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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86节

  这自来熟,让姚平生出了一丝怀疑,皱眉朝野道人看去:“无功不受禄,我与这人素不相识,这么热情,莫非有什么事要求自己?”
  但目光落在这人脸上,又觉得有些眼熟,姚平生不出一丝警惕,只觉得这人看着就面善,说话也中听。
  “我是黑巾会的路逢云,有幸在前年见过姚兄一次,当时郝兄弟也在场。”野道人解释。
  这一说,姚平立刻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人,一个县里小帮会的白扇子。
  “哎,我是想得多了,或只是偶遇,与我一见投缘,想与我结交罢了,往常外出喝酒,不也会遇到这种人么,何必多疑?”原本的警惕之色从脸上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有遇到了知己的感慨。
  姚平摆了摆手:“这怎么可以,你是客,我是这附近的人,经常来这里,这顿酒,该我请才是!”
  “张老大,可还好?”这其实就是随口的问候。
  野道人也没跟姚平争这个请客,听了这话,咕的一声,把酒喝了,叹的说着:“张老大,已经去了。”
  “什么?”姚平对张大措还是很有些印象,是个“大哥”!
  “是桐山观的沈诚下的手,唉,老大一死,黑巾会就散了,地盘被筏帮和增财社分了,许多老兄弟死的死,逃的逃。”
  “就算想留下洗手养老,还得交三十两的洗手费。”
  “这不,我在临化县呆不下去了,只得出来讨生活,这次遇到了姚兄,厚颜打搅了。”
  “筏帮和增财社这样过分,居然还要洗手费?”这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姚平不由皱眉。
  “树倒猢狲散,原本张老大收的分成不小,不少兄弟还有些怨言,可没了张老大,我们兄弟连日子都没法过了。”
  野道人咕一声,又一口喝了闷酒,整个人愁眉苦脸,配合着旧衣服,真的让人忍不住流下了鳄鱼的泪。
  “你还记得老庄么,上次一起来和你见过面的,他被筏帮打断了腿,变成了拐子,家里婆娘卷了钱走了,现在在讨饭。”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将失了“树”的猢狲悲凄狼狈描述的清清楚楚,姚平蓦然心一颤,一阵慌乱不能自持。
  野道人其实说的大半是真话,见姚平的表情,就知道有机会,转口说着:“你在知府里当差,应该好多了。”
  姚平才挤出一丝笑,就听着野道人叹着:“这些年你应该有不少积蓄,就算知府垮了,也应该不会殃及你,换个地方就是了。”
  “可怜我身无分文,就过的有些苦了。”
  姚平脸皮一跳,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顿:“你胡说,知府大人怎么会倒?就凭一个商人?”
  作黄良平的忠犬,姚平自然觉得黄良平是上等人,是贵人,贾源一个商贾居然敢状告自家大人,在他看来,是对黄良平一种羞辱,更是不知死活。
  野道人叹着:“要是平时,当然不会,可有人挺,就不一样了,这叫过了河的卒,横冲直撞。”
  “黄大人真是可惜了,本来知府做得好好的,偏偏一个治河钦差路过,硬是接管了知府衙门。”
  “那个贾源是知府的表亲,也为了前途害了黄大人,甘心当过河卒,横冲直撞……哎,朝廷官员之间斗争,还真是可怕。”
  这话什么意思?
  姚平皱眉要说话,这时伙计又将一壶酒送了过来。
  野道人为姚平倒了一杯,推到了姚平面前。“姚兄,请。”
  姚平只得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后,一股热辣的感觉从喉咙直冲下去,也让原本胸口憋着的火越发的浓烈了。
  “路老弟,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姚平文化水平不高,虽知道黄良平被贾源所告,但并不了解这其中蹊跷,听的似懂非懂,有些茫然。
  野道人又给姚平倒了一杯,说:“这事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哪是贾源状告黄大人,你想想,真打算告,何必等到二十年后?何必等到钦差到了才告?”
  见姚平又一口闷了酒,野道人才冷冷的说:“这必是贾源受了钦差指使,才去告黄大人,欲致黄大人于死地。”
  “这个应该死的狗贼!”姚平听到这里,酒意上冲,怒火几乎炸开了天灵盖,手已在桌上重重一拍!
  第151章 南屯坝
  “这该死的混蛋!”姚平一连喝了几杯酒,虽没有醉了,也酒意上冲,此刻一拍桌子大骂。
  好在酒肆里十分热闹,这声音并不算很大,并没有引起注意。
  野道人说着:“可惜啊,黄大人因贾源紧咬不放,怕不死也要丢了官职,现在告都告了,贾源只要活着一天,为了不被治罪,就不可能改口,毕竟民告官,诬告可是大罪。”
  这话,其实大半都无用,只有其中“贾源只要活着一天”,才是真的要对姚平说的。
  而姚平立刻听了进去,并没有因说话之人其实只是见过一二次的陌生人而心生警惕。
  “还是老爷心软,要是贾源当年就死了多好!”姚平脑海中猛跳出这念头。
  姚平有了这念,先是一怔,接着越想越对:“贾源该死,若不是他,老爷也不会遇到这事,受此大辱!自己受老爷之恩,此时就该为大人老爷才是!”
  “况且,贾源死了,没了原告,老爷就能脱罪!”
  姚平是典型的立场主义者,他根本不觉得黄良平有错,想到这里,这酒可就喝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发现同桌的人惊讶看过来,一拱手:“我还有事,路老弟,你继续喝!”
  说着,也不去管自己之前说的请客,直接就朝外面奔去。
  姚平在腰间就挂着短刀,才出了酒肆,看着外面的雨,姚平摸了一下短刀刀柄,冷笑一声,朝衙门奔去。
  “要不要过去看看?”酒肆里,望着姚平奔出去,野道人低声问着收了伞进来的苏子籍。
  苏子籍很是感慨,刚才他注目许久,发觉姚平的确没有半点羞愧,相反对贾源充满了仇恨。
  这就是所谓的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讲立场?
  就算是从这种下三等人中,也能学到真金白银啊,有此觉悟,前途必会广大,苏子籍心中想着,举杯慢慢喝了一杯酒:“不必,且等消息就是。”
  这种热闹,没有必要去凑。
  知府府衙
  大门口,一群官员簇拥两位出来。
  这些官员有同知、州判、府知事,还有一位正巧在府内的县令,个个都默不出声,表情精彩。
  身着三品官服的钦差罗裴,正一脸歉意对着黄良平说:“黄老兄,本官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规矩如此……黄老兄可不要记恨哟。”
  既黄良平答应闭门待勘,并且喊来了府衙的各个官员作了短暂的交接,大势已定,罗裴就恢复了和蔼的态度,笑容可掬。
  黄良平停下脚步,目视着罗裴,他并不领这个情,按照官场规矩,越是高官,越是明天杀你的头,今天仍嘘寒问暖(当然此举只对体制内人),只是微微冷笑,大义凛然:“这是钦差大人爱我。”
  “事情越查的分明,对下官越是有利,真金不怕火炼么,有钦差大人此举,那些说下官坏话的谣言,也就不捅自破了。”
  “黄老兄这话说的铿镪有力,我实是佩服!”罗裴打着哈哈。
  二人对视,都在心中冷笑。
  往下走,因外面仍下着雨,各自随从打起了伞,黄良平现在虽现在被停职待勘,但并不是在押犯人,虽被要求暂时不能离府,只能住在府衙后院,随从却不会被隔离,起码现在不会。
  趁着钦差罗裴往下走,众人目光被伞遮挡了,黄良平低首,对撑伞的一人冷冷说着:“你这就派人去,把南屯坝给我扒了。”
  南屯坝,是位于溪山县南,就在距离双华府府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这地方地处双华府与别府的交接处,只有短短的一段,但在这等水患下扒了,后果可就不至影响一县了。
  这人听了,顿时面露惊慌之色,这等事怎能去做?
  扒了这南屯坝,可要出了大事啊!
  “这、大人……”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黄良平低着嗓音,面带狞笑:“这坝不过是县坝,扒了损失也不大,但罗裴是治河的钦差,却干预民事刑事,要是没有出事,还含糊的过去。”
  “要是河道出了事,省城几位大人就能立刻弹劾,让这人吃不了兜着走,你速去办,不得有误!”
  县坝出了事,就算追根溯源,主要也是追究当地县令责任,他是知府,又被钦差停了职,被治罪也不会多严重。
  倒是罗裴,刚到这里,就先越线撸了自己,又让自己治下河道出了问题,这罪就不仅仅是治河不当的罪了。
  这人听了,终于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立刻点头。
  黄良平说完就不再开口,而是让人举伞,走向已准备上牛车的钦差。
  钦差之前一直留在双华府,现在自己这个知府被撸了,倒要去别处巡查,这越发让黄良平心中发狠,觉得这是故意针对自己。
  “黄老兄,不必再送了,且回去吧。”因之前就交代了,让黄良平暂住府衙,其实算是软禁在这里,所以,罗裴此刻倒心情轻松了许多,还有心情劝对方留步。
  不远处的百姓,朝着这边看着,窃窃私语,贾源作原告,此刻跟在钦差罗裴的身后散出,表情冷淡地看着黄良平,黄良平似有所觉,与之目光对视。
  表兄弟二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恨意和杀意。
  “可恶,早知道就把这祸根铲除了。”黄良平暗恨贾源竟然敢毁自己前途,发誓要杀之。
  并且,由于不知道贾源大体上是现在才知道,以为这二十年来,贾源早就知道,却深藏不露,又是佩服,又是忌惮。
  “必须杀了,至于风水之地,余先生总有办法,不过,前天起,余先生就不在府内,这是巧合?”黄良平想到这里,微微一悸,却不知,贾源虽目视着黄良平,其实衣服下的肌肉绷着。
  “各位请留步。”下着雨,送的有许多官,就连罗裴也不会让他们久送,这是给他们起码的体面,因此上了牛车,只是挥了挥手。
  这时,有人淋着雨,低头往这走来。
  因为周围有不少人,特别是钦差已经上了牛车,又隔了一段,衙役和亲兵,都没有注意到此人异样。
  只是突然之间,在众目睽睽下,这人抽出一把短刀,朝靠近着边缘圈的贾源冲去,口中高喊:“你敢诬告老爷,去死吧!”
  第152章 刺客
  这事太过突然,众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早已有准备的贾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却带着惊恐,忙挣扎着往旁一扑,这一让,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饶是这样,胳膊上依旧被刀扎下,鲜血噗溅出来,染红了众人的眼。
  “有刺客!”
  “快,快保护钦差大人!”
  “别跑!抓住他!”
  随一刀扎实了,鲜血溅落,所有人先惊呆了,随之又反应过来,钦差亲兵,第一时间拔刀,却不是冲上去擒拿刺客,而是第一时间围成圈,保护着钦差的安全。
  这是对的,朝廷就是这样要求,而且要是钦差被杀,周围的亲兵是不问情况,一概处死。
  而衙役却立刻扑了上去。
  众官以及不远处旁观的百姓,这时都惊呆了,现场除抓捕刺客的声音,简直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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