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明葭月接过水,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的是季霜辞无数情绪退潮后波澜不惊的脸。
季霜辞不知是出于嘲讽还是别的想法,嗤笑了一声。
明总真不愧是老当益壮,一晚连喝六瓶红酒,甘拜下风。
风一吹,酒意上来,明葭月的脸颊耳朵脖颈都被酒意染红了,她注视着季霜辞,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不知是不是醉了,跟着笑起来。
明葭月头发散开了,微仰着头,眼睛亮亮的,月光照在两人之间,很是动人。
一刹那间,季霜辞全身僵住。
时间好像过去了几秒,又好似过去了几个世纪。
明葭月大概是真醉了,她踉跄着挣开季霜辞的手,眼眸似嗔似怨,那还不是因为你。
长风入怀,季霜辞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一种可能,明葭月刚才是在对自己撒娇?
季霜辞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去,双手扶稳明葭月,声线发颤,追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次。
明葭月只是笑,而后摆摆手,就要走回去。
季霜辞想了想,追了过去,半是强迫半是诱哄的把人拐回了自己家。
一番不配合的清洁之后,季霜辞总算是让明葭月规矩的躺到了床上,只是安分是一时的,没一会明葭月就要走。
也不和人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季霜辞。
多少有些恼,季霜辞干脆把人压倒,让她动弹不得,在散开的长发里,季霜辞眼尖的瞥见了几处银白,是明葭月的白发。
目光一寸寸扫过明葭月脸,指尖随之一寸寸滑落。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明葭月的呼吸带着酒气,随着空气沉入季霜辞肺腑里,她低头无比珍重的在明葭月唇上啄了一口,随即柔软的触碰仿佛化成了利箭,直击心脏。
顿时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住了季霜辞,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落泪。
她对她的渴望,从未消退,越压抑,越克制,就越沸腾。
季霜辞眸光沉沉的望着她,语气低低的哄,发丝在模糊光影中交.缠。
你为什么不认输呢?
你去找他们,不来找我,你来找我,你开口求求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32章
明葭月是周正大气的骨相美人。
季霜辞见过她气势磅礴充满力量感的模样, 同样感受过她温柔厚重的包容,她好似经年窑变的钧瓷,又好似被季风吹拂过百年的山峦。
越想要去探究, 就越会发现她的广袤无边。
而此刻的她,敛了在外的锋利,面颊酡红, 眼神微醺,似水含情。
美的不可方物, 媚的颇具风度。
季霜辞从未见过如此情态的明葭月,如此的如此的让人春风沉醉。
心里本攒了些委屈与怒气,季霜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思维停滞, 脑中一片空茫, 整颗心都好似被明葭月给攥住了,酸酸的,软软的,唯余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脸上来回描摹。
两人的姿势一上一下,时间长了,明葭月被她压的不舒服,手抵住季霜辞的肩,将她推到一侧, 伸手摸了个抱枕, 压在身下。
不管是姿态,还是神情,明葭月都显得很松弛, 衬衣扣子扣的严丝合缝,明明没有任何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 季霜辞却觉得她性感的要命。
喉咙往下滚,季霜辞长长吐了口气,没有再动。
明葭月侧躺着,眼中凝起一点情绪,斜睨着眸,挑起眉,忽地将手朝季霜辞伸出去,气息蜿蜒,非常不平。
想让我求求你?
就连明葭月的手,都称的上一句冰肌玉骨,冰雕玉琢。
此方天地是唯剩你我的安静,明葭月眸底仿佛盛满了今晚的月色,季霜辞注视着她,鬼使神差的弯腰,低头,曲腿,下巴轻轻压上她的指尖。
明葭月一寸一寸将手往后收。
季霜辞一寸一寸随着她的指尖将膝盖往前挪。
欲且色气。
忽而,明葭月抵着季霜辞下巴的手一松,转而抬起,作势要赏咫尺之间的冒犯女人一个巴掌。
季霜辞下意识闭眼。
一秒,两秒,脸颊一侧传来轻柔摩挲的触感,耳边响起一道轻轻的笑声,清醇动听,语气是罕有的柔和。
她说,真傻。
禁忌的,克制的,所有晦涩的情绪再次漫天漫天的烧起来,季霜辞今天没喝一滴酒,脸颊却红了,紧接着,脖颈,耳朵,甚至掌心都冒出了汗。
初春的晚风徐徐的吹,窗外涌起簌簌绿意。
季霜辞低头浅浅急急的笑,今年的春天怎来的这样早。
明葭月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呼吸绵长,季霜辞轻轻搂上她的腰,从后面贴上她的脊背,关灯,合眸,沉入今晚这样一个安心温情的良夜。
明家别墅里,周安安拿着手机,早早起床,下楼问管家。
管家伯伯,明阿姨还没回来吗?
知道明葭月要回家,周安安加急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可昨晚到家之后,明葭月压根不在家,打电话发消息也不见人回复。
周安安有些着急。
她已经不是学生时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毕业之后,她进入父亲的公司历练,按部就班为接班做准备。
平时明葭月忙工作,她也忙工作,两人本就见不了几面。
至于那些隐晦难言的心思,在现实与理智的交锋中,一败涂地。
周安安一年比一年成熟,她一年比一年清楚,明葭月不爱她,她们一起度过了许多个温情的时刻,在一起相伴了很长的时间,以长辈和晚辈的身份。
她们之间横亘无数条巨大的鸿沟,年龄,阅历,家庭
曾经,周安安试图剖开自己的心给明葭月看看,她在明葭月身前哭的泣不成声,誓要抛却一切般诉说着对她的喜欢
明葭月静静的坐着,将她拥进怀里,擦去她的眼泪,轻轻拍她的背,温柔的哄她,然后温和却坚定的告诉她。
不合适,不可以,不接受。
安安,这并不是爱。
明葭月甚至没有一句苛责,完完全全的顾念着她的脸面,包容了她大逆不道的想法。
周安安觉得羞愧,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见明葭月。
但是,明葭月主动来找她了。
问她的近况,关心她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助。
就像一个温柔的长辈那样,循循善诱的引导她走出自困的牢笼,陪着去看繁华的大千世界,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松开她的手,目送她走远。
周安安开始学着放下,机缘巧合下,她接受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追求,谈了半年,她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没有曾经的那种狂热的冲动。
周安安和她说了分手,此后单身至今。
现在她已经能自在的和明葭月相处,不会再有任何越界的举动,甚至光阴的冲刷下,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爱了。
但那不重要了,对此时的周安安来说,能够以亲人的身份,时不时见上几面,已经足够幸运了。
命运不是个慈善家,人生轨迹之外得到的爱,终需偿还。
正当周安安失神时,明葭月穿过前庭花园走了进来。
外套与衬衫一反常态的起了褶,神态也不似平常规整利落,周安安走上前去,眼尖的发现明葭月脖颈一侧有一道红痕。
透过白皙肌肤的一团血色,像极了被人啃出来的。
明阿姨,昨晚你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安安眼里满是担忧,明葭月和季霜辞不对付的事情已经在h市传开了,她很担心,以至于几度想去找季霜辞道歉求和。
年轻时有人惯着,只顾着任性,却让明葭月承担了后果。
明葭月脸色有些微妙,没有多说,只是道。
应酬太晚了,就近在酒店睡了一晚,手机也没顾上充电。
好,厨房温着粥,喝点再去洗漱休息。
明葭月点头应下,吃完早餐,上楼,先进的洗漱间。
吻痕在很明显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季霜辞似是故意的,就像是猎人喜欢在自己的猎物身上留下专属的标记。
明葭月透过镜子,看着这道吻痕,眼眸陡然幽深,良久,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在明葭月离开的同一时间,季霜辞默默的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做,没说,仿若什么都未察觉。
她设想了很多种明葭月醒来后的反应。
然而,直接逃跑,是季霜辞没有料到的。
浅浅嗅着被窝里残余的香气,季霜辞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真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