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同她的粉丝们一样，对这张脸一见倾心，为她醉为她疯，只不过她走得更近一点，却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在那之后的好多年，夏应夕都想，如果有时间机器，她宁愿让自己从没见过秦以寒。
没有那一眼，她也不会为她误了终身，也许她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设计系的毕业生，每个月拿普普通通的薪水，一天上班八个小时加班四个小时，兢兢业业地为上司卖命，像所有平凡的人一样老去。
“秦以寒，我累了，”她垂下眸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想往你的床/上爬吧，我年纪大，先让贤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再无关系，好吗？”
秦以寒忽然发声：“好啊。”
她走到夏应夕身边，双手探/入她的连衣裙，在隐/秘/之/处/轻/轻/搔/了一下，语调凉薄又轻佻：“打个分/手/炮庆祝分手吧，如何？”
夏应夕浑身一颤。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仅这一个动作，便让她瞬间回想起之前的那些旖旎回忆。秦以寒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伏在她耳边低声调戏：“怎么，这段时间，没找人？”
“你……”夏应夕努力克制住唇齿间的呢/喃，喘/息道：“你以为，你以为我像你一样……”
秦以寒的面色突然一凉：“像我一样？”
她道：“夏应夕，如果我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还会来找你？”。
“还有这种事？”听了助理的表述，龙傲沉吟了一下：“有意思。”
作为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板，他对于手底下人接私活的行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老话说得好，天道酬勤。在他们这个等级，模特呢，说白了也就是个计件工，三天车展全程站下来五千块钱，如果心有余力，再参加个体育比赛的拉拉队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想到，能有人接到这样的私活：在当红女演员的转型之作mv里担任主演，而且还是唯一主演，这可比车展什么的不知高到哪去了。
“这应该算是违反公司规则了吧？毕竟合同里都写过的……”助理已经跟在他身边好几年，自然懂他的意思：“我们可以向她收取违约金的。”
龙傲眉头一动：“把这个ida的资料给我拿过来。”
“好的。”助理去了趟人事处，拿回一个文件夹来：“给您拿来了。”
“童欢，今年二十二……”龙傲草草翻过前面几页，看到了他最为关注的部分：违约金等级。
童欢的违约金等级：高。
他用指节敲了敲实木桌面，吩咐道：“联系一下李律师，如果不能走这条路子，那就起诉。”
“好的。”
童欢回到家里，将手机充上电。刚刚开机，屏幕上便弹出三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消息，都是林豆豆发来的。
这么着急，别是有什么事情。童欢回拨过去：“喂，兜姐？”
“童欢呀，你摊上事了，大事！”林豆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公司要起诉你！要不付违约金，要不就打官司！”
“为什么？”
“因为你违反了公司条例，没有通过经纪人接工作。”
童欢哂了一声：“私下接活，不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告我？”
“也对，”她自问自答道：“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怪。”
林豆豆崩溃道：“这时候你就别在这儿文绉绉的了行吗！你快想想怎么办吧，这违约金两百万，你掏得起吗你！”
“这当然……是掏不起的。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童欢镇定道：“先这样吧，钱的事，我慢慢想办法。兜姐，公司那边，麻烦你帮我关注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谢谢。”
“一定，”林豆豆答应下来，正准备挂电话，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严肃地叮嘱童欢：“缺钱是缺钱，但是绝对不能去捞偏门啊！干了这事，一辈子就毁了！”
“放心吧，”童欢笑了笑，将手机开了外放，用手笼着打火机，俯身点了一支烟，声音含含糊糊：“我很惜命的。”
她指间燃起一抹袅袅青烟，童欢出神地发了半分钟呆，随后把它摁掉。
抽烟伤皮肤，伤身材，实乃模特的大忌。
但有些时候啊——
她又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为了那几分钟的麻痹，也是值的。
第十六章
杜梨把一张微博截图转发给何南北：“看看，你看看……哎呀你别忙你那些破玩意了，赶紧看看！”
“什么东西啊……”何南北打了个哈欠，没拿自己的手机，伸过头去瞧了瞧：“不早就这样了么？”
杜梨道：“我还不知道早就这样了？这都第几个人找到我这儿跟我联系了？一个个都特么跟个大爷一样，我还得好声好气地应着，你就不能找找童欢，看看她什么想法？”
何南北：“不想。”
“为什么？”
“万一她比我还红，到时候不就成了我在下面？”
杜梨简直要抓狂：“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这种龌龊之事！就让你问问人家想不想进娱乐圈，想不想炒一波，有这么难吗！”
“倒不是，”何南北散漫地吹了吹未干的指甲油，“她是什么，又不是我的心肝，想红的话早就巴巴地凑上来了，还得让我上赶着去追人家问啊？”
杜梨：“……”
杜梨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最后总结道：“我没法跟你这样的脑回路沟通，等我做完spa就回家写辞职报告。”
“写吧写吧，”何南北懒洋洋地说：“打印的时候别用工作室的耗材，浪费钱。”
话虽这么说，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自从那日在机场分道扬镳后，她跟童欢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微信，连朋友圈的点赞都没有，仿佛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她发过两回，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但童欢并未回复她。
其实她完全可以借着探访老人的理由去看看童欢，有好几次，手都摸上车钥匙了，却又放下。
她有什么立场呢，又该用什么理由呢？尽管——
何南北一边感受着技师不轻不重的敲打，一边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全都是各大娱乐公司的联系私信：夏应夕的经纪公司根本没经手mv的拍摄，完全不知道童欢是谁，他们就找到了sk。
#夏应夕mv神秘女子#的tag已经被刷上热搜两天，嗅觉敏锐的经纪人们就像流浪在街头，饿了半个星期的狗一样上来争抢着资源。杜梨每次都要重申童欢跟sk没有合约关系，但是没人相信。
夏应夕的mv原本没这么大风浪，东家都没给铺多少宣传，没想到却被一个视频大v拿去素材做了个片段混剪，正好把其中的几个片段剪了进去。
大v的影响力甚至比某些常规的宣传手段还大，从mv发布，到轰轰烈烈地炒话题，也只堪堪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晚上十点，吴炎正叼着烟在电脑前画cad图，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语音请求。
他看了眼名字，童欢。
“哎呀欢哥，”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吐了口烟圈，“厉害厉害，还在外面飘着哪！”
“别贫，跟你说正事呢。你手头上有多少钱？”
“六、七万左右吧，不是很多，怎么了？”
“能不能……”对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我现在有点困难，借我点钱？”
“可以，”吴炎答应，“你要多少？”
“我全都要。”
“全都要？”他愣了愣，停下手里的工作，诧异道：“你碰上什么硬点子了？”
童欢没说话，算是默认。
吴炎没往下问，直接打开了网上银/行的转/账界面，只给自己留了几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全转给了童欢。
“谢了，”过了几秒钟，童欢那边收到了短信，声音有些哽，却只是一瞬间的：“有机会请你和你女朋友吃饭。”
“大恩不言谢，都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过得好就行。对了，”吴炎斟酌了一下，“你不找你爸支持支持？他应该……”
他没接着往下说，但童欢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从出来之后，没拿过家里一分钱了。”
吴炎：“……牛/逼。”
“想要钱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说了，要想拿钱，就得回家，而我不想钱，也不想家，没必要张这个口。”她低低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成天盼着我回去呢，嗯？”
“没有没有，”吴炎连忙举手求饶，也不管童欢看不看得见：“我巴不得欢哥你别回来，在外边做一番事业，我好跟你身后吃香喝辣啊！”
“吃香喝辣倒谈不上，但有我一口汤就肯定有你一口。那我先挂了，有空再聊。”
“对了，”过了会，童欢补上一句：“这事儿别跟我家里说，我自己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