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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277节

  到了这时,说自己不知道,那会让皇帝不满,提前做了准备,就不必怕了。
  赵公公凑趣地说:“老奴还真知道一件。”
  他直接就清了清嗓子,在皇帝面前念了一首诗。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
  “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
  “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
  “野鸦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这是苏大人在顺安府所做的诗。”念诵完赵公公笑着说。
  这诗,固然透着一种孤傲之感,甚至可能是借诗喻事喻人,但仍不免让人读了眼前一亮。
  皇帝听了,也是点头:“好诗!”
  “原本就知道他诗才不错,没想到出了京,竟还能做出这样的好诗来。这次倒不是那些风花雪月,而有点意境了。”
  说完,又默读了一遍,笑着:“想不到我家也能出诗人!”
  这话一出,立刻就让下面赵公公心里一惊,忙将头低得更深一些,掩饰住自己脸上浮现的惊诧。
  “陛下竟主动这样说了,难道代表着陛下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给苏子籍上宗谱了?”
  “也是,这次让苏子籍出京,本就是看一看此子的能力和品性,合适用的话,或就会认下,要是顺安府那个小小泥坑都出不来,大概就会当成普通官员任用。”
  “齐王与蜀王频频斗法,鲁王还跃跃欲试,可陛下却并不严词阻拦,甚至有时还会推波助澜一下,现在又要将一位小皇孙拉入战局,到最后,是否要斗出一个最强之人?”
  再往深了,是赵公公想都不敢去想,不敢去猜。
  听到上首位置的陛下咳嗽了几声,他忙又亲自捧了痰盂上前,看着因咳嗽而脸色红润起来的皇帝,赵公公小心劝:“陛下,您也累了一天了,歇息一会儿吧。”
  “嗯,等朕写完这份圣旨。”
  皇帝以拳抵口,又咳嗽了两声,让赵公公摆好了工具,他想了想,就提笔一挥而就。
  赵公公在一旁侍奉着,自然也看到这份圣旨的内容。
  “竟然是晋顺安府知府祁弘新从三品衔?”
  “祁弘新似乎是上折子乞骸骨?陛下这是挽留?又或者……是知道寿命不久,念在过去的勤恳,终于给一点恩荣?”
  朝廷的请谥,给予哀荣,列朝不同,大郑的习惯是三品以上,交礼部论断一生的功过是非,给于谥号。
  三品以下,除非是特予,要不自生自灭。
  以从三品衔的官阶去死,与知府的身份死去,办后事规格都是不同。
  真是如此,跟低位妃子快死时,给提一提位份,其实是一样的情况。
  未必是真的满意这个人,只是终于念及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或者是恰在此时有人提到了这个人功劳跟苦劳,让皇帝顺势而为一把。
  “说到底,应该还是满意苏子籍这位小皇孙的选择,所以才会顺着苏子籍的意愿,没有处置祁弘新。”
  “而晋了祁弘新的官阶,也是在告诉苏子籍这位小皇孙,这种选择是对的,是顺应圣意?”
  追根溯源,大概也跟陛下老了有关。
  人老了,想法就不一样了。
  苏子籍为父报仇,一个个涉案人员都不得好死,连皇帝都不觉得不对,冷眼旁观,甚至还主动提供机会。
  可看着一个个横死,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现在苏子籍能为祁弘新请功,是不是使皇帝更高兴一点。
  毕竟,真论起当年太子的仇人……
  “我今天怎么总想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想到这里时,偷看了皇帝的神色,赵公公忙止住了,小心翼翼将墨迹干了圣旨收好,封存到长条锦盒里。
  听着皇帝吩咐,让派出一个太监,坐船去顺安府传旨,同时也通知吏部礼部,将这事落实了,赵公公立刻躬身应是:“奴婢明白!”
  这从三品衔,仅仅是级别,并不涉及实际岗位,因此无需朝廷议过就可实行。
  办完了这事,皇帝松了口气,说着:“摆驾,去永安宫。”
  永安宫
  “娘娘,您今日只用了一小碗梗米粥,不再多用一些?”朝霞是皇后得力女官,此时正劝着娘娘多用些午膳。
  皇后却微微摇头:“吃不下,撤下去吧。”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的太监喊:“皇上驾到——”
  “皇后,你这是正在用膳?”皇帝在一众恭敬行礼声音中进来,见皇后带人向自己盈盈下拜,忙拦住了,又看向不远处摆着几样小菜,笑着问。
  皇后略一打量,见皇帝心情不错,笑着:“若陛下还没用,不如再让他们上几道小菜,与臣妾一同用膳?”
  “那自然是好。”皇帝说。
  皇后就吩咐人去准备,原本以为只是跟往常一样,过来闲坐的皇帝,却突然对她念诵了一首诗。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鸦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皇后,你觉得这诗如何?”
  见皇帝这样,就知道不是皇帝自己所作,而特意跑到她这里来念诵,哪怕没有提到是谁所作,皇后已猜到了作诗之人是谁。
  她若有所思,心中就有了淡淡的喜悦,笑答:“的确是好诗,是皇上新作?还是哪位翰林?”
  “朕哪会诗词,别看朕与节日也凑兴写了几首,百官虽总喊着朕之诗,情致意趣悠远,典雅堂皇蕴含大道,才量人所难及,实际都是在哄朕,朕的诗很是平常——皇后,你真猜不到?”
  第487章 或是因姓曹
  “臣妾原本不知,但陛下这一说,臣妾就知道了。”
  “是苏子籍的新诗?此子的确有些诗才,说起来,臣妾也闻过此子的几首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曾为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古代念诗都是有节奏,这诗隐含情意,皇后咏之,声音水银泻地一样,直往心里钻,
  皇帝也听呆了,笑着:“朕记起来了,这是他的朋友,邵家的……”
  邵思森的名字,皇帝记不得,含糊而过,说:“临终时,苏子籍给的诗,话说苏子籍为他低头,也算不辜负情谊,更算是此人有着福份。”
  皇帝就笑着跟诗:“朕这里还有苏子籍的一首。”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此诗其实很浅平,可是新平就是喜欢,经常提了,现在连几位与她交往的郡主县主都能默背下来……”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之间住口,这哪是什么血脉亲人的亲近,分明是新平这丫头还记挂着苏子籍!
  本来皇帝是笑着的,此刻突然之间笑不下去了,嘴角都有些僵,又怕皇后看出端倪来,忙又岔开了话题。
  “观昌又与我哭穷,我本以为每年除俸银、田租、店铺,尚屡蒙恩赏,何至现在屡形拮据?恐系本人用度奢侈,又或浮冒侵蚀情弊。”
  “不想命人查了,却实是拮据。”
  说着叹了口气,抽出一张折子给皇后看了。
  皇后刚才引出了诗,见皇帝笑容僵硬,也不深入,只是抿嘴一笑,接过折子看了看,笑着:“依本朝规矩,公主下嫁,金器紬缎变价银一万二千两,当铺一座架本银一万两,又赏银八千两。”
  “可是开国时和现在不一样,嫁妆又不能变卖,京城各项开支不小,宗人府既调查,说观昌公主府每年进银九千两,就肯定差不了太多。”
  “每年月例、生辰要用粮,护卫、太监、侍女要发薪,器物、牛驼、煤炭蜡烛夏冰等,更要用银。”
  “用银一万一千两,年亏空二千两,还不算离谱,您是皇上,又是兄弟,给些恩赏就是了。”
  “恩赏也不能滥,要不规矩就没有了。”
  皇帝随口说着,心思已经不在这方面,心里很有些不对:“新平还挂念着苏子籍,连特意将二人分开,都没有让新平忘了?看来只是这样分开还不成,还要将名分砸实了才成。”
  “苏子籍这次做事,很有我当年风范,或继续让其这样不明不白做官,是耽误他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闹出丑闻,朕怎么处置?”
  虽总觉得有些不对,可皇帝细想了良久,终叹一口气:“罢了,观昌那里,朕已给了田20顷,这是公主的份额,朕不能再加恩,就再加个当铺罢。”
  说完这个话题,皇帝又说着:“至于苏子籍,等回来了,朕会有交代。”
  不必细说,皇后就知道指的是什么,连忙起身盈盈下拜:“谢陛下。”
  皇帝忙搀扶起来,这时宫女将新端上来的小菜一一摆上,皇宫中最尊贵夫妻,坐在一起,安静吃完了这一餐饭。
  赵公公见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了下来,偷偷抹了把汗。
  “看来,我猜的不错,苏子籍这一步真的走对了。”
  “要是真杀了祁弘新,固是为太子殿下报了仇,快意恩仇,可同样,这样心狠手辣,怕也会让陛下心寒。”
  “现在虽显得有些妇人之仁,但在此事上妇人之仁了,却恰让陛下放了心。”
  远处,跟皇帝圣驾一同过来几个小太监,都因位卑而低头垂手候,这个距离,里面的人提声恰能听到,而里面的人正常声量说话,却听不到。
  但有一个小太监,在帝后说话时,虽低头不动,与周围太监并无不同,可耳朵却动了动。
  齐王府
  齐王散穿一件酱色绸袍,吃过点心,就在了书房,这书房颇大,坐着十多人,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些糕点茶水,显然是打算随便吃些,继续议事了。
  毕竟蜀王最近小动作不断,还坑了齐王两回,让齐王很光火,不解决眼前的事,想不出办法给予回击,怕是连吃饭都吃不香了。
  而下面此时正跪个人,是负责与外面一些势力暗中联系的人,这人就正在汇报着刚刚收到的一个消息,让齐王也不由得惊讶。
  “曹易颜要投靠我?”
  “王爷,正是,曹易颜自从来了京城,虽有刘湛这个师父,却好似并没有沾到什么光,到现在也只是空有些才名和虚职,这么久过去,怕是已急了,想走王爷您的路子,您看,是不是见一见?毕竟此人背后毕竟站着刘湛,真能拜在王爷您的门下,未必不能有些用处。”
  齐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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