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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332节

  皇后眼角含羞带嗔,可移开目光,对着里墙方才还微红的脸颊,又归于平静。
  可躺在她身侧的皇帝,闻着她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却显得精神了许多,体内精力让他仿佛又好像回到了当年,随着年纪衰老,他越发怀念着年少时光,那段时光里的人跟事更被珍惜。
  想到就有一个能证明自己曾经英姿勃发的人,躺在自己的身侧,皇帝一时间,也是心潮翻滚。
  “这就是青春,当年我还年少时,哪能想得到,那时觉得唾手可得,现在却如此珍贵?”
  “人老了,就伴随着痛苦,而年轻,就代表着精力,代表着希望。”
  “我不甘心就这么老去,死去,身为一国之君,我如何就不能牢牢把握住这一份青春,做长生的仙?”
  “朕是天子,朕一定能成功!”
  “皇后,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但还请等我,等朕真正成为天子,必让你释放出笑容。”
  “朕爱的可始终是你。”
  这样想着,皇帝慢慢睡着了,眼前仿佛真的浮现出年少时的景象,他意气风发之时,回眸看向那个同样青春年少的女子,二人在红墙旁,宫灯下,眸光明亮,视线交缠。
  那时,真的让他怀念。
  皇后没有动,只是目光望着帐顶,突然之间想起了母亲的教诲。
  “你是有福的,谁都比不上,当了皇后,皇帝要当一代令主,你是他的妻更是他的臣,要端方稳重、贤淑娴静,最重要的是,镇之以静,耳不旁听,目不斜视……不必妒忌……”
  “只要你不争,天下没有人能与你争。”
  这句话来源于《道德经》的“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年少时不觉得,觉得过于消极,天下谁能不争?
  可现在皇后却恍然明白母亲的智慧。
  是呀,亿万臣工,谁能不争,不争就堕落在泥,只是自己到了这位分,又在和谁争呢?
  皇帝要给嫔妃恩典,皇后要争,与其说是与嫔妃争,不如说是与皇帝相争。
  一次二次就罢了,多了再多情分也没有了。
  宫斗,可笑!
  争的越多,恩宠衰退的越快。
  可站在嫔妃立场上,不争又不行,这是只属皇后、太子、以及老子的智慧。
  “娘,你这话我听了,可你说我有福,我却不信。”皇后心中一阵刺痛。
  “皇后,其实朕真想回到以前……”就在皇后闭眸假装已睡时,忽然听到身侧的男人,轻轻说了这一句。
  皇后心中就是一惊,但等了片刻,却不见再说话。
  她这才睁开眼,转头看过去,发现这头发已是花白的男人,正闭眼睡着,呼吸绵长。
  原来方才只是在说梦话吗?
  想到对方所说的梦话内容,皇后一怔,目光更是落在了皇帝的侧脸上。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沉睡中的皇帝眼角,让她心情复杂是,入手而起,指尖竟然有丝湿痕。
  “陛下,谁不想回到过去呢?”她轻叹着。
  若是给她机会,她也想回到过去。
  回到了阿福还未死之前,她定要狠下心去筹划,不会让阿福一家惨死。
  若回到了未嫁之时,她定然要躲得远远,远离这场甜蜜一时却痛苦半生的谎言陷阱。
  若回到了相识的那一天,她怕是绝不会再回头看那一眼灯火阑珊处少年。
  爱已成昔,恨或不休。
  “啪!”
  齐王府中,齐王此刻已听到了传回来消息,立刻脸色变得铁青,将手中杯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带着愤怒:“居然是赐字宗!”
  姬子宗,姬子宗!父皇竟然将这样一个名字赐给了苏子籍!
  苏子籍何德何能,能够担得一个宗字?
  厅内,烛光明亮,两旁坐着的不是谋士,就是武官,他们也都听到了这消息,此刻俱是脸色凝重。
  “父皇他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让苏子籍继承大位?”
  “宗(中),中兴之主?还是陛下他觉得中意?”
  脾气暴躁的齐王,气得脸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若不是还有着一点理智,怕是就要当众破口大骂。
  但纵是不敢骂粗口,可这口气也带着十足怨怼。
  大半夜被叫来的这些谋士以及寥寥数个武官,听了这话也没有太过胆战心惊。
  没办法,最近一年,对齐王阵营来说,节节败退,仿佛流年不利一样,明明胜过蜀王跟鲁王,在成年诸王中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可今年,先是主心骨的齐王,被皇帝呵斥,颜面大失。
  其次是齐王阵营一些官员遭贬,就连齐王与妖族联合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接二连三的失败,龙女不仅没有死去,反被朝廷册封,而且还折损齐王十分倚重的一个府官。
  现在想想,还真是处处倒霉,就没有顺利的时候。
  而齐王现在这般困兽一般愤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码一个月能来至少一次,这一年多来,两只手都怕要数不过来的次数,初时大家还十分惊慌,久了,已是有些麻木了。
  但纵然再是麻木,涉及到苏子籍入籍的事,也的确足以引起在场谋士的警惕。
  齐王这种不加控制的发泄,不过加剧了军心不稳罢了。
  第585章 三足鼎立
  站在齐王面前,朝着禀报此事的文寻鹏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怕齐王在这种情况下迁怒于自己。
  但该说的还是要继续说。
  “殿下,现在这事可不简单,现在皇上这样,恐怕十分看重苏子籍,他本身就是太子儿子,现在又要入宗籍,占有大义一点不少,且皇帝还为他选了一个宗字,恐怕朝中会有许多大臣,都会偏向于他。”
  幕僚的话,齐王又何尝不知?
  他冷冷说:“父皇,恐怕是老糊涂了,之前才把我和蜀王的人贬下去,现在又立刻拔了苏子籍上来。”
  “安排下去,让我们的人参他一本,绝对不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入籍,就算恶心,我也要恶心他。”
  齐王用力一拍,就在一旁幕僚想要劝说着,可是一时间竟然不敢在齐王暴怒之时发声。
  其实,按照他们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明摆着皇帝就是要让苏子籍入场,与诸王达成一个平衡之势,这说明皇帝已对势力最大两个儿子——齐王跟蜀王,有了警惕,才会有了这对策来制衡。
  明明已经被皇帝警惕着了,还要在这时硬要再闹事,这不是更惹得皇帝猜忌与不快?
  但皇帝是不是警惕,还是其次,他们在王爷暴怒时劝了这话,怕当场就要被发作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都不说话了。
  蜀王府
  与齐王府一样,接到消息的蜀王府内,也正召开着一场会议。
  蜀王的幕僚,坐在下面位置,上面坐着的年轻王爷手里正展开一张密信,让人传给下面幕僚一一看了,等传回来后,就放在烛火上点着,一点点烧没了。
  “不知道我哥哥得知这个消息,会怒到什么程度?”
  蜀王显得很随和轻松,想着齐王此时可能有的模样,就哑然一笑。
  下方的幕僚一个个看着蜀王,都是觉得奇怪,不知道蜀王为何不怒,反带着一丝笑容。
  现在朝堂上,虽齐王阵营的确屡屡受挫,可得到好处也不是蜀王党。
  蜀王的身上,至今还有被泼的脏水没有洗干净,别的不说,罗裴还在天牢,并没有救出来。
  怎么看,都是与齐王一样,都被皇帝忌惮并打压。
  苏子籍被急急召回,这就要正式入籍了,一旦入籍,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之子,太子已死又如何?
  作太子这个皇帝的嫡长子兼当年储君唯一留在人世还长成了的儿子,还被认了回来,入了籍,这种名分的优势,难道王爷就不担心?
  养虎且易成患,放任这苏子籍这样发展下去,危害更甚!
  一个叫闵曲义的幕僚,本就胡须稀疏,因担心着此事,刚才就差点扯断了仅剩的几根胡子,此时更忍耐不住,起身大胆向着上首的蜀王行礼:“殿下,不知道您为何如此平静?”
  “上一次溃堤,说是我们的人干的,让我们麻烦大了,现在朝廷还在调查,陛下又将有关的人贬下去,我们已损失了好几位,要是罪名被证实,恐怕损失的人会更多。”
  “而苏子籍入籍,就更是让我们情况愈发雪上加霜。”
  这话说的不假。
  朝堂上最近可是气氛紧张,齐王被皇帝警惕,而蜀王,也因顺安府溃堤一事,被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询问了一番,虽然没有说过分的话,但脏水被泼到身上容易,想要抖露干净却难了。
  溃堤一事早就过去了,当时负责的人的确就是蜀王的人,追根溯源,怎么查,都是与蜀王有关,便是蜀王党这些人都知道,这事不是他们干的,可外面的人会信么?龙椅上的那位会信么?
  不信就是罪过。
  最重要的是,也许皇帝心里有数,可官场舆论可对蜀王大不利,现在没有定罪,没有呵斥,不过还在调查中罢了,难道王爷就真不担心此事?也不担心苏子籍入籍,是皇帝要拿诸王开刀前奏?
  “哼!”被幕僚提到这事,蜀王自然也面现了一丝冷意。
  此事,他怎会不知?
  而且也不必去想是谁搞的鬼了,八成的可能就是他好哥哥做的!
  这种栽赃陷害的事,他那个哥哥是驾轻就熟,小时大家一起在宫中读书,这位好哥哥脾气暴躁是暴躁,可使起这种阴谋手段来,也是从不手软,心黑手也黑。
  可惜自己警惕多年,到底还是中了套,被又坑了一下。
  但也有着一丝庆幸,自己身边藏着的人,已经混到了让自己信任的程度,若不是在这次溃堤时用到暴露了,等到关键时,给自己捅一刀更狠,那才真坑!
  目光落在下方发问的闵曲义身上,蜀王摇了摇头:“你知道什么?就算出了这事,难不成父皇就会把我给贬落了不成?”
  蜀王的话,不仅让闵曲义一惊,其他幕僚也陷入沉思。
  蜀王其实眉眼极似年轻时的皇帝,两点浓眉,目似点漆,穿件天青宁绸,年轻俊朗,姬姓子孙,往往都相貌不错,哪怕长相平庸的宗室子弟,也多半能五官端正或清秀。
  只是看似文雅,眸子只一挑,就仿佛带着凛然,令人生畏。
  蜀王其实也不是在生这幕僚的气,而自己也憋着一口气,趁着这时机,全部说了出来。
  他冷笑一声:“父皇之所以要把我这小侄儿入了这宗籍,只不是为了打压我和齐王罢了,哼!”
  “这天下始终是我们父子,我就算是杀了人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溃了堤,又能怎么样?我始终是皇子,只要不是我直接下令,我就有理由推脱,而且革掉了我,让齐王一人做大?”
  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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