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全门内投出的灯光将降谷零的轮廓映照得光暗分明,阴影似乎在他的脸上多写了很多神秘。
在看什么?降谷抓住了纱凛在自己脸上停了许久的视线。
纱凛也没有躲闪,微微叹道: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你了,就总有个感觉自己好像还在上中学。看到这样的零君,就觉得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了
她和降谷零的感情就是从中学开始的。
鬼知道当时的成濑纱凛着迷金发的帅哥,结果居然还很顺利地和降谷零交往了。
再后来,她就真的喜欢上降谷零这个人而不是停留在帅气的皮囊上。直到现在,这份感情都不曾淡过。
该死的是不是人一旦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纱凛用力地啃了一大口面包,把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
她刚想甩掉这些回想起来略显矫情的情绪,那边的降谷一句话又将她拉了回来。
我也挺想的,如果时间能停在那时候,也挺好的。降谷感叹似的这么说着,他把手臂搭在护栏上,仰头望向上空,也不知道目光的焦点在哪里。
那时候重要的人全都在身边,最最美好的时期。
气氛一瞬间有点伤感了起来,再衬着清凉的夜色,一股莫名的哀愁突然弥漫了开。
纱凛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对劲,抬手又用手肘戳了下降谷的腰窝。
她开口尝试着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人老了才喜欢回忆过去,我还没到三十呢,降谷叔叔不要把我带跑偏。
降谷莞尔,调笑着回应了纱凛的话:成濑阿姨才是,好好的提什么中学时候的事。
过分了啊我明明比你小两岁好不好!
辨嘴的场合似乎许多年前的场景。
似曾相识的打闹,纱凛一贯都是辩输的那方,不过最后她会选择直接不讲道理,伸手去揪降谷零的头发。
现在也一样,纱凛伸过手,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
远比记忆中拔高了许多的身形拉出的距离感令纱凛僵住了伸在半空的手,她怔住,一瞬出神的空挡成为了对方反攻的机会。
降谷拉过纱凛的手腕,纤细骨感的腕处相当容易地就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扣紧。
借着手臂抬高的方向,降谷握着对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脸颊贴上温热的掌心,柔软的温度宛如化开的初雪,夹带着两人暧昧的情愫,一起冲进心底。
纱凛
降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唤出对方名字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低沉的沙哑感。
互相捕捉的视线交缠,衬着零星点点的夜空,两人间的距离仿若带上了磁石,吸引着彼此缓缓靠近。
谁都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纱凛闭上了眼睛,默许了对方不断向自己贴近。
不过预想之中的触碰并没有到来,安全门处传来的声响把二人交织在一起的气息打破得彻底。
靠近的动作猛地终止。
抱、抱歉!打打扰了!
是刚在前台接待过纱凛和降谷的护士,大概是没料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红着脸慌乱地开始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
她垂着头,完全不敢看向这一边。
纱凛觉得有些尴尬,她理了理根本没有乱的头发,低头开始啃刚才没有吃完的面包。
降谷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将纱凛挡在了身后,礼貌地上前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嗯成濑美江女士醒了,所以是准备来通知在病房没看到两位,所以护士说话仍旧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大体意思已经表达得清楚。
成濑美江醒了,她想找到两人通知这个消息。
两位可以来病房,我先走了!
听闻母亲醒了,纱凛有些激动。
她加快脚步回到病房,的确看到自家母亲在护士的照看下,调整了病床的倾斜度,此刻正靠坐着。
似乎也没想过几乎不着家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见到纱凛的成濑美江讶异的表情在脸上足足停留了十秒,她才张口,喊了人:纱凛?
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病弱的气息也让喊出纱凛名字的简单发音听起来十分艰难。
妈,是我。
真的是我的纱凛吗?
嗯,我回来了。
美江转头,冲着另一张病床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成濑聪介说道:纱凛爸爸,女儿回来了,你也快点给我醒来看看她
降谷没有进到病房里,隔着房门,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清晰的啜泣声。
久别未归的女儿,和伤后苏醒的母亲。
这样的场面他有些不忍心看,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静默地等待。
不是不愿意进去,而是
不合适。
尚未完全身处光明之下的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怀着自己。
之于和纱凛的关系,他希望那个最纯粹的自己和对方站在一起,而不是现在。他想要马上和纱凛在一起,却又奉怀着那份从来不曾染污过的纯洁感情不敢触碰。
很矛盾的心态。
彼时,病房的门被拉开了,门内透出的那道光痕映在降谷的身上,像扫清他所有的阴霾般将他笼罩。
纱凛从门后探出了头,问他:你怎么不进来?
降谷被问得怔然。
还没给出答复,他就被纱凛拉住了手腕强行扯进了病房。
起初他还感到有些拘谨,不过病房内的氛围和他想的倒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刚才母女俩说了什么话,纱凛拉过他就开始向成濑美江交代:妈你刚问的外套,是他的。
接着,病床上的美江开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降谷看。满眼含笑,灼灼的视线看得降谷有点头皮发麻。
妈,你不要那样盯着别人看啊,多不礼貌!纱凛阻止道,语调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小女生的撒娇感。
或许因为对象是母亲,她才卸下了作为成濑医生时的强势和高冷,
纱凛长得像母亲,尽管美江的脸上已经布满岁月的皱痕,但是五官好看的轮廓还是透着年轻时娇俏的韵味。
如果不是因为病弱的苍白面色,她应该会更美。
很快读懂了空气的降谷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美江阿姨您好,我是安室透,是个侦探,目前常在东京。
听到降谷是这样介绍自己,纱凛的眸底闪过些许失落。
那些差一点就要被完全找回的柔情和追忆因为安室透这三个字,又被吹得烟消云散。
降谷没有坦诚地用真实身份回答,纱凛觉得有所疏离。
尽管她能理解,降谷是因为某些特殊的事件而需要掩藏身份。
她点头替降谷把这个谎圆了下去:嗯,他是安室。
美江的注意则完全放在了东京这个字眼上,尤其从来没听过女儿提起过身边有什么男性的存在,毕竟某些人张口闭口都是手术。
看到降谷,还长着张池面脸,美江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她笑着连连点头:东京好啊,照顾我们纱凛辛苦你了。
这种完完全全就是在交付女儿的口吻说得纱凛有些不好意思。
倘若今日在此的是个和纱凛关系平平的男性,纱凛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偏偏对象是她一直都喜欢着的降谷零才会让她感到赧然吧?
降谷倒是相谈得毫无压力,他礼貌地回应着美江:没有没有,还是纱凛小姐照顾我多一些。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都很麻烦纱凛小姐。
是这样吗?你要跟纱凛多说说,让她别天天就知道待在医院里。人都瘦得一把骨头了,还天天在医院
美江开启了叨念模式,纱凛见状赶忙摆手喊停:妈,别说了那么多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成濑美江从醒来之后就没停过说了很多的话,气息能听得出明显的紊乱感,但还在坚持要说。
纱凛担心自家母亲太兴奋导致的情绪波动会影响伤情,于是赶紧叫了停。
这一打断马上引起了美江的不满:啊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要让你爸爸也多听听,说不定他一会就醒了
纱凛心里一阵无奈,她的父亲恐怕没那么快恢复意识,当然,她不会把这个太现实的信息说给美江听。
她将病床的斜度调平,强行让美江躺下。
好好好,但是妈,今天还是先休息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