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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过后再和离 第93节

  亏她夜不能寐地在他面前守了一天一夜,每一次发现他有问题时,都用他舍身护住自己这件事为他开脱,可没想到,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圈套。
  她自诩不傻,可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丑,任由他搓扁揉圆,肆意玩弄,以至于毫无尊严。
  他这么做图什么呢?好玩吗?有趣吗?
  陈末娉真的很想冷静的,可她越想越是不平,越想越是难受,如果不发泄出来,也许她会炸掉。
  “滚!你给我滚!”
  她抬手,完全不顾男人胸膛的伤口,狠狠推了他一把:“不想死的话,就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真的保不准会作出什么事来。”
  “你做。”
  魏珩的伤口正巧被她结结实实地推上,疼得他嘴唇白了一瞬,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男人一把扣住女子的一只手,语气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说,我真的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末娉终于控制不住,怒吼道:“那你原先那么对我?魏珩,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她使劲想要挣脱被男人禁锢住的右手,却根本挣脱不开。
  很好,这死男人到现在了还在和她赌,赌她根本做不出来什么事。
  陈末娉深吸一口气,抄起放在一侧的手炉,重重朝男人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瓷片飞溅,鲜血直流。
  陈末娉看着魏珩失了冷然,露出的震惊不已的眼神和那刺目的血色,心中有一瞬间的恐惧和内疚,可这瞬间的情绪过后,却是无限的畅快。
  她平静地朝面前的男人道:“是你让我杀你的。”
  魏珩也不擦拭额角溢出的血迹,只定定地看着她。
  半晌后,他忽地笑了笑,轻声问道:“消气了吗?”
  见陈末娉抿唇不答,他突然从身侧抽出一把匕首来,放进陈末娉手中。
  “没消气的话,继续。只刚刚那一下怎么够。”
  他反握住女子拿着匕首的手,要往自己腰腹处刺:“只要你能消气,不过是出些血罢了,算得了什么。”
  疯子!真是个疯子!
  陈末娉大骇,仓促地要松开匕首,可还是不够迅速,匕首没入他的腰腹间半寸,鲜血汩汩而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浸透了男人身上不算薄的春衣。
  “够了吗?”
  魏珩垂眸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像是毫无感觉一般,继续去拉陈末娉的手:“娉儿,你现在消气了吗?若是还不消气,继续捅我便好。”
  陈末娉想甩开他的手,可在这么一个疯子面前,她哪里能够挣脱?
  她被男人困住双手,牢牢抱进了怀里,男人伤口处的鲜血还在往外冒着,惹得她与他相贴的腰腹处也濡湿一片,乍一看,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他们谁人流的血。
  女子奋力不让自己与他贴的太紧,怒骂道:“你是个疯子!”
  魏珩仍旧淡淡道:“兴许我是吧。”
  陈末娉挣扎了许久无果,她甚至用脚去蹬去踹,可男人反倒越挨越紧,丝毫不在意她的动作。
  看着眼前的男人,女子慢慢放弃了挣扎,只觉得无力。
  她站定,不再作出旁的动作,只对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低声道:“所以,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费这么大劲,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安心当你的管家婆?”
  陈末娉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盯着魏珩,第一次没有为他的俊逸相貌而心生赞叹,而是觉得面目可憎:“总不可能是爱我喜欢我吧。”
  第88章
  无关 是你那莫名其妙、自以为天衣无缝……
  “是。”
  话音未落, 男人便干脆回答:“我初次在陈府见到你时就心慕你,你以为你费了手段嫁给我,其实都是因为我先动心, 所以我诱着你做了后面的事。”
  此时的魏珩完全没了平日的冷然俊逸,在陈末娉看来, 就是一条疯狗。
  她更觉可笑:“你心慕我,你心慕我的行为就是冷淡我?忽视我?”
  “这也是因为你。”
  听到他的争辩, 陈末娉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这辈子,从未遇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他的错, 却硬生生地要怪罪在别人的身上, 这是何等小人行径?
  她当年真是瞎了眼, 只顾相貌不顾内里, 结果昏了头嫁给了这等小人,惹了一身骚臭。
  魏珩看到她眼中明显的厌恶,抿了抿唇, 却还是没有放开她,继续道:“明明你是活泼的性子, 可成婚后却一直压抑着自己, 明明你说你爱慕我, 可每次当我靠近你时,你难道不也是在疏远我、冷落我?还有那所谓的坠马相救之恩, 难道仅仅因为这一次相救,你就能以身相许,自己给自己定了终身?”
  他说着说着,迫近女子, 几乎是在她耳边说话:“是我先认识你的,若我当日没有拒绝他的邀约也去了东华马场,那救你的就是我而绝对不可能是他,我说我救了你,有何不对?”
  陈末娉已经被他的话语惊得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喃喃重复道:“疯子,疯子。”
  她竟然不知,魏珩一向冷然的外表下,居然这般癫狂!
  她陈末娉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和这个疯子扯上关系。
  魏珩拉着她,又朝自己这边靠了靠,接着道:“疯又如何?他是处处都比我强,是皇子,是王爷,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帝王,天潢贵胄,享尽世间一切,哪怕是偶然之间去一次马场,也能被上天眷顾,恰巧救下了你。”
  “你胡说什么!”
  陈末娉理智回笼,若不是双手被禁锢住,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能这般评议晋王爷!”
  话音刚落,她就见男人勾了勾唇,神情温和了不少:“你还是在关心我。”
  “放屁!”
  陈末娉忍不住大骂:“我是怕日后人家怪罪起来,我和你一起被砍头诛九族!”
  魏珩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所以,你真的觉得我比不上他?他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
  这疯子又在乱扯什么,明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怎么又把晋王爷扯进来,还嫌这事儿不够乱吗。
  但她心头有气,此时对魏珩的厌恶又到了极致,忍不住出言刺激他:“难道不是?若是晋王爷喜欢我,我定然不可能嫁你。”
  言罢,男人神色巨变,陈末娉从来没在他脸上看见过那么复杂的神色,掺杂着震惊、不甘、哀怨,和无措。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像是要用眼神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许久后,他喃喃道:“也许他真的对你动过心呢。”
  “你说什么?”
  死男人声音太轻,离得这般近,陈末娉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我说。”
  男人回过神来,勾唇一笑:“你说得对,我自幼父母双亡,亲情淡漠,又不逗人喜欢,二者相比,你肯定选他。”
  他忽地收敛笑容,漆黑的眸子中寒芒闪过:“可是那有怎么样,最终和你成婚的,是我,不是他。”
  魏珩说得太过轻松,让陈末娉忍不住后背一阵发冷。
  她本来以为这是一场自己会稳居上风的争斗,可因为魏珩的癫狂,她竟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别扯那些。”
  她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无论你想的是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和离,我要归家。”
  “不可能。”
  魏珩眼神极冷:“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听了这些,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放过你。”
  “是吗?”
  陈末娉看着他,两人对峙间,女子忽地扬唇一笑:“魏珩,你说你很早就心慕我,对吧。”
  魏珩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渐渐发冷:“怎么?”
  “那你肯定是看不得,我死在你面前的吧。”
  言罢,男人瞳仁骤然缩紧,一字一顿道:“陈、末、娉,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陈末娉说完,却突然伸出半截舌头和上排的一点牙齿,让他看见:“只是,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就知道,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的眼神在男人还在持续洇出的鲜血上瞥了一眼:“他杀好防,自杀难防,若是我真的狠下心,你知道的,不可能会有人能拦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的。”
  车厢中瞬间沉默下来,安静地只能听见窗口车帘被风吹动的“呼呼”声。
  良久后,男人轻声道:“你就这么恨我?”
  女子颔首,不带一丝迟疑。
  魏珩再次沉默下来,片刻后,他捂住被匕首刺伤的腰腹处,像是刚刚才感觉到伤口的疼。
  陈末娉看着他这般模样,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我一直骗了你。”接着便无下文。
  等男人抬眼看她时,她才重新开口:“其实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当初救我的人是谁。”
  话音未落,她就见魏珩蹙起了眉,紧紧抿住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屏住了呼吸。
  这件事儿对于他而言,就这么重要吗?她真是难以理解。
  “我是先认识你,先心慕你,才从你嘴里得知,你是救我的人的。”
  “换而言之,就算没有这个谎言,我还是会想办法嫁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看见魏珩居然露出几丝痛苦的面容,感受到一丝隐秘的畅快,可短暂的畅快过后,却有更多的无奈在心底慢慢蔓延开来。
  “所以,始作俑者是你,是你那莫名其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玩弄人心的计划,阻断了你我的感情。”
  *
  陈末娉不知自己是怎么下车的。
  她提着裙摆,身上脸上还沾着男人的血,走到了官道上。
  魏珩是怎么想的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听完那番话后,那本来咬死都不愿松口的疯子,突然像被雷击中一般,怔愣许久,然后就终于愿意放过她了。
  应该是愿意的吧,毕竟都放她走了,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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