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关了灯,但没关窗帘,依稀路灯的光透进来。
  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季霜辞忍不住悄悄的往旁边挪,极轻微的动静。
  笑意被夜色模糊,明葭月在季霜辞错愕的目光中,直接转过身来,抱住了她。
  我就在这里,不要再动了,睡觉吧。
  是很温柔的语气。
  季霜辞眼眶一热,闷闷的嗯了声,乖觉的窝进明葭月怀里。
  很多人都觉得明葭月行事作风过于强硬,以至于经常让人忽略她的性别,但好似每一位女性天生就有温柔娇媚的那一面。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季霜辞开始频繁的触碰,拥抱,亲吻她,即便有外人在场,明葭月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呵斥她一句。
  季霜辞无比清晰的感知到,明葭月在无限制的纵容她,也可以说,明葭月也在享受她的亲近。
  只是她们都不是年轻人了,季霜辞不能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去闹她,所以季霜开始尝试另一种成年人之间的闹腾。
  刚开始,季霜辞只是要求和明葭月一同上下班。
  后来,她光明正大的去明葭月办公室办公,一呆就是一整天。
  再然后,她会在明葭月专心工作时,去吻她的唇,去掀她的衣服下摆,将她撩拨的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最后,季霜辞把买了许久的一些小东西,全部搬到了明葭月的休息室,每每明葭月准备熬夜工作,她便缠着她,姐姐,你疼疼我。
  明葭月训她,你胡闹。
  然而嗓音微哑,那是明葭月情动的破绽。
  第43章
  人真正忙碌起来的时候, 通常是注意不到时间流逝的。
  明葭月想给季霜辞留下一些依仗,她变得比平时更忙,会议, 出差,航班起落,国内, 国外,即便季霜辞将办公室搬到了明葭月身边, 却依旧感觉总是离她很远。
  像一阵无法被力挽的狂澜。
  耳鬓厮磨时,季霜辞不止一次恨恨的咬住明葭月敏感的耳根,调情的姿态里透出些认真, 想定制一个笼子, 把姐姐关进去, 锁起来,哪也不能去,只能陪着我。
  明葭月笑着看她,顺着她的心意低头去吻她的肩,盘起的长发在雪白被面蜿蜒散开,有一种别样的温柔气质。
  季霜辞,需要我给你参考参考笼子的款式吗?
  心尖的天上月,高山雪, 朝季霜辞低下姿态, 无所不应。
  季霜辞心中却没有预想中那般高兴。
  哎。
  这是季霜辞一个小时内第二十次叹气,理智告诉她应该专注起来处理工作,但是想到远在m国的明葭月还要三天才能回来, 实在是提不起工作的兴致。
  她从未想过原来生活能那样的开心满足,只是和明葭月呆在一处, 不需要多深繁的交流,不需要多亲昵的互动,她们可以各自安静的干各自的事情,偶尔目光相接,心就会咕噜咕噜的幸福冒泡。
  是一种会让人难以忍受片刻分离的滋味,很甜。
  顾识意在旁边看见她的神情,开口提醒她。
  需要我帮你去医院预约个号吗?
  挂什么号?我又没生病。
  季霜辞慵懒的往后靠,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顾识意摇摇头,经过我的察言观色,你病的不轻,还是相思病!
  脸一红,季霜辞忍着被看穿的臊意狡辩。
  我只是关心她而已,m国离我们这里一万多公里,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惯,住的舒不舒服,来回两万多公里,多折腾啊,再说她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人,我不关心她还有谁关心她。
  纤长长的指尖在桌面上无序的轻点,季霜辞微微蹙起眉,越说音量越低,一点难以觉察的顿挫掺杂其中
  。
  明葭月身边一直就没什么人,世人都道她是风光无二的明氏掌舵人,是临危不惧的高山,是永远体面的,被拥簇,被仰望,甚至于脱离了人性的人。
  至于权欲名利背后的枷锁,无人在意,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在乎。
  她一个人走了很远,走了很久。
  季霜辞亦是用尽此生最美好的光阴,才得以窥见明葭月那点零星的微不可察的寂寞与倦意。
  季霜辞吃的苦头并不少,截止到今年,她的飞行里程破了三十万公里,足够绕地球飞行80圈,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季霜辞收了收情绪,迟疑的问顾识意。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明明是再好不过的时光,非要多思多虑,平白耗费精神。
  天际远处青山连绵,夕阳欲坠,灿鸿如火。
  顾识意走到窗边,沉思了几分钟。
  或许,情爱的魅力就在于此吧,真正爱一个人总是会忍不住心疼她的,哪怕对方是明总。
  或许吧。
  季霜辞叹了口气,忍住了立刻想要立刻订机票飞奔过去的冲动,强迫自己老实的低头看资料,开始准备今晚的应酬。
  创艺从明氏接过来的好几个项目里,都有一个难啃的骨头,人情社会,在你没有取得绝对的主导地位前,学会低头,是一门必须精通的课程。
  今晚大概又要喝不少,季霜辞头疼且心烦,示意顾识意离开后,完全放松的瘫倒在沙发上。
  鞋子被踢掉,她拿出手机,拍了张夕阳的照片,点击发送。
  姐姐,夕阳很美,我在等你回来。
  季霜辞本还想一述自己的相思之苦,她反复敲字,又反复删改,最终还是只发了这一句。
  一句就好,点到即止。
  季霜辞不想明葭月在应付繁重的工作同时还要受她的情绪所累。
  明葭月回的很快,她正好在一个酒局上,抽空扫了眼手机。
  在吃饭,红酒牛排,味道比不上你做的家常菜。
  季霜辞的一颗心瞬间就雀跃了,她眯起眼睛笑。
  我新学了一个糖醋排骨的做法,等你回来尝尝。
  好。
  只来得及敲下一个好字,明葭月随即换上完美的假面,同金发碧眼的来人碰杯,在大洋彼岸,酒桌文化那一套依旧盛行。
  在m国,从政或经商,需要本地的强大的人脉,华裔在这里,即便挤破头,大都还是被局限在医生,会计,工程师等技术工种里。
  这就导致明葭月能获得的助力十分有限,她这几日,疲于应付当地的官员还有工会主席等等。
  明葭月带的一男一女两个秘书,此时喝的面色难看了,明葭月免不了要给她们挡上几杯,浸着冰块的液体灌进胃里,生理性的反胃与恶心。
  脑海里浮现出季霜辞在厨房忙活的模样,鼻间似乎嗅到了香气。
  纤长眼睫垂下,明葭月想,她似乎有些想家了。
  好不容易空下来,明葭月再次拿出手机,聊天页面停留在她的那句好上,季霜辞没有发新的消息过来。
  明葭月心下难免失落,还有些罕见的懊悔,是不是她回复的太过简短与生硬,让季霜辞不好接话。
  快速思索了会,明葭月敲下几个字。
  我会尽快回家。
  季霜辞今晚有三个酒局,红的白的,被灌了不少。
  手机放在顾识意身上,也没得空去看,被送回家之后,昏昏沉沉的,蒙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明葭月发来的消息。
  尽快是多快?
  再快也要将事情忙完才能回来。
  季霜辞揉着酸胀不已的太阳穴,含糊着嗓音发去一条语音。
  骗子,就会哄我,骗人的人会变成大猪头。
  无意识拉长的嗓音,娇声娇气的,明葭月刚签完一份合同出来,坐上车,点了外放。
  道路一侧是绿意盎然的草地,阳光洒落在在中央的巨大榕树上,树冠繁茂,时有飞鸟掠起。
  明葭月的心忽地静了下来,而后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难以止息。
  开车的是一位姓刘的秘书,他去年才跳槽到明氏,因为业务能力突出,被调到了明葭月身边,此时他瞪圆了眼睛,飞快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明葭月的神情。
  笑得格外温和,是他从未在明总脸上见过的神态。
  入职明氏前,刘秘书就听说过有关明葭月与季霜辞的风言风语,后来特意去网上搜了搜,还是不信,他始终认为是一些无聊的营销号在带节奏罢了。
  明氏和创艺的专利技术在许多项目上互补,能够化敌为友,并不稀奇。
  直到刘秘书入职,亲眼看到明葭月与季霜辞在工作日的早晨,毫不避讳的一起上下班,借着送文件的机会,他也撞见过几次,两人相处时的氛围实在称不上清白。
  刚才的语音是季总的声音吧,现在又见证一次,刘秘书觉得他不该在车里,他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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