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126节
对这个一到太学,就抢走第一位置,还得到了实习推荐的新人,他们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毕竟无人能查出苏子籍有什么显赫出身,太学里的学生大半是官宦子弟,关系网可以说非常严密,他们既查不出,那就只能说明,苏子籍是个小门小户出身。
自郑朝创建,世家的势力大不如前,官员也有很多出自寒门,但这些人家一旦挤进了这圈子,往往依旧会看不起泥腿子,这些太学生不敢将鄙夷露得太过,但言行之间,自然而然排挤着外圈的人。
“白墨阳也来了!”又有人低声说道。
门口那里,白墨阳匆匆赶到,因书童早就给他占了个位置,所以他到了就可以入座了。
进来时路过了苏子籍,但这两个人只是礼貌一笑,谁都没有朝对方多看一眼,让那些暗搓搓希望两人产生摩擦的人感到了失望。
随着一阵骚动,李主薄终于到了。
这人五十岁左右,但这时代,四十岁就可称老夫,看上去头发有点白,脸也有老人的清癯。
苏子籍目送着李主薄走到前面高台,开始讲解着《礼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原本世界的大学。
可惜,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安静的氛围,让苏子籍很快就回了神,目光垂下,只听“嗡”一声,半片紫檀木钿就飘起来。
“获得李腾传授‘礼记’,经验+4,经验+3,经验+5,经验+4……”
“真不愧是太学,以前府学时,我听课基本上就是只加一二点强制经验,说明已经学无可学。”
“但是在太学,又是潮水一样涌来。”
这经验增长,可不是一章加点,而往往一二句就有经验,因此涨的就非常可观,苏子籍也不做笔记,只是认真听着,凡对方所言,皆直接记住了,一字不差。
这堂课讲的时间不算长,只半个时辰就散了。
“一口气涨了300余经验,痛快!”
苏子籍也和太学生一起起身行礼,目送李主薄远去,掏出一张白纸,用炭笔在上面勾画了一下,就匆匆收拾了笔墨,快步而去。
对苏子籍不关心,自然不知道他这是去哪,还有些人以为他是去兵部。
而白墨阳的眼珠动了动,对跟随过来的书童问:“你说苏子籍排着时间,各个赶场去听课?”
书童一怔,点头:“是的,公子,我仔细打听了,苏子籍几日来一直都是下午去兵部,晚上才回家。”
“上午和中午,在太学挤着时间上各种课程,各位博士、助教、直讲都荤素不忌,都去。”
“当然,越有名,越有才学的去的越多。”
“苏子籍这是干什么?”白墨阳听了有些发怔,这学问最忌讳的是零星听课,要深入就得完整有脉络,这样学,又有什么益处?
第220章 大事不好
“你出去,帮我推辞了今晚的聚餐,就说我临时有事,不能去赴约了,等改日有了时间,再与他们聚会。”白墨阳若有所思,起身出了讲经堂。
书童本来禀报,说牛车已备好,公子无事就可以直接用。
没想到听到了公子这样的吩咐,他是跟着白墨阳很久的书童,仗着胆子问:“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要跟几个勋贵子弟私下聚一聚,联络下感情,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白墨阳淡淡地说:“第一都被人得了,有什么可玩乐?”
没看到人家得了第一还进兵部实习的人,都争分夺秒在听课么?
书童不敢再询问:“是,小人这就去办。”
转身走了。
同样讨论着苏子籍,还有项修平几人。
项修平卖相不错,不熟悉的人,看着就会觉得这人是谦谦君子,遇到这等事,虽心中厌恶,也没有说恶语。
有人忍不住,酸溜溜嘀咕:“也不知苏子籍这是给谁瞧,每个讲课都不是一本经,这样频繁,除了让人觉得勤奋,又有什么用?”
有人恶意一笑:“或这就是目的,沽名钓誉罢了。”
项修平想着刚刚从张斐里听到的传闻,心情烦躁,瞥了一眼,按捺性子:“还是少说几句吧,万一被人知道了……”
“一个只会做无用功,竟选了兵部实习的人,难道还怕报复我等?”被说的人,有些不忿。
有人听了若有所思,看出了项修平极力隐藏的嫉妒,难道苏子籍还有了别的机遇,未来可能飞黄腾达?
真是这样,他们还真都不好当众说恶。
项修平心情郁郁:“苏子籍真得了公主垂青,这是大机缘……一个得宠公主的驸马,还真是得罪不得。”
“前朝和本朝驸马,虽为了避免政治是非,防止亲家干政,多半不能官至宰相,但反过来说,有几人能官至宰相,三品官衔肯定有。”
“而且新平公主据说也颇得圣宠……”
“哎!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了苏子籍的头上,真是老天不公!”
并不知道自己有被人背后腹诽的苏子籍,这时已抵达了又一个讲经堂。
距离明年三月份会试已近,要参加这次会试太学生不少,许是这样,这几日连着好几位五经博士开大课,在讲经堂讲经,而不是小班授课。
这次听的,则是《春秋》,苏子籍在下面听着如痴如醉。
“经验+3,经验+5,经验+4……”
四书五经的经验值,在这几日已提高许多,因太学生可以借阅藏书,苏子籍作特别旁听生,也有着这样的福利,这几日还借阅了几本杂书加一套《君子剑》的剑谱。
这时代,真正的读书人都要会君子六艺,考取了举人,都会有举人剑,虽不至于人人可以杀敌,但真正能考取功名,其实也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就算是这样,在武官看来,都是一群弱鸡。
这《君子剑》就是前朝一名文官所著,虽算不上大儒,可诗句有一些流传下来,更让人津津乐道,就是曾仗剑在赴任路上,一人就斩杀了五个劫匪,而自己毫发无伤的事。
苏子籍也听说过这事,原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在太学藏书阁的角落里,发现了这本纸张发黄的剑谱。
之所以无人重视,大概这剑谱并不接地气,武官未必喜欢这种细腻的套路,而文人未必学不会,学的会也没有这精力,自然也就放之东阁了。
“可惜,我不是主人,不能汲取,不过学会这套路,以后杀敌,就可以说明自己武功来源了——我是学了君子剑。”
“【四书五经】15级(13621/15000)”
“这几日旁听,都快16级了,我估计把整个太学的老师知识都榨干,或能升到18级!”
今天打算上的课程都顺利听了,外面天色也快下午了,苏子籍心满意足出来,正要去兵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走来。
“苏贤弟!可算是找到你了!”邵思森脸色发白,见周围有人,就拉着苏子籍的袖子到了无人之处。
他惊慌失措说:“不好了,兵部尚书带队去西南,你我二人都被派入了随行人员,这如何是好?”
苏子籍因着脑子里还在消化刚听完的知识,一时有些没听明白,就听邵思森继续叹着:“来回,能赶得上会试殿试吗?”
苏子籍不由一惊,醒悟过来,看了看四周,已有人朝着看过来,于是对邵思森说:“这里不便细谈,随我回去商量吧。”
邵思森本想邀苏子籍去宿舍,但一想,太学宿舍,不如苏子籍住的地方自在保密,点头应了。
因着最近一直往返几处,苏子籍索性包了辆牛车,按一天来算,每一日给一次钱,邵思森是到了旬假时才会有家仆来接,也没客气,坐上了苏子籍包下的牛车,直奔清园寺居士院。
公主府
这本是前魏田贵妃之父的增旧园,南侧与燕子巷相通,北侧与麒麟巷相通,公主受封食岜就赐宅,经过修饰,更是郁郁浓浓,绿瓦粉墙、亭榭阁房,夹道花篱,卵石哺道。
踅过几道回廊,一处阁楼中。
“公主,你要邀请的这位苏公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新平公主收笔,临时写下了后日的观雪诗会最后一个被邀请者的请帖,一位正陪着她的贵女,忍不住问着。
新平公主会突然生出要邀请苏子籍参加诗会的想法,就是因今日请来小聚的几个闺中密友,言语中颇推崇在京城很有名的几位公子。
可无论是出身不错俊秀有才的白墨阳,还是几家的小侯爷,又或据说太学中的才子项修平、邵思森等,对新平公主来说,都毫无吸引力。
大概唯一能让她觉得没有那么平庸无趣,能稍稍有几分辩玄风采,就只有一个最近在京城也开始有了名气的曹易颜。
但既已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辩玄,曹易颜在新平公主这里,也没了意思。
只有她刚刚偶遇过的苏子籍,有别于以上几人,不仅相貌好,才学好,胆子也是极大。
新平公主天真归天真,可生在帝王家,还得皇上喜欢,更有个聪明的母妃,又能真蠢到哪里去?
当天想不明白的事,夜半时分细细琢磨,竟也让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十诫诗》是在劝谏于她!
第221章 革职处理
新平公主虽性格尚佳,只是自幼被宠爱,最讨厌有人在这事上唧唧,换一个人,怕是都要恼怒,进而给予惩戒,可换成苏子籍,最初察觉时的羞恼,很快就变成笑意与好奇。
“哼,让你写谏诗,我就罚你多作几首诗。”新平公主含笑想着,唤来一个公主府的随官,让其将这邀请信并请帖亲自交于苏子籍。
又才回了身侧贵女的话:“是不是好的,到了诗会一日,你们自然就知晓了。”
“若《十诫诗》真是他所做,那的确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物。”这时,父亲是宗室子弟的端容县主在一边说。
朝堂规矩,宗室郡主有机会可封三百户,县主一百五十户,她与新平公主算起来是稍远一些的堂姐妹,也算是自家人,倒比贵女更大胆一些。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世间没有两全法……这诗,读起来,比故事还要令人难过。”
“真是他所写,便不止是有才,更是心底柔软之人。”
端容县主敛目细想,这样的公子,在一众看起来文雅,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她们感受的才子中,就越发显得不同了。
前提是这诗真是此人所写。
新平公主知道端容县主最近有点喜欢白墨阳,之前也是因端容县主先提到了白墨阳是太学最有才学天赋的太学生,才引起了新平公主的反驳。
根据她派人调查,苏子籍也在太学,还刚刚考了个第一,明明比白墨阳可强多了!
也因此,新平公主回眸一笑:“端容,他虽说这诗是一梦偶得,但想也知道,这只是托词,若不是自己有才,有了灵感,谁还能真一梦醒后写出一首好文章来?反正我是不能。”
这样说着,新平公主已想着诗会那天,该怎么样介绍苏子籍了。
“他应该会来吧?”
只是想着苏子籍,又一道身着梵衣,俊秀不凡的人在她眼前飘过,她不由有些奇异的愧疚感,油然产生莫名的惆怅。
清园寺·居士院
苏子籍抵达到门口,才抵达所住小院时,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少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