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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113节

  现在苏子籍禀公处理,钦差当然更满意。
  “走吧!天色晚了,先去船上休息。”赵督监见苏子籍现出了疲色,看一眼方真说。
  方真立刻接话:“你们是从码头走路过来的吧?我们这里有着备用马匹,骑马回去吧,也快些。”
  “走吧,希望下面的旅程,别再出意外了。”苏子籍的确有点累,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他们走时,有些散客也都嫌这里死人,晦气,也都趁着天色没有彻底黑,继续赶路。
  旅店老板跟伙计等人对视一眼,也都利索收拾了细软之物,同样去了别处休息,待明日早做打算。
  毕竟,这里才刚刚结束战场,万一再有匪徒过来,可就不一定能再遇到官兵来救了。
  也有几人不想趁着月色赶路,见店家都撤了,反留了下来。
  虽说房屋烧了大半,但也有一些房舍是完好无损,而且有些东西没带走,他们也起了贪心,想明早走时,顺手牵羊一番。
  “大郑建国30年了,天下早已太平,十年来只来了这一拨土匪,还都被杀了,我就不信,还能再来匪徒。”
  “就是,他们也太小心了些,这时赶夜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反容易遇到危险,还不如留下,柴木跟米粮都有,饿又饿不到,到时吃饱喝足,再睡一觉,明早起来再赶路就是。”
  剩下的这几个壮汉,纷纷喊着,默契的开始搜索财物,只是这时,突然一道魅影出现在旅店的门前。
  它轻轻嗅了下,属于死亡与血腥的味道,仍残留着。
  “看来,这里刚刚死过一些人。”苍白一张脸的孙不寒,哑着声音冷笑着。
  这声音,竟如乌鸦叫一样刺耳。
  而他的少年面容也显出了一种老态,并不是相貌变老,而是从内到外透出的暮气死气,让人见了,就会心惊肉跳。
  此刻一笑,就更给人诡异可怕的感觉。
  他又轻轻嗅了下,嗤笑:“竟还有几个活人,倒便宜了我。”
  “这里刚出事,再杀几个,也不会引来注意。”
  话是这么说,手一抓,揪出一个人,不顾这人的惨叫,一口咬了脖子,吸食鲜血时,脸上的嫌恶有些明显。
  “鲜血仅仅只是维持身体不被死气侵腐。”
  “我真正吸食的还是灵魂。”
  “可惜的是,食这种还不如野神,反噬很大,不进入人间社会还罢了,进入就有克制。”
  孙不寒脸上阴郁越发浓烈,隐隐多出一圈黑气,一具干尸扔了,再次扑进一处房间,一声惨叫再次响起。
  安静的夜里,这几声实在听了让人胆寒。
  “妖、妖怪!”接连惨叫声,一阵寒风袭来,让恰去上厕所的一个汉子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妖怪,它在月色下慢慢转身,虽是少年模样,可脸色青白,还带着鲜血,怎么看怎么恐怖。
  汉子并不是胆小,遭遇官匪还有着一点勇气,此刻看到妖怪吃人,已肝胆俱裂,喊完一嗓子就后悔了,转身就跑,因腿软,踉跄着,恨不得自己此刻能生出八条腿来!
  身后静悄悄的,只有着自己的喘气跟脚步声,汉子突然有些怀疑起自己刚才所见所闻,难道是自己幻觉,忍不住在奔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就将胆子直接吓破了。
  妖怪,竟然就在身后不到半尺,此刻咧开嘴笑。
  “啊!”
  “啧!又是一股韭菜味!”片刻,将吸成干尸尸体扔到地上,孙不寒蹙眉,心中越发不爽。
  苍白诡异的脸上多少露出一些血色。
  他舔了下唇,觉得自己还是饥饿难耐,身上有伤,需要能量尤其多,光吞噬普通人,没有几十上百,根本不可能解决大问题。
  但又不敢真灭村来疗伤,那样不等伤情好转,不等人道反噬,单是道士和炼气士,怕就发现怨气冲天,找上门了。
  “可恨,这些怨气,还得花费功夫化解,要不以后不能随便出入郡县了……”
  “不想,你竟落到这下场,还真是令人唏嘘。”就在孙不寒打算离开这里,去搜寻小狐狸下落,或再吃上一顿时,有人轻笑了一声。
  孙不寒一惊,这声音听过,似乎是刘湛的弟子曹易颜!
  平时鼎盛时自然无惧,可现在负了伤,不敢对上,只是一瞬间,身影就退入黑暗,气息就远了。
  “真人,要追吗?”闪出了几个人,是刚从一条船上听见动静过来,其中有人问着。
  “不必,追上它不是我的责任。”曹易颜望着下面狼藉,毫不动容,转而感慨:“我只和苏子籍见过一面,并没有深交,现在看来,有点可惜!”
  “追上来,没想到此人所乘的船,竟跟钦差的船队混在一起,这时过去可不明智,只能算了。”
  “不过,要见面也不必急在一时。我还是个举人,也可以上京考试,到时正好与苏子籍结交一番。”
  说完,一挥手:“我们回船去!”
  地上几具散发腐烂气息的干尸,在这无人的残破旅店内安静躺着,夜是越发深沉黑暗了。
  第198章 俞府
  十二月·京城
  龙门码头是运河终点,直达京城城外二十里,前魏战乱失修,有些淤塞,承寿五年国力渐渐充裕,今上就命大臣陈辅龙修葺,修完才四年,河道很是宽阔,因此夹岸兴隆,连绵旅店商店形成了几条街,煞是热闹。
  苏子籍站在船头,看着码头渐渐近了,轻吐出一口浊气。
  行了这么久,可以登陆抵达目的地,真是让人精神一震的事。
  在前面开道的官船早就停靠,方家的船到时,赵督监和方真都已先一步离开。
  苏子籍扶着叶不悔下船,上了方真让人留在码头的一辆牛车,里面有着暖手炉,铺着厚毯子,一掀开厚重的棉帘,就有一股热浪扑来。
  “真是用心了。”苏子籍叹着,让这辆牛车跟方家的车一同沿官道入京,走到半路上时,雪花再次飘落,偶尔几片雪花顺风飘进来,袭得人打噤。
  “雪才下了一夜,又下起来了。”叶不悔抱着得而复失的小狐狸,轻轻抚摸,忍不住说着。
  “是啊,幸是跟着官船走水路,如果走陆路,怕是还要迟一二个月才能抵达京城。”
  那样的话,就正被雪堵在半路上,怕要吃一些苦头。
  京城,北城城门口,搓着手缩在门洞里,望着天空中飘落雪花的城卫,哀叹着自己运气不好。
  “轮班居赶上这茬雪,真是倒霉!”
  正跺着脚,希望缓解一下双腿冻僵的情况时,同样躲雪的同僚喊了一声。
  “有车队过来了,我们过去帮忙!”
  躲在城门洞里的几个老兵,心不甘情不愿出去。
  外面,几个新兵正检查着入城的百姓,听到车轮声,立刻就看去,发现过来的这队有着几辆牛车,这倒不稀奇,富裕些的人家也能乘得起牛车。
  但周围还跟着几个骑着马的人,个个看上去带着熟悉的肃杀,城卫一凛,一看就知道是军方或权贵的背景,脸上不由带上了一点讨好之色。
  “我家老爷是上京赶考的举人,这位同样来赶考的苏举人……”方家小厮连忙赶上去说话,还给其中一个城卫手里塞了个荷包。
  城卫捏了捏,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几分。
  “原来是两位举人老爷,现在下着雪,天气酷寒,既是举人,我们就只看一眼就放行,也免得误了你们的事。”
  说是这么说,但一一查看时,还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并无上司交代过的要犯,挥手放行。
  至于几个骑马是方真的手下,只出示了令牌,就让城门小官都哈腰,端是十分客气。
  苏子籍放下车帘前正看到这一幕,心下微叹:“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啊。”
  虽说举人能让这些人客气,但有实权有品级,才是真的能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不敢造次。
  没看见原本收了好处的城卫,方才还透着喜气,现在已有些烧手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与苏子籍没有关系,心里盘算着一会要去的地点,见了人又该如何说话,垂眸思索时,牛车已随着队伍进城。
  “咦!”才进了城,苏子籍心中突然之间悸动了一下,一抹微妙的亲切涌上来,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怀念、不安、兴奋、庄严种种情绪索绕,更外面,还有着迷惑、生疏、迟疑。
  “不悔,你有什么感觉?”苏子籍按捺着情绪,问着。
  “京城真的好大,好大……”叶不悔怀顾四周,赞叹着周围铺店堂肆栉比鳞次,飞檐插天,迟疑下又说着:“似乎很亲切的样子,似乎有人在欢迎我的样子,一进来,心就安宁了。”
  和自己有些类似,也有些不同,这就是前朝和今朝的不同么?
  苏子籍没有说话,行了一会,队伍就暂停了。
  方文韶的小厮过来,躬身说着:“苏老爷,我家老爷说了,再走就不顺路,您要去的地点,需一直往前走,这里是岔道口,就此告别。”
  苏子籍掀开车帘跳下去,见方文韶也从车上要下来,忙制止,对着方文韶作了揖:“方世叔,你我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下了雪,路滑,还是不要下车了。”
  又说着:“一路蒙你照顾了,等我安顿好了,就过去拜访您。”
  方家有宅子铺子在京城,方文韶早早就将地址留给苏子籍了。
  “一言为定,老夫在家等你。”方文韶笑着,并不敢怠慢,一路上,钦差和方真的态度客气的有点过分。
  别说是钦差,就是方真,虽和自己是同族,有同一个祖爷爷,但是现在方真这一支,在乱世中辅助真龙,受封淮丰侯,淮丰侯福薄,在庆武三年就薨了,世子袭爵。
  这恰躲过了当年的风暴,越是受皇帝的重用。
  方真是淮丰侯的世子,为什么对苏子籍这样客气?细想,真的是毛骨悚然,又兴奋莫明。
  也许方家,攀上了高枝。
  当然也可能埋下了祸根。
  不谈方文韶心思重重,二人就此告别。
  等苏子籍重新回到牛车上,车子再次动起来,吱呀吱呀车轮声碾压着路上的新雪。
  “苏公子,俞府到了。”等车外响起了一个陌生声音,苏子籍才从半昏睡中清醒。
  同样昏睡着的叶不悔也跟着精神一震。
  “俞府到了?”苏子籍跳下牛车,扶着叶不悔下来,路上有雪,有些滑,但靠近俞府周围,已被打扫干净。
  他看了看这人家,看起来是个官员的府邸,不大也不算小,这样想着,收回目光,看向方真的几个人。
  “几位弟兄护送我们到此,不如让我请一杯酒,暖一暖身子?”
  几人对待苏子籍颇恭敬,其中一人忙说着:“公务在身,耽搁不得,既到了地点,苏公子还请见谅,我们得回去复命。”
  “既是这样,有机会再请诸位。”苏子籍也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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