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33节
为什么皇帝会急急召苏子籍入京,还不是因要制衡自己与齐王?
为什么要用苏子籍制衡他与齐王?当然是因父皇已经老了,老了的狮子,担心被年轻狮子赶下台,所以要让年轻狮子内斗,好稳坐钓鱼台。
可就算是这样,皇子皇孙也终是皇子皇孙,不像是每三年都能出一批的进士,他与齐王,说句自嘲的话,是浪费一个就少一个的“稀缺资源”。
用官员做棋子,废掉几个,皇帝不会心疼,可成年皇子就三个,他弟弟鲁王,论势力,还远远比不上自己与齐王,而成年皇孙也就一个苏子籍,少一个,局势就会发生变化,多一个,同样局势也会发生变化,他不信父皇会因这么一点小事就让自己出局。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三足鼎立,最是稳妥。
第586章 送礼
想必父皇也是这样想,让苏子籍进来,三方制衡,三人角力,让朝堂稳下的同时,也让自己与齐王“忙”一些,不至于将多余心思放到皇宫。
父皇的心,还真是一如既往。
尤其想到,父皇身帝王,一向冷酷,又能物尽其值,连曾经宠爱的嫡长子,当年的太子,也能在触犯到权利时直接抹除,他与齐王,不过是父皇新的棋子罢了,只是这棋子昂贵,还没到被扔掉的时候。
只要自己不触犯父皇的底线,以父皇的一贯作风,自然不会拿自己如何。
蜀王想到这里,就是自嘲一笑:“当年有多羡慕太子,自太子被杀一刻起,就有多明白我们这些儿子,在父皇的眼中始终没有权利重要。”
父子亲情,在皇城单薄得比纸还要薄,还要脆弱。
但这话,他却没有说出,只是这样叹着时,手下意识就捏紧椅子。
兔死狐悲,不外如是。
“太子死了,难道我们皇子就太平了?不,太子的死,其实就是对我们的一个警醒。”
“纵然成为了太子,占据着嫡长名分,正统,可在皇帝真的想要除去时,也根本毫无抵挡。”
“唯有培植势力,去争天下最无上的权利,去争大宝,才能真安全无忧。”
“父皇,这是你用血的事实来教导我与大哥的,所以,现在你老了,怕了,也怨不得我们。”
垂眸将眼眸中的野心跟怨恨掩住,再抬眸时,又是豁达温和的蜀王了。
“好了,你的想法是好,是本王说的重了些。”挥手让幕僚重新落座,蜀王又看向在场的幕僚。
过了一会,一个幕僚才小心翼翼重新开口:“殿下,可现在陛下让苏子籍入了局,已成了三角之势,殿下已然在危局之中,不可不防啊。”
“那你说该怎么做?”
蜀王眯着眼,他早就洞察了父皇的想法,自己其实也有了一个念头,但此时还是看向这个幕僚,问。
“臣建议,陛下引进苏子籍,已经无可阻止。”
“有齐王当先锋,我们不必亲自上阵,这一次我们顺着陛下的心意,才能表达我们的恭顺。”
说着这话时候,这幕僚心中也是焦躁,还有些恼怒。
要不是某个潜伏的家伙出手对付苏子籍,又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被动?
蜀王没有说话,这个提议,其实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与齐王在性格上就有很大不同,齐王性子暴烈,遇到事就容易冲动,而蜀王大概是因小时候经常被齐王欺负,母妃也并不受宠,遇到事情,就更容易去分析厉害,来找出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来实施。
当初他与齐王,一个被皇帝评价为过于勇猛冲动,一个则被评价遇事容易优柔寡断。
但不得不说,二人各自的性格,却也在关键时帮过他们,给过他们助益,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他们想要改变,也不容易。
就像此时,蜀王哪怕心中亦是不满,却绝不会像齐王当场暴怒,而他的幕僚,自然也就敢在这种事情上,与他分析厉害,出谋划策。
“臣等附议!”
“这的确是个办法,虽不能破局,却能让王爷避开锋芒,徐徐图之。”
别的幕僚亦是发言,大多也是赞同这幕僚的提议。
蜀王想到苏子籍的一些传闻,心里也是一动:“我不但要给他送上一份礼,且我还要亲自去见见这位好侄儿。”
但也有幕僚提醒:“殿下这时候送礼,也需小心些,送重了,容易引起陛下猜忌,送轻了,却更像去羞辱。”
“您是已封王的成年皇子,与这尚未有爵位的皇孙来往,本朝也没有先例依奉,不知道您打算用什么规格来送礼?”
是官员其实也好说,王爷之尊,送礼给官员,说好听叫送礼,说难听叫赏赐。
已经正式有了爵位,那按照不同爵位的惯例来送就是了。
就是现在,只蜀王一个王爷大张旗鼓送一份礼物去,就算有着官员也送,也显得有些显眼。
会不会让龙椅上的那位生出什么猜忌?
蜀王考虑了下,说:“听说他喜欢书,我正有一套前朝宰相的亲笔记录,就给他了。”
送书?在场幕僚都点了下,这稳妥。
只需要差人送个木匣子过去即可,而且,送书这种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叔叔给侄子送一套书也是雅事,也扯不到别的性质上去。
“臣等觉得送书很是妥当,王爷英明!”
“王爷英明!”
望鲁坊·苏府
因着刚刚搬进来,前朝国公府虽被修整了一番,打扫得可以正式住人,府内管家仆人都一应俱全,但这府邸门匾处空着。
苏子籍深知,赐宅只是前奏,接下来怕是要封爵,而匾额放上去到时还要换,索性就先不放了。
而无论是住在这望鲁坊,还是有资格来到这望鲁坊苏府,谁不知道这一直空着的前朝国公府里住进一位皇孙?
又哪里会计较这种细枝末节?
而在苏子籍入住,从次日清晨起,就陆续有一些官员仆人带着礼物来送了,络绎不绝前来送礼的人,让这原本空寂多年门庭一下就热闹起来。
“这是吏部贺大人府的管家,奉贺大人之命,送来了礼物。”
眼瞅着又有两辆牛车一前一后到了,自有仆人引领着过来登记,这次来的是吏部贺大人府邸的人。
苏府现在的管家赵柱听说了,就过去与送礼的管家寒暄了一番,来人将礼单并礼物一起奉上,就十分识趣告辞了。
来送礼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每一个都需要赵柱来迎接,便是他有经验,这场面也够他忙碌了。
尤其是来送礼的人中,还有着一些功勋,比文官背景要深,得罪不起不说,贸然结交哪个,也容易引来后患,管家越看这一份份礼单就越是心惊,忙跑来正院来请示苏子籍。
此时苏子籍,身着一身月白色棉袍,外面罩着一件大氅,正看着树枝上凝结的霜雪沉思,听到脚步声回头。
“出了何事?”苏子籍见管家赵柱额头带汗地快步走来,问。
第587章 灵气不对
赵柱恭敬行礼,将前面的事情说了,问:“老爷,送礼的人实在是太多,现在还有勋贵送了礼物过来,都颇贵重,小的也不知道该符合安排,您看?”
可以不结交武官,但现在也不宜得罪人。
这种送礼,大家都送,他都收了,反不会有事,要是一家二家倒要避嫌。
除了府邸的管事,还有一些官员,因官职不高,是亲自来送礼过来,这种宾客,自然不好与别的府邸管家一样,就那么让他们回去,而被一让再让,请他们到外院歇息片刻。
也是现在国公府极大,收拾出外院一个靠近门房院子让大家歇息,也是毫不拥挤,文官武官,都能相安无事。
赵柱的能力不错,在得到苏子籍的吩咐,就再没了担忧,招待宾客、指挥仆人,井井有条。
因今日并无女客上门,叶不悔不好在这时露面,甚至前面人多,来来往往,十分杂乱,只能是暂时退到了后面。
苏子籍不好只让赵柱这个管家应酬,已走出来向着这些来往的宾客一一寒暄、道谢,大家名义上是给他贺乔迁之喜,但实际上贺的是什么,都心中有数。
“苏大人,听说你曾差人搜寻过先豫大贤郑先生的《郑氏字帖》?当时您家仆人问过的一个店铺,恰我也在。”
一个五品官相貌端方,此时就笑盈盈对苏子籍一礼,同时示意跟着仆人,捧着一个小匣上前。
“今日过来,正好将我这里就有这本字帖奉上,虽有几页残缺,但大致保存完整,苏大人不介意,就请收下,以贺苏大人的乔迁之喜。”
显然,这是知道他爱好古籍原本,所以特意送来。
别的礼物都收下了,这样的距今五百年以上的更远朝代的字帖古籍,自然让苏子籍更喜欢。
“我是愧受了。”
苏子籍还是按这时代的习惯,推辞了一番,又经过了一番友好交谈,最终这份古籍才被苏子籍收下。
这时,又有一个礼部六品小官上前,同样是让人捧着几个长匣,里面则是距今大概不到百年,文风昌盛之地几位有名声的大贤字画,论起价格,自然比不上之前送的先豫古籍,但胜在数量有五份,还都是一家五子的作品,在寓意上,也很是喜庆,送礼自然是不错。
因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苏子籍自然也很高兴,推辞了一番,欣然收下。
这些亲自过来的宾客,大多都是四品以下京官,武官还可能是送些值钱礼物,而文臣则大多是亲自送来一二古籍,既显得风雅,又投了苏子籍所好。
“都是人精啊,送礼重了,不但在政治上不好,而且自己也心疼。”
“听闻我喜欢亲笔古书,就眼巴巴送来这些,不但名义上风雅,而且其实不值多少钱。”
古籍这种怎么说呢?
说它有价值,是有点价值,说它没有价值,就是没有价值,想出手换钱很难,而且书香门第,交际广阔,许多就是不花钱就可以获得亲朋好友的书画。
“可惜的是,我喜欢。”
苏子籍不得不感慨,只自己一个还没有正式入籍的所谓皇孙,就能有这么多人得知了他的爱好,搜罗这样多的古籍来送给自己,别的封王的人,又该是何等受人瞩目,前呼后拥?
难怪许多人都感慨,寒窗苦读十年、一朝金榜题名,也比不上出生在宗亲皇室之家,才一出生来得风光,人比人,实是容易让许多人光一对比,就徒生丧气,心中不甘。
迎来了一波宾客,又请他们在厅堂里歇息喝茶,苏子籍这才回到了正院,就看见一张长桌,上面堆着大小二三十只木匣。
“这是《余氏训诂》,是前朝后期的进士余沆之作,翰林院编修,其父余鼎自缢尸谏后,他以不能成父志而终生不出。”
“虽后来辞官不作,但学问是有。”
苏子籍伸手摸了摸它,却脸色一变。
“发现【余氏训诂】,是否汲取?”
“是。”
“【余氏训诂】已习得,【经验+0】”
“可恨,紫檀木钿还是有反应,但不曾有着经验增长,这是因余沆的学问和思想,对自己再也没有收益了?”
苏子籍深吸一口气,渐渐明白,《四书五经》这一项,自己大概已经达到了一个满值,以现在情况已完全汲取不到经验,心中顿觉失望,不过,随后拿起的几样字帖字画,却让紫檀木钿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