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42节
“除了有个别人表示,还有进步余地,基本上试吃都很是满意。”出去一趟的野道人,这时也回来对苏子籍低声说。
“特别是加了……的菜肴跟汤,有一个算一个,皆赞不绝口。”因这里还有别人,野道人提到“虫粉”时,直接略了过去。
“恭喜主上!从今日的情况来看,新酒楼售卖海鲜,应是可以大获成功!”
见男人说话,叶不悔见菜酒上来,遂用箸点着菜:“让他们说话,就我们两个,既热闹不起来,也听不来,只好享享口福了。”
周瑶举箸品了一口,眸子微亮:“很新鲜,特别鲜。”
一鲜盖百味,今日来的其实也都是海鲜的顾客群,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家境富裕的进京举子、太学生,普通百姓便听说试吃的价格比开业后低一些,也大多不敢往前凑,而这些试吃顾客带给酒楼的可不止是信心,更有着免费的广告。
只要这些人回去了,将这梦缘楼的菜肴味道之鲜美与亲朋说了,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正式开张那天,必能比今日热闹几倍,这酒楼也就可以一炮打响,从此开起来了。
苏子籍点首,对野道人按照自己安排去做的事,也很满意。
别的不说,在这种事情上,野道人往往可以做到举一反三,绝不会出纰漏。
苏子籍甚至在想,若当初野道人没有跟着帮派混,而跟着商贾混,或早就已经有所建树了。
但那样,自己也遇不到野道人这样的得力手下,所以说,很多事情,都是讲究一个缘字。
无缘不聚首。
正暗暗感慨,就听到三楼楼梯口那里有人说话:“这里的确很是热闹,看来生意不错。”
一个声音则略年轻了一些,也显得有些尖细,与男子有些不同,问:“你刚才说,这里的海鱼都是活着入京的?我家老爷可是专门过来品尝的,若是有假,小心你的舌头!”
伙计忙陪笑说:“哎哟,几位客官放心就是,咱们酒楼做的海鲜生意,那都是用的活物,绝不敢用死鱼来糊弄贵客!几位看看要点些什么,小的立刻就让后厨准备上,绝不会让客官们失望就是了!”
听着那边似乎找了一桌坐下了,开始点菜,屏风的苏子籍,则微微挑眉,这声音很耳熟。
“赵公公?”来的竟然还是个熟人。
他回身从屏风中间缝隙朝着看了一眼,的确是赵公公,带着几个人坐在了靠窗的一处桌子。
都是便装,看他们来得这样及时,怕是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的动静。
苏子籍没打算让叶不悔担心,收回目光,就示意大家都开始动筷子,他慢慢吃着,耳朵则倾听着交谈。
就听那边有个扮随从的小太监,正低声跟赵公公说着梦缘楼向太学发广告的事,赵公公听了,就嗤地一笑:“有些意思。”
“可不是嘛,这梦缘楼,还真是与众不同,竟想到用这种法子来招揽生意,若真能一炮打响,怕是立刻就要跻身于京城前十的大酒楼了。”
听着小太监这样说着,赵公公目光扫过在三楼吃饭的这些人,虽三楼价格比下面略贵一些,毕竟环境更好,可总体来说,因着这家酒楼海鲜本就不是很贵,也极为划算了。
真是用活鱼烹制,能保鲜,光这个,就最可以让这家新开的酒楼在京城立足,更何况,还有着这样的宣传。
“代侯可真会想办法啊。”饶是在宫里见多了各种往上爬的手段,赵公公依旧忍不住为苏子籍的脑袋灵活而感慨。
说话间,有一道菜一道汤,就已被送了上来。
几个小太监伺候着赵公公吃喝,这样的做派,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惊讶,毕竟能来吃海鲜的没有普通人,有的呼朋唤友不喜欢讲究排场,但有人却喜欢,赵公公这举动并不算显眼。
试过了这肉没毒,鱼刺也剔除干净了,赵公公就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嗯?”
鱼肉才入口,就让向来挑剔的赵公公也表情微愣,随后点了下头:“确实新鲜,手艺却有些马虎。”
这明显不是一流大厨做的,否则还能做得更好一些,可惜了。
又用小小的勺子,盛了一勺汤,慢慢喝下了这一口,这一喝汤,却真被惊住:“竟这样鲜?”
“难道是高汤?”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转念一想,用高汤,怕是价格不会是现在这样,难道有着别的手段?
毕竟,以他对苏子籍的了解,应该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会赔本赚吆喝的人。
说话间,他们点的菜肴也陆续上了,赵公公都一一试吃过,越发觉得代侯不简单了。
“除了梦缘楼,代侯还准备开二家新酒楼,这样一来,他在京城就有了四家酒楼,就是老酒楼不主营海鲜,但买卖也会兴隆。”
“看这情况,稳定下来,每月每楼可赚七八百两银子,一年就有两万五千两……”这还是保守估算,这样计算着,赵公公都不由惊讶。
再看这酒楼,眼神都有些不对了:“纵是诸王,王府其实一年收入也才二三万两。”
只三家酒楼就能有这样的进账,要是苏子籍以后再做了别的生意,这还了得?
又吃了几口后,只是来试吃看看情况的赵公公就不再动筷子,皇宫大内,什么食肴吃不到,这也仅仅是小惊罢了。
“走,咱家回去。”
这些人没有待多长时间就纷纷离开,而从屏风转出的苏子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明显,太监是在观望情况,回去报告皇帝。
“生意是不得不为之,要是连代府都经营不下去,别说在皇帝眼里的评价一落千丈,就是在朝野也没有好名声,这样谁会投靠我?”
“但是迅速解决,也有弊端,是应该让皇帝转移下注意。”
“我是时候去哭惨了。”回到自己位置坐下,苏子籍喃喃一句。
这一下,不光叶不悔跟周瑶不明所以,就连野道人也诧异,看向自家主上,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野道人的听力,并不能听到刚才赵公公一行人的低声交谈。
哭惨,现在代侯蒸蒸日上,哭什么惨?
第604章 邀请
转瞬,野道人就似有所悟了:“主上,您的意思是?”
“眼见着冬雪纷纷,景色甚美,就在这几日,我们办个赏雪文会。”
苏子籍说着,又是一笑:“原本还想着等酒楼开张了再办,但想想,现在办,倒是合适。”
“你这去写帖子,邀请一些人来。”
已经知道苏子籍有办文会打算,听了这话,叶不悔很高兴,周瑶则看着苏子籍,若有所思,酒过三巡,周瑶见天色不早,就告辞回去。
苏子籍这次和叶不悔亲自送行,周瑶放下窗帘,车窗外挥手少女消失在牛车后面,她听到神秘声音说:“你棋道天赋太差,难以有成。”
周瑶没辩驳什么,只嘴角含笑,小丫鬟都看出来,小姐今天很开心。
“你在报恩?”神秘声音又问。
“是,夫妻一体,我报答她,等于报答恩公。”周瑶点了点首。
福来客栈
张晴舫步履轻盈下了牛车,走进客栈,大堂里生了火,温暖让路上忍着寒冷的他一下子就舒服叹了口气,扫一眼正在大堂里用饭的人,其中有着认识的人,张晴舫笑着拱拱手,直接走了进去。
张晴舫自幼聪颖,勤思好学,博览群书,十二三岁即工诗韵,深受学正器重,可惜的是科举并不算得意,多次省试,无不落第而归。
直到三十一岁才中举,上次进京,考试失败,就住在京城,等待下届再考。
因着家境富裕,住在这里的同窗只能在客栈大堂用些便宜饭食时,他已在京城各处酒楼流连,但要说吃得最满意一次,还要说今日这一餐。
梦缘楼开张前的试吃,他原本只听了别人提到,这里卖的是活海鲜,想着在京城可是不容易吃到活的海鲜,抱着看个究竟的想法,才过去吃了一顿,结果却让他十分满意。
“回来了,味道如何?”
长租的一个小院并不算太贵,月租金六两,与同是举人的黄绂合租,见着进来就淡淡问候了一声。
“梦缘楼的海鲜甚是鲜美,我相信这是活鱼入京所做了!”张晴舫忍不住夸赞着:“具体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天光楼的海鲜也算鲜了,可跟梦缘楼比起来,还是没法比。”
“毕竟梦缘楼的后台乃是代侯,国侯手里有些特殊办法,也不奇怪。”黄绂头也不抬地说,他穿一身浆洗得有点褪色的文衫,似乎家境不是很富裕,却修眉凤目,娴雅俊秀,看着书,头也不抬。
“代侯?”张举人正想细问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一转身,就打开了门,看到一个穿着整洁的男子正站在门外。
“您可是张举人?”
“正是,你找我有事?”
“小的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张老爷您送请帖,邀请您参加五日后的文会。”
说着,就双手奉上一张请帖。
张举人初听是文会的邀请,也不奇怪,他来了京城就发现这里经常举行文会,大体上是为了联系下感情,串通下人脉,毕竟都是举人了,就算不中进士,认识也不亏。
当然,邀请的还是有点钱的人,太囊中羞涩,只进不出,就渐渐别人邀请少了。
“不知你家老爷是哪位?”张举人问。
“乃是代侯。”
“代侯?”一听邀请者是代侯,张举人有些迟疑了,听闻是太子之子,流落到民间,又被皇帝认了回去。
这本也不算太奇,奇的是,认回来前,竟然考了状元。
有些人认为是皇帝偏裨,可状元卷是会公布贴出,只要是举人级的水平,一阅下去,神完气足,无懈可击,让人说不出话来。
代侯水有点深,可是状元出身,拒绝的话,张举人有些舍不得。
就在这时,黄举人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走了过来:“实在抱歉,我们在那日正好与同窗约好了去探望京中的朋友,早就约定,不好爽约。”
“啊?是!那一日,我的确有事,无法参加,还请你回去替我向代侯表达歉意。”张举人虽不知道自己室友为何这样说,但二人是朋友,有一些默契,立刻就接过了这递过来的理由,推辞了。
等那人走了,关上了门,张举人才不解问:“黄兄,你一向感慨,说代侯一身文胆,可惜成了宗室,要不必是文宗。”
“现在为何直接让我推辞了这邀请?代侯虽是新封的国侯,与权贵交往容易被人说三道四,但他同样也是状元,要是能趁机请教一二,也是好事。”
黄举人见他还是一副不懂的模样,顿时无语,压低声音:“你还不明白?这代侯,乃是太子之子,但太子当年就死得不明不白,跟着太子的那些人也都没了好下场,里面的水非常深。”
“而且现在,正是争嫡的关键时,你去了代侯处,怕就会得罪了齐、蜀二王,大家去去梦缘楼没有关系,这是向着全京城的人开的酒楼,可参加了文会,就有嘴也说不清楚,不想落个前途尽毁的下场,文会就得避嫌!”
“原来如此!多谢黄兄刚才帮我,我差点就做了错事!”张举人立刻领悟,对这朋友千恩万谢。
而几乎是同时,京城雅士聚集颇多的雅竹坊,迎来了一辆牛车。
看看面前的门匾,上面写着“姚府”,一身儒袍简渠,整了整衣冠,迈步就走上了台阶。
“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举人简渠,来拜见姚老爷。”
“一个叫简渠的举人来见我?快请进来。”姚府的主人姚询正在书房读书,听到仆人禀报,立刻说。
他也是举人,虽在科举考试上没再取得更好成绩,但在书画领域却崭露头角,颇有些名气。
而与他结交的也多是读书人,其中举人、进士皆有,还经常有慕名来拜会,故而姚询听了仆人禀报,并不意外。
只是当他迎出正院,看到随着仆人进来的人时,顿时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