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642节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连白红档都没被归进去,反是给人印象一般的徐阐入了主公的法眼。
这到底是怎么被划分?
主公到底是凭什么分辨呢?
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考察一个人,往往要十年八年的考察,有的甚至一辈子都未必分清楚。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就算是相交一辈子,都得按剑防备呢,怎么主公就见了见面,就能分辨忠奸了?
不过,这些心思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实中文寻鹏微微一愣,很快就按捺住了想法。
一旁的野道人却没有任何异样,直接笑着:“恭喜主公,红档再得一人,我会把这几人尽数归档,不会有任何纰漏。”
苏子籍点了下头,直到这时才看向了站在一侧的文寻鹏。
“文先生,事情办得如何?梁余荫与谢智都是如何说的?”
文寻鹏立刻回话:“主公,梁余荫明显是被吓到了,已基本上控制住,就算是谢智,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不被牵连问罪,已经表示配合。”
“只是,虽然和梁余荫不一样,并非暗示,但臣怀疑,此人怕有所怀疑了。”
汇报完,又将谢智写的回信递上去。
“这正常,他若是不怀疑,我倒反怀疑了。”苏子籍随口说着,把信拿过来细细看着,仿佛这信上所写的内容很有趣,让他觉得非常有滋味有意思。
文寻鹏不知道谢智回信写了什么,但以自己对谢智这个人的判断,这信上的内容应该不是归顺之词,毕竟谢智不可能让自己落入险境,更不可能有急功近利的浮躁。
就算自己没看到谢智回信的内容,也猜得到,这封回信的内容很可能是很公式化很客套的一类。
但看了主公此刻表情,文寻鹏就很难保持原有的猜测,这样的神情,可不像看到了无聊内容的样子。
难道谢智这次竟向主公表达了投诚?或说了别的有意思的事?
文寻鹏这样想着时,就听到太孙说:“将谢智也归到白红档去。”
谢智居然被归到了白红档?
文寻鹏更觉奇怪了,看到野道人已应声了,自己事情也处理完,主公似乎与野道人还有话要讲,就不敢多听,向主公告辞,先退了出去。
“【为政之道】+35,18级(5376/18000)”
厅里,苏子籍看完信,将信一收,自己现在的政治水平,就算是久经宦海,经过无数风波的阁老,能给的经验也非常少了。
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求教之中产生的副产品,现在却越来越重要了。
所谓的求教,就是获得对方的知识,可知识其实是人的思考一部分,因此大体上是知识,但却混有着对方的一点点思维本性。
徐阐对自己说话,就是一心纯粹,可以信任,可以招揽,可以重用。
武丰田此人看起来老实,表现得也很亲近,一副归顺的样子,结果这次试探,夹带的思维本性中,对自己可所谓居心莫测。
谢智身为阁老,当然不可能纳首就拜,但是的确想与自己合作,解决了这个舞弊大案,这就是可争取的人。
红档、白红档、白档,大凡这样分类。
所以自己才一一召见可召见的人,不能召见的,也亲笔写信请教,如此才能触发这个神通。
至于请教的问题,并不重要,苏子籍现在也不缺这一点点经验了。
当然,人是善变的,现在是红档,说不定以后是白红档,现在是白红档,以后说不定是红档或白档,可哪怕是现在的状态,也助益至关重要了,甚至比经验本身更重要。
苏子籍也不掩饰,对野道人叹着:“以我太孙的名分,羽林卫五十个百户和五个千户,只有一个千户可争取,以及六个百户可用,余下都是动摇派,甚至一半都是皇帝的铁杆……”
“皇帝名分,真的不可思议,朝廷大义,更是使人难以挣脱。”
历代以来,数百太子,罕有一二个能成事。
那种示之小恩小惠,然后立刻得了死士的,不仅仅是童话,更是误人不浅,怕立刻被“死士”向朝廷告密了。
还大义凛然,我这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局。
就算是这样,这还是非常惨淡的结果,不过却不是最惨的结果。
若不是自己试探,有些看着很拥护自己的人,竟然是皇帝的铁杆支持者,光看表面,甚至看态度,看行动,都看不出来,真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子籍此刻是真的庆幸,自己有识人之能,所以能透过表象看到内里,换成一个人,怕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若无皇帝的指使,那些皇帝的铁杆,怎么可能早早就向自己表露善意,一副支持拥护的模样,甚至还真做出了一些支持拥护的行动?
混在真支持自己的人里,行动上一样,态度上或一样或更热诚,这谁能区分得出?
真是太过险恶了。
苏子籍突然之间想起前世一些传闻,有些人就是这样被坑死,逼迫的对面大国实行一个铁律:“凡跟随出国者,一概不用。”
第1110章 太孙府私狱
野道人却不知道苏子籍心里想法,听了笑着:“主公,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大义之下,人人是间谍卧底,才是正常。”
“现在,主公至少获得了一批可信任的人手了。”
“而且到了关键时刻,其实也无需那么多人。。。可能这一个千户,以及六个百户,就可成事了。”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将所有兵权都握在手里,就算羽林卫里,不也只有那么一群人才是皇帝铁杆么?
执掌王朝这么多年的皇帝尚且如此,何况才被认回来没几年的皇孙?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相当可以了。
苏子籍其实也只是感慨一番,对这样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人多有人多的用法,人少也有人少的用法。
苏子籍点首:“这几人,你让文寻鹏来施恩吧。”
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来为我庆贺过的宾客,我也要写信一一请教。你随我来。”
苏子籍转身向外走,野道人将写了人名的纸张收起来,跟了出去。
苏子籍一直走到了书房,进去,直接一指书柜一个抽屉,说:“里面这些信,你拿去,一一给我送去。”
野道人应了一声,拉开抽屉,发现这个抽屉里放着的都是信,起码有着上百封之多,从信皮上的字迹来看,都是主公亲笔所写。
这可是个大工程,野道人暗暗想着。
野道人用提篮将这些书信全部装进去,这才一次提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了在小厅里喝茶的文寻鹏,并且简渠和岑如柏也都坐在一起了。
“诸位,你们来的正好,有任务下发。”野道人把篮子一倾,就看着众人对着从篮子里倒出来的这堆书信发呆。
“这么多书信?”回过神后的岑如柏一脸惊讶,翻了几下,更是惊讶了,“都是殿下的亲笔信?”
“是的,这些都是主公的亲笔信。”野道人叹着,见几人似乎有些话想问,就又说:“您们若是好奇,可以抽出几封看一看。”
这一点,他是能做主,也是苏子籍提点过。
“主公允许我们看信?”文寻鹏有些狐疑。
“是,都可以看,主公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野道人这话一出,文寻鹏也就不矫情,随手一翻,抽出了眼前一封,信皮上写着收信人是周立诚,这是给周立诚的回礼信,展开信瓤一看,发现上面所写内容十分简单,也十分公式化。
就是简单问候几句,回礼信大多有套路化模式,如果不想走套路化,也可以写得十分文采风流,但从这一封的内容来看,太孙是完全没打算走文采风流的路线,就是中规中矩的内容。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字了,的确是宗师之笔,但内容上,却没什么可看性。
不过,继续往后看,文寻鹏就微微一愣。
“这是……”
就见结尾处,话题一转,询问了一件事:“古之礼法,规范举止,孤有所疑,孤要立宴,按古制如何立之呢?”
主公这是何意?
虽说这样的问题问得也不算奇怪,毕竟周立诚是光禄寺卿,本身就是管这种事,有关宴会的细节问光禄寺卿,算问对人了。
可问题是,这样的小事,需要主公亲自询问么?
哪怕只是一笔带过的一个问题,似乎也没有奇怪地方,说不定仅仅是寒暄一二句,可文寻鹏看到这里,还是无法抑制蹙眉,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不,不对。”
文寻鹏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因着心里的这点怀疑,又抽出了一封,这一封是写给镇南伯,抽出信瓤儿一看,前面内容竟是一模一样。
当然了,每个收信的人看了,都只会觉得,太孙太客气了,不会知道,连着两封书信的内容,竟是一般无二。
一直往下看,文寻鹏的目光落在了信的结尾处。
在信的结尾处,话题一转,果然又问一个小问题,因是写给镇南伯的,所以这次询问的则是镇南伯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若不是心存怀疑,只这么看下去,会觉得太孙只是简单问候,并且很自然地用一个话题寒暄一下。
就连问的问题,也是与朝政没有干系,再警惕的勋贵朝臣都不至于不敢回的内容。
可文寻鹏的身体,却已是僵在了那里。
一次是自己想太多了,两次,难道也是巧合?
若第三封、第四封……若是自己目光所及的这些书信,都是这样的内容呢?
可问题是,若这样的模式是固定又是何意?
难道,这样写是某种暗号?
写了,其中的自己人就能猜到什么?
又或是,这么写是某种暗示?
又是别的什么?
总不能是随便这样写吧?别人随便写,他信,但主公也这样写,却很难相信,身是太孙的主公就会这样浪费时间,随便写写与人套近乎。
“这些,老简,你负责送。”划拉出一些信给简渠,野道人笑着说。
简渠点点头:“可以。”
野道人又非常简单粗暴的划拉了一堆,给岑如柏:“老岑,这些就是你的了。”
对野道人这样的性格,岑如柏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点头:“交给我吧。”
剩下的,自然就是野道人跟文寻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