轻简随意,但是落进狐川辻人耳中,无端的就沾染上了些微妙色彩的气息。
  控制了下,狐川辻人咳了声,“但是已经抵住了,只能伸进那么多,再多根本就……”
  “……就压不进去。”
  他说的声音很小,但是角名伦太郎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狐川辻人的反应,角名伦太郎牵着人指根的手掌慢慢收紧,微微压了一下完完全全把在掌中,反问道,
  “进不去吗?”
  狐川辻人:“……”
  ——合理怀疑这家伙在搞些什么,但没有证据。
  即使心里遍地想吐槽,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得不保持自我一些。
  狐川辻人绝对守护立场,“进不去的,那么长怎么可能进……”
  他顿了一下,忽然就懂角名伦太郎的意思。
  视线控制不住往人身上递去,尤其是在只穿了衣服的上面,才苏醒时感受到的强烈存在感因为两人分开逐渐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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