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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272节

  祁弘新忙将桌子上的奏折放进匣子,这是等着回去密封,好差人送去京城,别的笔墨纸砚也都暂时拢到一旁,起身将送到跟前的吃食接过来。
  “吃吧,看你一早上就起来,怕是早就饿了。”祁周氏说。
  祁弘新满是歉意地看着妻子,自己老了,妻子也老了啊。
  奏折一旦递上去,有很大的可能,陛下会直接批准他回老家,不会挽留。
  虽然刚才他还想着,也许自己以后怕有后悔这么做时,可看着妻子无怨无悔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半生蹉跎,他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已经辜负了太子的信任,用半生去偿还,还有余日,也该回老家,与老妻过上几日悠闲生活了。
  至于别的那些朝堂上的事,国家大事,没了自己,也会有后起之秀去做。
  “哎,至于兴修水利,可以给苏子籍办。”
  “但弊端不得不指出,我祁弘新一生得罪人,也不怕多苏子籍一个。”
  顺安府·民宅
  距离府衙不是很远的宅子里,此时此刻,苏子籍也放下了笔,轻轻活动下手腕,目光落在自己熬夜写下的水利文书上。
  劳役的数目以及除蝗人数,白天已让岑如柏收集并总结过,将数目写入了文书之中,清楚明点出了水利修筑并不会耗费太多人力物力财力的事实。
  又提到了一些短期可见到的好处。
  灌溉事宜也是水利工程的一部分,现在既是旱灾,修好水利,不止防止洪涝,也能灌溉良田。
  “虽因着水利图上所标的地方,灌溉良田也只能辐射四分之一顺安府,并不是所有,但也是收益远远大过此时的花费。”
  “祁弘新既不愿因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劳师动众,那就将眼前可能短期受益的事写出来,给这水利一事加大筹码。”
  又看了一遍,见外面已亮了,苏子籍便将文书收好,洗漱,用过早饭,带着这份文书赶去了府衙。
  每天早上,祁弘新都是很早就到,今天也不例外,苏子籍从牛车上下来,让曾念真去停车,独自一人走进还有些冷清的衙门,有来得早,都与见礼问好,苏子籍也颌首回应。
  正与一个文吏交谈了几句时,就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盯着,一抬头就看到身着官服一身威严的祁弘新祁正站在不远处看着。
  文吏顿时吓了一跳,忙行礼:“知府大人!”
  “你先去忙你的吧。”祁弘新目光落在这文吏身上,淡淡说。
  文吏如蒙大赦,忙飞快走开了。
  苏子籍正也要找祁弘新继续劝说修筑水利的事,过去向祁弘新行了礼,将准备好的文书取出,递给:“大人,这是下官昨晚所写一份水利文书,涉及灌溉农田,还请大人一观。”
  本以为要劝说对方看一下也需要费一番口舌,毕竟昨日显然对此事很排斥,但没想到,祁弘新沉默了一下,竟直接将这份文书接了过来。
  当着苏子籍的面展开看了,看神情,颇是认真。
  只是看不出是个什么想法,表情淡淡,苏子籍暗想:“看来还需再加把火来说服祁弘新。”
  却在这时,听祁弘新说:“这件事,本府同意了。”
  苏子籍惊讶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疲惫的眸子。
  “苏大人,这工程既你出力这般多,交给旁人,本府也不放心,就交由你去办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苏子籍真没想到,原本还刚强难劝,突然就回心转意了,他立刻应下:“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祁弘新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走着,附近的官吏都散开了,这时周围只有二人,阳光灿烂,庭院花木流光溢彩,浓绿得似乎要流淌下来。
  “大人,您还有什么训导?”苏子籍看着怔怔出神的祁弘新说。
  祁弘新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漫不经心浏览着庭院,良久说:“苏大人,有些话,你可能还是不喜听,但我依旧要说。”
  “你前途远大,以后的路还长,千万要稳住自己的心,不要给鬼神左右,因此反削了你的命数。”
  “这次本府答应你,是因为我仔细看了,的确还有修一修的必要。”
  “可你谄于神灵这事,我已上折给朝廷!”祁弘新咬着牙,盯了一眼苏子籍:“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恩将仇报?”
  “你有什么话,这里就我们二人,不妨直说。”
  “……难怪这官的路越走越窄。”苏子籍暗想,觉与其与兜圈子,不如直说:“要是别人,的确有点,要是大人,我不这样想。”
  “哦?”祁弘新突转脸,眸子狐疑,苏子籍也盯视祁弘新,说:“大人这些年的折子,其实我已看了一些,的确不少是得罪人。”
  “只是按着性子来看,却全是秉人之公性,尽臣之孤忠。”
  “我虽很不舒服,不过也是心里佩服。”
  “你这话说的明白痛快!”祁弘新点头笑了,说:“不管你恨我好,佩服也好,我只禀着我性子行事——你前途远大,非我所比,以后好自为之就是了!”
  说完转身而去,不知道为什么,苏子籍目送着远去,竟看出了一身凄凉。
  第478章 猜疑
  京城
  一艘快船日夜兼程,终于在这天清晨赶到京城外码头,又换了牛车,行到了城外的一处大宅。
  宅子的大门紧闭,牛车上下来的男子,顾不上休息,就立刻上前叩打门环。
  “谁啊?”片刻,有人在里面问了一声。
  “我!阿四!”外面的人回话。
  大门立刻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里面仆人跟他关系明显不错,忙将他里让去,关上门,跟上来就说:“你这趟出去可是够久,有几个月了吧?可是回来见公子的?”
  “正是有极紧要的消息要禀报给公子知道!”阿四说着。
  “公子正在会客,你且等上一会,我先帮你去看看。”前者小声叮嘱一句,让阿四在正院一侧站着等候,他则进去。
  又过了一会,随着一阵笑声,曹易颜送一位友人从花厅里出来,直到将他送了出去,目送走远了,曹易颜才转过身,在仆人关上门,重新变回了这所宅子里的这些人心目中的大魏太子,表情威严,扫视一圈,首先是落在一个人身上。
  “你去应国一趟,怎么样了?”
  “公子,应国现在实行的是名义上挂着应王,实际上是宗室远亲担任,内阁诸老掌握大局。”
  “具体的情况在这里。”说着,呈上厚厚的一叠文件。
  曹易颜只细看了第一页,就隐含冷笑:“果然与我想的一样。”
  应国虽是大魏之国,事实上是亲军在边疆处起事建立,还有遗诏等待天时,但三十年过去了,再有步骤都瓦解了大半。
  事实上,要是自己赶不上这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赶上这趟,也危机四伏,并不能简单就能掌权。
  这事不必细看,要未雨绸缪,一步步夺权,曹易颜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赶回来的阿四身上。
  刚才进去的人,此时恭顺地跟在曹易颜身后,示意阿四可以过来了。
  阿四忙上前见礼,口中说:“公子,小的有事要禀报。”
  所以不称太子,就是怕说惯了口,一不小心漏了口风。
  曹易颜淡淡看了一眼:“进来说。”
  对这两个属下之间的眉眼官司,倒并不在意。
  自手中有了人马,就有着许多人帮忙做事,像这样的人,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个,想要博前程,在面前混个脸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所以有些人从他身边这里入手,弄好关系,这在曹易颜看来,也在能容忍的范围内。
  但要让他真的看入眼,还是要凭着真本事跟功劳才成。
  坐在了花厅的主位上,曹易颜就直接问:“我没记错,你与一些人,应该都是出京去追查一剑春寒了吧?怎么,有曾念真的消息了?”
  下面站着的人忙回话:“公子,一剑春寒曾念真已被查明,是投靠了朝廷派出去的观察使苏子籍,现在正在这个苏子籍身边做事!”
  “苏子籍?”曹易颜本打算端着茶杯慢慢饮一口,听到这话,不禁怔住。
  怎么这曾念真,竟和苏子籍搅合到一起去了?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吧?
  哦,是了,苏子籍身边似乎已经收留了林玉清一个门客?那门客似乎与曾念真有过来往?
  想到自己之前得到的情报,曹易颜心下了然,可了然是了然了,心情还是有些微妙的糟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与苏子籍天生犯冲,不少事情,本不该二人对上,却还是会对上。
  而之前的几次接触,曹易颜也并没有占到便宜,对苏子籍这个人,曹易颜看不透,看不透就会心中有着忌惮。
  此刻也不例外,听到了一剑春寒曾念真当初拒绝了自己,可此刻投靠了苏子籍,他更有一种“又被比下去了”的微妙不爽。
  “难道是大魏太子和大郑太孙之间的相克?”
  就听下方的人继续说:“……曾念真随着苏子籍到了顺安府,就一直当亲卫,我们的人轻易也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毕竟有府丞担保过了明路的亲卫,就不能再以官府的身份去围剿,这很容易就会露馅……”
  “苏子籍现在在做什么?”曹易颜打断他要说的话,问。
  那人忙说着:“小的正要禀报此事。”
  他从怀里取出一物,像是一卷画卷,小心翼翼递了上去。
  曹易颜展开的时候,他退回到原位,解释:“这是小的收买了的人,在现场观看并快速描绘下来。”
  “苏子籍现在正组织修筑水利,据说就是按照这张图来修。不过,因小的收买的那人,时间有限,只记录下了半张图。”
  曹易颜的目光在这张图上停顿下来,本来,对一剑春寒曾念真这个剑客投靠了苏子籍,其实并不太在意,只是觉得有点不爽而已。
  但此刻看了这图,却让曹易颜心里一惊。
  “不对,有点眼熟。”
  曹易颜死死地盯着这明显有些潦草的半张图,可再潦草,也至少能清楚看出原本的水利图模样。
  对熟悉原本水利图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熟了!
  是的,在曹易颜的手中,也有着这样一份水利图。那是从大魏宝库里拿到的宝图,在大魏时期流传下来。
  跟着这张水利图一起流传下来,还有早期就有的关于龙君的各种记录。
  之所以大魏时就有这份水利图,却迟迟没有用,是因包括皇帝在内的大魏朝廷,都防备龙君是异族,根本不愿意配合龙君修筑这样的一个水利工程。
  “为什么苏子籍手里竟然有这样一份水利?”
  慢慢捏紧这半张图,曹易颜脸上只是表情微沉,可心里,其实已是掀起了狂风巨浪。
  “难道苏子籍和龙女有关系?”
  “又或许,是有龙女一系妖怪和苏子籍接头?不然,在苏子籍还没有露出真身前,不过是小小新科状元,寒门出身,如何能弄到这样的水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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