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心点，”童欢帮她把箱子放到地上后才说：“你差点砸到自己。”
谁知，何南北嬉皮笑脸地道：“我故意的。”
童欢：……
她额边的青筋跳了跳：早知道就不帮她。
何南北对这里倒是熟门熟路，半秒钟都没拖延地找到了电梯，示意童欢跟上来。
她居然到现在还不告诉自己，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童欢咬了咬牙，华国有一句老话：来都来了……
电梯一路升到顶楼，随着“叮”的一声，梯门缓缓敞开。在看清面前的事物后，童欢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
摄影棚？！
让她惊讶的不仅仅止于此。听到响动之后，棚内的人探出头来，神色平平地跟何南北打了个招呼：“来了？”
何南北点了点头：“你化妆师和造型师呢？”
“堵车了，一会到。”秦以寒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神色倨傲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童欢：“这谁？”
“她吗？”何南北笑着回头看了童欢一眼：“我带的模特。”
秦以寒砸了下嘴，目光如游鱼似的在童欢身上游了两圈，似笑非笑地道：“你眼光倒毒。”
她们两个人聊得火热，完全忘了这边还有个神游天外的童欢。
何南北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化妆师？造型师？她带的模特？
难道说——
她要跟秦以寒一起拍硬照？！信息量接踵而来，几乎要把她就地淹没。
就算童欢无心娱乐圈，但她不可能不知道秦以寒。她就像一个行走的神话，二十岁那年被星探发掘，在邻国出道，出道
第一部戏就演的是女主角，并且成功抓住了市场趋势，一炮而红，就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她的演技也在实践中不断磨炼，渐渐被媒体评为“教科书般的演技”，她是片方的宠儿，也是收视率的保证。
童欢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垂下眼，叫正在桌边整理器材的何南北：“何南北，你过来。”
“干什么？”何南北淡淡应了一句：“有事儿过来说。”
闻言，秦以寒抬起一边唇角来，随即又放下。
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打断何南北的工作，而且这个人还没被何南北毒舌回去。这个人叫什么来着？还演了夏应夕的mv，叫什么来着？
……对，她叫童欢。
她已经将要用到的东西一字铺开，正在做最后的检查。镜头一定要用擦镜纸擦得一尘不染，三脚架一定要调到最合适的高度，分毫都不能差。
童欢走到她身边，一字一句地问她：“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
“这个。”
“没为什么，”何南北不以为意地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也不耽误什么事。”
童欢语塞了：“那你……”
这时，门口又进来几个人，是秦以寒的造型团队。何南北笑眯眯地拍了拍童欢的肩：“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对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乖乖转身往化妆间走。
她走了之后，偌大的准备空间便只剩下何南北一个人。将全部器材都检查完后，何南北随手拽了个靠垫躺下，脑中开始构思。
从裴恒点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事儿稳了。但何南北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等着她：《红人》最终谈下来的一封，是秦以寒。娱乐圈混得住，时尚圈也有几分影响力，真要说起来，对秦以寒而言，上《红人》确实有几分轻才。
让秦以寒带童欢……
她以前连想都没敢想过。
化妆间内，秦以寒已经梳洗完毕，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手机玩腻了，她抬眼看向正在化妆师手下左摇右摆的童欢，突兀地开了口：“你跟何南北怎么认识的？”
没人回答她，童欢迅速地意识到秦以寒是在问自己。她准备好措辞之后才道：“在夜店里。”
秦以寒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只是嗤笑了一声：“还真有她的风格，那么多干净的不睡，非得到外面去摘野花。”
童欢原本仰着脸，感受着眼影刷在面上扫过，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眼睛瞬间睁开了。化妆师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差点把刷子戳到童欢的眼睛里。
“她不是那样的人。”
莫名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为何南北辩一句白。
或许是因为，冲着在屋外睡了一夜的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眼里有温存笑意，还有闪烁的星。
秦以寒乐了，声音轻快：“我跟她认识五六年了，你跟她认识多久？她是什么样，难道你比我更清楚？”
童欢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徒劳地挣扎：“但是……”
秦以寒蓦地冷了脸，“但是什么但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紧接着，她又令人摸不清头脑地轻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她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童欢无言地合上眼。
这就是大明星的脾气，翻脸如翻剧本，来得快，去得也快。
知道她们两个化完了妆，何南北提前进来交代一些细节：“这次定的主题是‘初心’，以寒我就不跟你交流细节了，你气场收一点，别太过，照顾一下她，主要是童欢，童欢……童欢你愣什么呢？”
“啊？”童欢猛地回过神来，何南北皱着眉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专心点。”
“……好。”
何南北三言两语地将拍摄的大致构想交代完毕，问她们两个：“有什么想法？没什么想法就开始了。”
两人皆摇头。
“那行，我去调一下灯光。”
“她对你不太一般啊。”趁着何南北不在的间隙，秦以寒侧头对旁边的童欢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你是她现任？”
童欢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吗？”秦以寒的目光里略带深意，“打个赌吧，信不信？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童欢敷衍地笑笑：“呵呵。”
第十九章
秦以寒与童欢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也许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由不得人嫉妒。每个回眸、每次低首都能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不同的情绪，可以半秒钟从邪魅狂狷切换到邻家少女，亦能从摩登都市完美过渡到黑暗颓废。
每次与秦以寒对视，她几乎都要溺在对方的目光里，找不到自己；就算勉勉强强找得到，也像是落水之人见到浮木般的用力过度，显得有些做作。
何南北无奈地放下相机，喊了休息，又对童欢循循善诱道：“放松，你精神一直紧绷着，怎么能行？我第一次拍你时候的那股劲呢？”
“抱歉，”童欢低声说，“我下次会注意。”
“我看她拍得挺好的啊，”秦以寒原本正阖眸等待化妆师补妆，突然恶趣味地插了一嘴：“我都快被她迷上了。”
闻言，童欢的耳朵尖隐隐红了：“不……不要开这种玩笑……”
“别别别，”何南北连忙义正言辞道：“您魅力多大，把她带走了，我怎么办？”
童欢之所以脸红，是有道理的。摄影棚内的摆设会根据拍摄要求的不同而经常变动，这一次，摄影棚的主题是“卧室”。
她今天的装束大多偏男性化，套头毛衣，白衬衫和西装裤一同招呼上；相比之下，秦以寒便柔美些，黑色皮衣配红白相间运动裤，拉链虚虚拉到一半，爽快露出锁骨以及大片雪白皮肤，就算是同性，也会单纯地被从她身上由内而外绽放出的魅力而惊叹。
穿着上已经隐隐分出了一男一女的意味，而动作却更加暧昧。一开始还好，只是二人稀松平常地靠在一起，到后来便发展成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仿佛像是在……
求爱。
童欢甚至都觉得何南北是故意的……这跟“初心”真的切题吗！
“算了，”怎么拍都不满意，但这也早就在她的预测之中，童欢毕竟经验少，没学会走路就想跑步，最好的结果也就只能是成个瘸子。何南北叹了口气，冲童欢勾了勾手，“你过来，我再仔细跟你说说。”
童欢放下水杯，跟她过去，注意力却一直都没集中到她说的话上，反而一直流连在她的发角和眉梢。
她头一次觉得……何南北挺好看的。
何南北口干舌燥地讲了半晌，才发现她一直神游天外，差点没当场发飙：“我讲话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刚刚说的时候你不听，现在又来问我浪费我时间，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耐大了想上天了？”
“不是不是……”童欢如梦方醒，顿了一下，将自己心中所想如实道出：“我觉得你挺好看的。”
何南北：？？？
这是什么鬼操作！我今天明明没化妆啊！
女孩的表情十分诚恳，让何南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你你你”了个几秒钟之后，才找回早已荡然无存的“尊严”：“那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情绪，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