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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372节

  “你说什么?”齐王脚步一顿,猛扭头看向孙伯兰。
  虽然他的确一直盼望着跟自己争夺大宝之位的人都能乱斗一团,最好能让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种事情,想想也就算了,就连一向冲动脾气暴的齐王,也不觉得自己所想的这种美事真会发生。
  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在代国公出京,陷害蜀王,利用蜀王的人坑了代国公一把,那一次炸堤,虽没能挡住代国公入籍,但也算得上是给代国公添了乱子,可就算是这样,代国公也没因此跟蜀王闹翻。
  在代国公入籍,初封代侯后,蜀王还给那时的代国公送礼,二人看起来相处的还不错。
  “蜀王做了什么事,怎么就跟代国公闹翻了?背后给我侄子使绊子了?”齐王好奇问。
  也不怪齐王会这样发问,如果不是以为这样,没道理自己与代国公对上了,代国公却对蜀王开刀。
  他侄儿真就这么蠢,打算一对二?
  就不怕蜀王一怒下,跟自己这个齐王联合起来,先把他这小子给打下去?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孙伯兰笑着说:“因事情是从内阁传出来的,臣特意让人又去调查,结果您猜怎么着?”
  见齐王好奇地看着自己,明显被吊足了胃口,孙伯兰才继续说:“蜀王竟然急色到扣下了来向他求援的宁国使者送的公主,把人家给留下睡了,却不认账,还鞭打驱逐宁国的使臣,这才导致了宁国反了。”
  “竟然有这等事?”齐王都惊了,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就笑起来,笑声渐渐变成哈哈大笑。
  “本王这个兄弟,一贯是喜欢装模作样,装出温文尔雅的模样,全都是给那些文臣看的!本王早就知道他是个伪君子,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没下限到这地步!啧啧,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本王都替他脸红!”
  这种事,齐王扪心自问,都做不出来。
  齐王承认自己脾气暴戾,手段残酷,除了正妃是他的妻子,被他尊重,连有品级的侧妃都有死在他手里,因起床气而迁怒弄死的服侍他的人,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看不起蜀王这吃相!
  本就是竞争关系,齐王自然乐得看蜀王吃瘪,他此刻真格外畅快,想了一下蜀王收到这个消息时会有的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啊,这次他算跌了个跟头,本王这侄儿封侯,蜀王还去示好,这次就被咬了,何其好笑!”
  “对了,代国公就因这个弹劾蜀王?”齐王笑完,又想到了这个,收敛了笑意问,有些狐疑不信。
  自己侄子还真的是个正直人?
  自己才不信!
  “是不是因这个弹劾蜀王,臣不知道,但明里的确是这理由。”孙伯兰还是保留些谨慎,实话实说。
  “唔,不管什么原因,撕破脸就是撕破脸。”齐王想的开,他兴奋的转了几下,又连忙吩咐:“对了,我们的人也别只顾着看蜀王的笑话,一旦代国公真的弹劾,我们的人就立刻跟进!”
  “必须给我这兄弟重重一锤。”
  “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孙伯兰笑着应道。
  因这件事,整个齐王府都气氛一松,仿佛过年了一样,就连当天晚饭,最底层的仆从,都得了好食,可见王府主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第658章 疏不间亲
  代国公府
  次日,天还没亮,苏子籍早早洗漱并用过食,去了书房,却见烛光摇曳,野道人和简渠已经在里面候着。
  苏子籍也不意外,说着:“我们再商量一会去上朝的事,这折子你们看下。”
  说着,将自己写的修改了几遍的弹劾折子,又递给了野道人。
  野道人看了,沉默了许久,转递给了简渠。
  苏子籍见都沉默不语,就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依旧沉默,片刻,野道人开了口:“主公,您的文采自是没的说,这一份折子光读下来,就觉得的确不是小事,应该重视。只是主公,要现在就和蜀王撕破脸?”
  “蜀王必会大怒,或有逆波横袭。”
  这一份折子递上去,弹劾了蜀王,就等于和蜀王宣战了。
  简渠自看完折子就沉默着,但他的沉默与野道人的不同,野道人当年为不沦平庸百姓,愿意去依附县城帮派,帮着害起人来也不手软。
  但简渠虽给西南大帅做过幕僚,可从根子来讲,却是读书人,还是因不忿不平之事,愤然投靠西南大帅的这一个读书人。
  蜀王的所作所为,让简渠感到不齿,从本心来讲,其实是佩服也赞同自家主公揭开蜀王这个伪君子真面目,但从谋臣的角度来想,又赞同野道人的话,故而才沉默。
  苏子籍嘿然良久,抚膺叹着:“我乃大郑宗室,受大郑气数,也总得为它办事,不能见恶不除。”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大义所在,主公说的是。”简渠感慨:“您能这样想,是大郑之福,更是百姓之福!”
  “虽可能会因此得罪蜀王,但事关边境动乱,若都明哲保身,不去追究,不去解决,现在边境为抗敌而死的将士,死的就未免太冤了。”
  找到动乱的源头,再去解决,比一味盲打盲干更有效率。
  虽对于上位者来说,边境死几万人也可能不算什么,简渠却不想让蜀王就这么逼反了宁国,给大郑边境带来兵乱,却依旧被人称颂贤王,什么代价都不付。
  “而且,这也未必是坏事。”
  要争嫡,不能一味不出声,鲁王不管是真平庸还是假平庸,这平庸就使他第一时间出局了。
  野道人默默听着,没有再反驳。
  苏子籍见状,也不意外。
  他收的三个幕僚,性格各异,谁擅长什么,性格特点是什么,他自然清楚。
  简渠因经历的缘故,虽也是谋臣,但其实在三人中,更容易感情用事,且行事一个不好,就容易走偏,显得有些偏激,也就是这个时代中老年愤青,带着一点理想化,因理想破灭怨气难解。
  而野道人,虽曾跟着人学过屠龙术,但一直都不得一展抱负,前半生蹉跎于江湖,甚至混迹于地方小帮派中,脏活、昧良心的事做过不少,底限相对低。
  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算是个可以出各种阴谋计策的谋臣,但要说是小人,其实也不是,因路逢云的欲望不在别处,金钱名利都难以诱惑到他,此人最大的梦想,就是一展所学,能将自己一身本事辅佐出一个帝王来,可以真的搅动风云,不虚度此生。
  怕是为了这梦想死了,也能虽死而无憾。
  岑如柏也身带江湖气,又与野道人这种江湖气大不相同,因曾辅佐太子,出身东宫,是正经读书人出身,有着自己底限和傲气,在阴谋不怎么擅长,却可以出阳谋的谋臣。
  所以简渠在挣扎一番,赞同了苏子籍的决定,而野道人虽初时担忧,随后沉默,但或他才是真正明白苏子籍此举真正用意的人。
  “既无疑问,就按照这个定计了,至于蜀王的反扑,我们再细细准备,我们有个好处,就是架子小,铺开小。”
  “蜀王就算要打,也难找中要害。”
  才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苏子籍笑了:“许是岑先生回来了。”
  岑如柏之前出去做事,没在府里,能直接来到书房,十有八九就是,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岑如柏在外门问:“主公,臣求见。”
  “岑先生,请进来。”苏子籍说,门一开,从外面进来的就是岑如柏。
  随手关上门,朝苏子籍行了一礼,就目光落在苏子籍的折子上,叹了一声:“主公,您真打算这么做?”
  这一问,就说明已知道了苏子籍今天上朝要弹劾蜀王的事。
  苏子籍反问:“先生觉得这样不好?”
  “是不太好,此时这样做,或会让您在京城多一个强敌。”岑如柏说:“毕竟现在我们立足未稳。”
  苏子籍看看岑如柏,他虽嘴上是这样说的,可面上的神情,却也没带着太多担忧。显然对现在京城的局势,以及苏子籍现在的位置,岑如柏也心中有数。
  但心中有数,不代表就赞同主公现在就对蜀王下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苏子籍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毫无表情,叹了良久,转身拿起一本书,翻出了一封信:“岑先生,这封信,麻烦你亲自送到魏时明先生的手上。”
  这位魏先生听说是过年时才从老家回京,离京数载,但影响仍在,是一位名士。
  没头没尾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岑如柏,苏子籍就直接去上朝了。
  岑如柏拿着这封信,跟着主公出了正院,在走廊站住,望自家主公一直走远,才收回目光,就看到野道人从旁揣着手过来。
  “路兄,主公这到底是何意?”将信放到怀里,岑如柏有点不解地问:“就算要弹劾,也该弹劾齐王才对。”
  “传闻,段衍行之所以会被处死,是因和齐王结交,这事许多人都听说,也有着人证,可以上折。”
  “舍齐王而选蜀王,这是何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未必能动得蜀王。”
  野道人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你呀,这才是主公英明之处。”
  “圣贤云:小棒则受,大杖则走。”
  “又有话,疏不间亲。”
  “皇上和蜀王齐王都是父子,边疆损失三个县罪大,还是与禁军结交罪大?”
  “损失三个县,不过是小过谪斥就可,可与禁军结交,事关皇上安危,以及朝廷法制,就算是齐王也吃不了兜着走,捅出来就是不死不休,再无和解的余地,而且捅出来,皇上愿意么?肯废黜齐王甚至赐死么?”
  第659章 臣有本奏
  “要是皇上不肯废黜齐王,捅出来,皇上是感谢,还是大怒?”
  “而弹劾蜀王这事,不大不小正合适,并且主公只是开个头,说不定还有疯狗继续咬,到时狗咬狗,岂不是对我们更有利?”
  野道人没说的是:这也正是龙椅上那位愿意看到的结果!
  皇帝无论是公是私,都只想让主公搅乱一池水,可没打算让主公赶尽杀绝。
  说完,野道人拍了拍岑如柏的肩,走了。
  其实话没有说完,岑如柏已经醍醐灌顶,历朝历代,许多忠臣上书谏事,都是本着忠诚揭穿黑幕,结果往往死无葬身之地,一片诚贞付之东流。
  许多人认为这是小人蒙蔽,又或皇帝昏愦,其实根本原因就在于,疏不间亲,又或不是时候。
  “往昔隆安帝大用纪恒时,就是靠他剪除不臣,大臣傅桢弹劾纪恒小罪或可,结果弹劾纪恒意图不轨,这其实就是逼着皇帝二选一,坏了皇帝的大局。”
  “因此大臣傅桢反被皇帝暴怒下狱,总算念在一片忠心,免死回乡。”
  “唉,我是东宫出身,竟然还不及这个道人出身的看的明白。”岑如柏站在原地,目送着野道人走远了,良久,摇头一笑,也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皇城
  牛车载着苏子籍不快不慢来到了宫门前就停了下来,附近空地上已停了一些牛车,赶车车夫都坐在车上休息,苏子籍叮嘱了车夫一声,就从车上下来,朝着皇城大门走去。
  路上,一些官员,前前后后,三三两两。
  此时天才真的放亮了,外面京城里,许多人才刚刚睡醒,而皇城内,所有人都已是各就各位,开始一天的工作。
  金甲侍卫站立在大殿两侧,盔明甲亮,一个个走进大殿的官员,别管在走过来时被冻成了什么样,到了殿里,都渐渐恢复温度,也恢复了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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