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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147节

  眼看要到了,看了看四周,一切正常,就是不远有四个亲兵巡查,俱是彪形大汉,腰牌佩刀威风凛凛,想必是巡查营帐的钦差侍卫。
  只是才想进去,突然觉得心里一凉,似乎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环顾四周,一切很正常。
  因并不是潜入进来,而跟着钱之栋的亲兵一同过来,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是什么罪名。
  怎么想,也不觉得会有危险。
  眼见已到了地方,因莫名的不安而离开,连自己也无法说服,于是,简渠按捺住不安,挑帐进去。
  一炷香前
  苏子籍环顾帐篷,发现两位钦差虽给了优待,但冬日住在帐篷中,还是不会很舒服。
  幸亏给了简单的木板,以及桌几。
  “苏贤弟。”才在木板上铺了毯子,就有人挑帐帘进来,是帐篷安在隔壁的邵思森。
  自上次想通了,邵思森对苏子籍的态度就亲近了些,不管怎么样,都是同窗,甚至可能是同年,以后天然亲近,要是闹了生分,就是自找没趣。
  “邵兄,你不收拾一下,整顿下帐篷吗?”苏子籍扫过邵思森手里拿着的东西,发现竟是笔墨纸砚。
  邵思森笑着:“这个不急,我突然有些灵感,想与苏贤弟你探讨一下,不过你既然还在忙,我就在一旁写着文章,等你忙完了,再让苏贤弟你点评,如何?”
  除了答应,还能如何?
  苏子籍只能叹一口气,任由邵思森坐着写文章。
  他则清理帐篷内壁灰尘,又捏着微凉的床褥,陷入是否再要些木炭的思索。
  “还是算了,我又不畏寒,虽木炭勉强可用,但船上带着日常补给,估计也就是维持着基本生活。”
  除非西南送了木炭过来,但就算有这样孝敬,基本是给两位钦差……
  “唧唧!”有细细的狐狸叫声传来。
  邵思森并没有听到,苏子籍耳朵动了动,借着扔东西出了帐篷。
  一个小小的纸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轱辘过来,直滚到苏子籍的脚下。
  周围无人,苏子籍低头整理鞋子时,将纸团捏起,藏在了袖中。
  等回到帐篷,见邵思森正低头在奋笔疾书,背对着展开纸团,发现上面是野道人路逢云的笔迹,写几个钱之栋的简单资料。
  “钱之栋本人以及部下的基本资料!”资料有多有少,但基本上很简略,苏子籍也不嫌弃,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样短的时间,野道人能查出,实在很厉害了。
  想着,手中一簇火苗冒出,将纸团烧干净。
  苏子籍见邵思森还在写着文章,也将自己在船上写一篇文章取出来,先推敲下,打算一会拿来与邵思森探讨。
  “可惜的是,邵思森的水平已经完全不能给我带来经验了,强迫性经验除外,只是我现在智力已有18,每次推敲文章,也有+4的经验值,很不错了。”
  才想着,帐篷外突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让苏子籍手就是一顿。
  原以为是巡逻的兵卒,可这脚步声明显虚浮,不像是当兵,且在帐篷前又停下,似有着犹豫。
  “莫非还真让我说中了?有人上门拉拢?”苏子籍就一挑眉。
  “你是何人?”苏子籍装作不知,背对着帐篷门继续收拾东西,片刻就听到了邵思森惊讶的询问。
  苏子籍这时才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穿一身浆洗的雪白的衣袍的中年文士,虽是冬天,还执着纸扇,正站在靠近帐帘处,一抬头,正与四目相对,显的落落大方。
  和中年文士望过来的目光一碰,苏子籍心下已猜测到了来人的大致身份。
  身带书卷气,看着文弱,应该是个读书人。
  “在下简渠,奉大帅的推爱,目前在帐下作事。”男人含笑说着,只是目光一扫,两人就落在眼中。
  在邵思森身上只一扫,就又落在了苏子籍身上,顿时眼睛一亮,只见苏子籍一身青衫,脚下穿着一双半旧皂靴,这些都平常,但一眼看去,只有四个字“顾盼生辉”可形容,只是站着,气质更沉稳静气,令人一见忘俗。
  男人心里不禁暗想:“这样的少年,难怪……要是有姐妹,必是女仙了。”
  发怔之间,苏子籍看了一眼,简渠,这不是他刚刚从路逢云里得知的幕僚之一么?
  倒是巧了。
  对有用之人,苏子籍向来不介意给予春风一样的温暖。
  邵思森面对着简渠,不由蹙眉,他是官家子弟,面对想结交的人,自然是态度爽朗,面对着看不起的人,自带着一种冷淡。
  简渠的话,他能听懂,所谓的帐下办事,就是幕僚或文吏,无论哪种,哪怕是钱大帅的幕僚,还不入邵思森的眼。
  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是钦差队伍的人,与钱之栋的人不宜有私交。
  邵思森落直接开口问了:“不知道这位简先生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又或者是钱大帅有什么事吩咐?”
  简渠也不介意这冷淡态度,含笑说:“冬日天寒,各位又初来乍到,大帅派我来,就是想问问随行的各位大人可有什么需要,若有,尽管提出就是。”
  又感慨:“西南运输不便,又打仗消耗厉害,多少物资都运到前线给拼命的将士去了,若有缺乏,还请体谅。”
  一个大帅,竟越过钦差,跑来收买人心了?
  邵思森一凛,就要微笑回给一句敷衍,打发了这人。
  却不料,一旁苏子籍说:“先生既这么说了,那我不客气了。”
  “哦?”没想到突破口这样轻松出现,简渠顿时精神一振,看向苏子籍。
  不理会邵思森讶然看向自己的目光,苏子籍继续说:“我们初来乍到,有些畏惧此地寒冷,每日都需要炭火,先生能不能多送来一些木炭?”
  “还有,毯子也有些薄,多给一条就差不多了。”
  虽然是简渠先开了口,但苏子籍这样不客气,邵思森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想轻咳一声,提醒苏子籍注意一下。
  第257章 相互应合
  谁料,简渠不但不觉得厌烦,哈哈一笑,对苏子籍说:“你这样直爽,很合了军中的脾胃,难怪会派到军中。”
  说着,立刻冲着外面说了一声:“听到没有?立刻去给两位大人准备木炭和毯子。”
  “是!”外面传来回应。
  “对了,再去准备一些酒菜,我与两位大人一见如故,要请他们吃酒!”简渠又说着。
  这吩咐下去,就不好再赶人了。
  邵思森有些无奈看了苏子籍一眼,暗想,难道是苏子籍到底是小户出身,不懂得里面利害关系?
  苏子籍只作不觉,邀请简渠入座。
  帐篷内有着一张八仙桌,这既可以当书桌,也可以用来吃饭,还可以在议事时围坐,苏子籍就请这位来意不明的简先生落座。
  而他也拉着邵思森坐下。
  说话间,竟然很快就有人进来,端了一些菜肴及酒水,虽简单,无非是切牛肉和羊肉,但分量足。
  邵思森看着这明显提前就准备好的酒菜,若有所思。
  苏子籍该吃吃,该喝喝,与简渠聊开了。
  简渠像刚刚才知道他们身份一般,听闻他们竟不是官员,而是随行的太学生,苏子籍还是一省解元,不由得惊讶说:“这从何谈起?”
  “据我所知,太学的上舍生可以直接参加会试,而苏公子你乃是一省解元,若是参加会试必然得中,这样的高才,竟然在会试前被塞入随行队伍,到了我们这西南,这不是存心让你二人错过会试么?”
  “是啊,兵部竟然出这样的差错,学生实在不敢相信!”苏子籍愤愤不平,借着喝酒,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这简渠倒有意思,不,应该说,是钱之栋有些意思,这打算拉拢对朝廷有怨怼的人,来做这钦差队伍的内线?”
  “看来钱之栋、秦凤良之流,被朝廷忌惮,并不算冤枉,在西南盘踞久了,是真起了一丝野心。”
  “未必敢公开反对朝廷,但借着朝廷之势,来壮大自己却是真的。”
  “之所以打了败仗,是真的打不赢,还是不敢打赢?担心被卸磨杀驴,所以宁愿拖延?”
  “现在大郑正鼎盛,立国已有三十年,并不是乱世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想拥兵自立,也要看看手下的人是不是愿意跟着一起掉脑袋。”
  “有着这心思,就算这些人有着一些忠心,可在足够利益下,也会背叛。”
  “还有这简渠,看着三十多岁,实际上已四十岁出头,郑朝刚建国时,就考取了举人,可这都考了快三十年,竟然还只是一个举人。年龄上算不上是老举人,但资格上绝对算得上了。”
  “其实举人也可以当官了,虽是从九品的小官,但明显嫌小,所以投奔了钱大帅想搏个前途?”
  “对这样屡次不中举、怀才不遇的举人,我可以以同样的办法回敬。”苏子籍看破了简渠试探的想法,心略一动,眸子里异光一闪而光,就同时感慨:“小门小户就是这样,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科举,又何尝不是如此?”
  “多少有才华的人,或因挡了别人的路,或被小人嫉恨,就屡次落榜,甚至是被剥夺了考取功名的机会。”
  “非是没有才华,而是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说的好!”简渠酒量颇好,才只喝了一杯酒,但不知道怎么,听到苏子籍这抱怨,竟顿生知己之感,只觉得这些年不如意,都有了一个发泄口。
  他十五岁就中了秀才,那时何等风光,当时甚至被乡人认是奇才,是未来必定前途远大、必定可以做高官的读书种子,可随后二十年,眼瞅比他晚进学的人纷纷中了童生、中了秀才,甚至中了举,而他就像是被人嫉恨了一样,硬压着不准出头。
  自己举人的功名,还是投靠了大帅,又获得了推荐,在西南考了一场,结果就中了举。
  “此真不可忍。”
  那时大帅才初抵达西南,断没有能量干预科举,简渠就认定,自己在原本省里无法出头,是受了迫害,是有人嫉妒自己才华出众,嫉妒自己少年就有才名,是为了排挤自己,好让那些有后台人脉或钱财的人占了自己的名额。
  此时听见苏子籍也同样待遇,不由心有戚戚焉,目光一瞥,恰好看到榻上放着文稿,就问:“可是苏公子的手稿?”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起身,走过去,将这手稿拿起,仔细看了,顿时心生惊艳之感,对苏子籍被人陷害一事,已十足十的信了。
  这样的才华,真参加了会试,就算不能中状元榜眼探花,至少二榜进士出身肯定有,再联想到自己的过往,更是心中酸楚,长长叹了一声:“有如此才,难怪……”
  也不知是在叹苏子籍,还是叹自己的半生坎坷。
  等重新落座后,简渠话就越发多了,说到朝廷科举不公,连连叹息。
  苏子籍自然是应声,说得比简渠还悲愤一些,因他的才华与遭遇,不仅不显得虚假,还更让简渠认同,颇为感同身受。
  一旁坐着的邵思森,听着他们左一嘴“官家子弟嫉贤妒能”,右一嘴“书香门第不过是欺世盗名”,再横批“官官相护舞弊取人”,嘴抿了起来,心中很是不服。
  若不是他之前刚刚被苏子籍折服,此时怕早就已经开口反驳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说起来没完没了,邵思森也受不了了。
  “就算真有欺世盗名之辈,哪有他们说得这般夸张?言过其实了啊!”
  他这样想着,就冷淡说:“官家子弟都是嫉贤妒能之人,这话得未免过了些吧,不知道简先生见过几个官家子弟,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说,我大郑才开国,正是吏治清明之时,哪有这样多舞弊的空间?”邵思森自己是官宦之人,岂不清楚,在县试郡试时,或可以影响一二,要影响到省试,就算是三品以上的人家都难。
  与其舞弊,还不如入太学培训,这更有效,更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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