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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165节

  “过个十余年,我再为你求皇上一道敕书,为你雪怨就是了。”
  就在崔兆全与钱之栋对视一眼,就要开口答应木桑,却见赵督监手一挥,一个皇城司都指挥室官服男子进来。
  后面,跟着的是上百甲兵,顷刻间将木桑围住。
  “你这是何意?”崔兆全心里咯噔一下,瞪向赵督监,声音阴沉:“你这是要倒行逆施?”
  赵督监冷笑,在都指挥使手里取过一面巴掌大令牌,手一抬,看向崔兆全。
  “崔大人,见此令,如陛下亲临,你还不跪?”
  崔兆全看了上去,黄金令牌,上面铸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崔兆全一凛,只能走下座,冲着举着牌子的赵督监叩拜下去,而帐内的人亦是这样。
  “跪下!”就连木桑和两人,也被踢了一脚,按着跪下。
  赵公公面无表情,南面而立,尖细着嗓子说:“这是咱家出京时,皇上所给令牌,让咱家可在关键时,全权代表皇上行事。”
  “木桑,你的要求,咱家就回复了,不可!识相的就立刻投降,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木桑听了,肩一摇,猛一震,竟将几个按着甲兵给震开。
  他慢慢起身,死死盯着赵督监,质问:“你就为了一个人,你就不惜再打三年?”
  赵督监冷笑道:“对,就是为了这个人,再打三年又何妨?可惜,打不打,你也看不见了,来人——”
  “在!”十几个皇城司的亲兵一拥而入,静听号令,刹间杀气弥漫了出来。
  “敌酋既不肯归降,就无需再说,直接拖出去,斩了!”赵督监冷笑的说着,既身入我营,又不肯降,自然就斩了。
  难不成学戏文里,还让敌人从容离营不成?
  “上!”立刻有人上前,就要擒拿。
  木桑的武器在进帐前就被卸了,以他战力,反抗的话,或能拉几个陪葬,但这样一来,深入大郑军营的自己,必死无疑了。
  “大哥!”跟着进来的两个人中一个,这时突然喊了一声:“你我虽义结金兰,却不能让你为我拼命!”
  说着,手一闪,直接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上。
  “都停下!我就是昙阳!”这一声,可是将在场的众人给惊到了,任谁都没有想到,火炎寨的昙阳,竟会伪装成随从,跟着木桑进了大郑军营。
  这样的胆大妄为,实是罕见!
  木桑脸色一变:“昙阳兄弟,你别冲动!”
  “大哥,你这样为我,我已领情了,若能因我一死,就让你不再为难,我昙阳心甘情愿赴死!”
  “今日一别,大概来世才能再见,大哥!永别了!”
  说完,就直接狠狠一抹,随着血喷涌而出,身体也直接跌倒在地,虽还在抽搐,但就看脖子都抹掉了一半,不可能再活了。
  崔兆全,脸色不变,暗骂了一句,转而看向赵督监。
  结果赵督监并不看他,而是盯着木桑,颇有再不投降,自己还会继续下令的模样。
  木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倒地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片刻抬头,沉声:“我降了。”
  说完这话,木桑虎目含泪,直接单膝跪下,为死去昙阳整理仪容。
  “大郑有话,叫人死为大。”
  “昙阳既身死,能否让我好生安葬?”抚摸着脸颊,木桑突然抬头,问着崔兆全。
  这话说的颇有些忍辱负重。
  “君为了臣亲身赴营,臣为了君立刻自刎。”
  “这可传一段佳话。”
  刚刚起身,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崔兆全,心中感慨万千,心中却连连思考。
  本来敌酋降了是好事,但昙阳是自杀而死,是殉忠,这与原本挑拨山寨的设想就不同了。
  可这计本就是苏子籍所献,被打乱了,他也想不到补救办法。
  想想敌酋刚才的要求,虽没有成功,实实在在挑拨了自己与赵督监的关系,更使苏子籍与自己生了间隙,在这样的情况下,崔兆全也不好意思再向苏子籍询问了。
  但木桑的请求,其实不算过分。
  崔兆全本想直接准了,可一想到赵督监持着令牌,就忍住了,看向赵公公。
  如朕亲临的令牌,被赵督监收起来,但因刚才转变有些吓人,众人起身后都不敢坐。
  见不少人都看向自己,赵督监冷笑一声:“你倒是一片兄弟情深,罢了,咱家就做了主,让你把他好生安葬。”
  “崔大人,您是正钦差,余下的事,就由你主持了。”
  第288章 枭雄
  崔兆全心里憋屈,不得不重新回到上首坐下,就见着死尸被人抬下去,片刻,有人上前报告。
  这是昙阳寨主,之前是做仆人装束,大家的注意也不在两个随从身上,这才没认出来。
  现在跳明了,自然有人认识。
  崔兆全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昙阳死了,山中死忠于木桑的人就少了一个,对大郑总是有利,他也没有兴趣继续开会,俯视众人,又看了一眼仍站着的木桑,放缓语气:“木桑,你既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朝廷必有封赏。”
  “现在,散了罢!”
  虽尸体抬了下去,可自刎的血飞溅,帐内到处都是,弥漫着血腥,久久难以散去。
  木桑与仆人被“请”到一处帐篷休息,其实这就等于软禁起来,等着朝廷的回复。
  苏子籍跟着人群一同出了大帐,一摸下,自己背后都湿了,只遥遥与野道人目光对视了一下,没来得及碰头,就被孙百户拉住。
  孙百户低声说:“公公在那面等你。”
  朝着旁努了下嘴。
  苏子籍点首,绕着走到隔了些距离的又一处大帐。
  “苏公子,你之前给咱家的功劳,咱家今日可都还你了。”一进去,赵督监就尖声笑着,说着将一团纸塞到苏子籍的手里。
  苏子籍接过来,将纸团展开,低头一看,第一眼看到,有些愕然。
  “这……”他抬首看向赵督监。
  赵督监轻轻摇摇头,叹着:“咱家初看时也十分惊讶,敌酋既提前准备这纸条,看来此次来营地,主要是撑不下去想降,但目的之一,就是杀了你。”
  “你区区一个太学生,何至于此?”
  “除非,你为咱家和崔大人献的计,被敌酋知道了,这必有奸细。”
  “这事咱家自会禀明皇上,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这军营里想要你命,可不止一个钱之栋。”
  是啊,想要自己命的,不止是一个钱之栋。
  苏子籍面沉似水,这件事他刚才虽就隐隐有了猜测,但此刻真得知这样真相,还是不由遍体生寒。
  细想三巨头的神色,要是没有这太监,自己这次就在死亡线上走一圈。
  “钱之栋要趁机杀我,还有理由,毕竟我抢了他功劳,可崔尚书竟然也想默许?”
  “原本以为只是不满,现在看来,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一个大臣对人命的轻贱。”
  “是呀,死了一个,换取千万家幸福,谁能说不对?”
  稍稍镇定了一下,苏子籍对赵督监深深一礼:“公公,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若非公公仗义执言、出手相救,我必死无疑。”
  这一礼,可郑重得多。
  不是赵督监关键时拿出令牌,令皇城司都指挥使震慑,崔兆全必会同意了敌酋的要求,过一二天寻个理由,将自己杀了。
  就算自己有力量能反击,可之前种种计划,同样会付诸流水。
  就连在京城的叶不悔,或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这一次,他是真领情。
  赵督监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虽然不是苏子籍身份特殊,在这件事上赵督监也不会插手,但事情既发生了,就没有如果。
  这一点,无论是赵督监,还是苏子籍,都心里明白。
  见苏子籍脸色苍白,赵督监还有心情拍了拍肩,安慰:“行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也无需多想,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咱家盯着呢。”
  “多谢公公!”苏子籍再次道谢,才转身离开。
  看着苏子籍离开的背影,赵督监不禁感慨:“到底还是少年,终于知道怕了,咱家还以为,他没有怕的事。”
  “公公,木桑送了书信回去,可要拦下查看?”这时孙百户绕过来,对赵督监禀报。
  赵督监冷笑一声:“算了,由他去!”
  “崔兆全既想要拿头功,想要主持这事,也由他去,木桑是他看管,送信出去,他肯定知情。”
  “真是到时受降时出了事,就拿他是问!”
  原本文臣与太监的默契,在即将摘取胜利果实时已荡然无存,剩下唯有本就存在的龌龊。
  “对了,苏子籍处,你再多派两个人盯着,不必靠近,只防有人暗中下手,知道么?”赵督监转身要走,又停下对孙百户说。
  到了西南,苏子籍没再跟着人,但这次的事,还是让赵督监不安,生怕这人就这么折在小事上,圣恩难测,有些事,皇上现在不介意,可事后难免不会后悔,能尽心时,还是要尽心一些才成。
  孙百户咽了口唾沫,低头应:“是!”
  心里将苏子籍这名字反复咀嚼了一遍,赵公公这样重视,这人是谁?
  苏子籍冷着脸离开了大帐,热闹声渐渐远去,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苏子籍回头,就看到野道人跟了上来。
  左右看了看,苏子籍朝一个暗处走过去,野道人整了整衣服,过了片刻才走了过来。
  “公子!”
  走近了,见苏子籍立在黑暗处,表情阴沉,野道人忙低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我竟看到您的身上,瞬间弥漫着死气!”
  “你看的没错。”苏子籍冷冷说:“我的确差一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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