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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731节

  要不,怎么说雷霆雨露都是天恩?
  但此刻,赵秉忠可是再次翻身了。
  哪怕正常人在这时也该是欣喜若狂,可是回复了地位,才会(有资格)心怀怨怼,可现在,硬是看不出。
  “这老匹夫,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了。”
  胡怀安走过去,立刻恢复了笑容:“干爹,口喻已经宣读了,您慢点,孩儿扶您起来!”
  说着,见赵秉忠伏着身子一时不能起身,忙伸手去搀扶赵秉忠:“这是皇上的恩典,天大的喜事,到底是简在帝心。”
  “别说是宫内的奴婢,就是外朝的臣子,谁不羡慕您?”
  “天渐渐热了,宫内已运来了瓜果,孩儿给你送来了二百斤西瓜,一百斤甜瓜,还有金银花和菊花等解暑用品,也算是孩儿一点孝心。”
  胡怀安招呼人将带来的一些贡瓜给送进去,脸上带着笑,一看就知道很是真诚,这种热情,与马顺德的表面客气有着极大区别。
  赵秉忠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暗暗叹着,这人的确是长袖善物,端是看不出虚假,也是难得,当下安静听着胡怀安说话。
  胡怀安就说着:“我就知道以干爹情分,不会久被埋没,这不,皇上派我来,让你回殿伺候,这样儿子也有主心骨了……”
  说着,就看见了干爹赵秉忠的眼神,微微一怔。
  这眼神,怎么有点奇怪?
  似乎是看穿了,又似乎带点怜悯,空空落落的,胡怀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再去看时,就见干爹已眼都红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果然,刚才只是眼花了啊,胡怀安想着,却立刻加深了戒备,看了看天色,见天已亮了,赵秉忠还拉着自己默默流泪感恩,只觉得手被拉着粘粘的,说着:“干爹,时间不早了,孩儿还要回去复旨,就不在这里耽搁了,等您进了宫,孩儿再到身前伺候。”
  说着,就带着人出了小院。
  直到胡怀安带着人走远了,这处小院再次恢复了寂静。
  赵秉忠才慢慢拿出个丝巾,擦了擦泪痕,而两个小太监无声走过来,躬身行礼。
  赵秉忠脸上仍挂着泪痕,声音却已冷了下来:“我要立刻入宫,在皇上上朝前,就叩拜皇上,哭谢皇恩。”
  一个小太监听了,只是打个手势,就有粗使太监出去,远远听见牛鸣叫的声音。
  “其次是立刻查查,有多少人跟了胡怀安。”
  “最后,把我们的人动员起来吧,有大事要准备了。”
  “是。”两个小太监躬身应着。
  第1238章 是不是很熟悉
  蜀王府
  正院香案摆了,府官用手遥指:“传旨已到了!”
  蜀王看时,果见大门不远处一辆牛车驶来,牛车并不奢侈排场,周围只跟了二个带刀侍卫和二个太监,蜀王怔了一下,命:“开中门迎接!”
  顷刻间大门敞开,鼓乐起而,声乐中牛车缓缓停下,早有一个侍卫挑起车帘,一个太监下车。
  此人不过是六品太监,径向蜀王走来,一摆手命左右侍立,板着脸径至上首南面而立定,轻咳一声,说:“有旨意!”
  蜀王伏身:“儿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太监表情漠然,站在一众跪倒了的人面前,宣读口谕:“圣上传旨,其谣言不仅触目惊心,更悖戾僭逆,蜀王管家不严,将其暂时禁足!”
  这口谕用词严苛,虽内容简短,但句句诛心。
  太监读完口谕,也不像往常对着蜀王露出笑脸,而一脸严肃目视着慢慢起身的蜀王,开口说:“大王这些日子,就请在府内多读书,等闲不要外出就是了。”
  这样的话,放在过去,岂有一个太监对亲王说的道理?
  太监也得敢啊!
  面对的可不是无根基的郡王,或不掌权的国公,这可是蜀王!
  蜀王跟齐王是皇帝的亲子!
  可不是皇室宗亲!
  这两位王爷的事迹,在京城里,连百姓都能知道几件,作一直在京城扎根的亲王,自从太子去了后,两个在京城里就是一直是众人核心。
  哪怕兄弟斗争也遇到过挫折,但谁都知道,皇上亲子,成年的就是这二个,别的都太过年幼,根本无法参与争嫡,因此继承大位的人必是其中之一。
  鲁王也想过挤入,但不久前废为宁河郡王,还因母妃卫妃的嫌疑,几乎断绝了继承的希望。
  虽然这两人之间斗争,哪怕由于皇帝的平衡,“今日你强、明日我强”,谁都没办法彻底压过谁,但谁也不敢怠慢。
  就算是太孙出现了,重视两人的人还不少,并且但凡宫里的内侍,就算是有所倾向,也不会真得罪了另一人,至少大面上要过得去。
  万一倾向错了,前途是肯定没了,但起码也别落一个殒命的下场呀。
  能在宫里混得开,基本都是人精,便目光短浅,起码也不会去踩“尚未死透”的人。
  今日太监这样冷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是来自于皇帝的授意。
  不过,就算这样,也可能是此太监看出皇上对蜀王的厌弃,这是在撇清关系了!
  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有过殷勤的太监丢下一番话,就这么走了,已慢慢起身了的蜀王,身体就微微一歪,差点摔倒,还是被府官给扶住了,才没有当众出丑。
  蜀王却一把挥开府官,铁青着脸,见宣读口谕的太监走远,一把拔出佩剑,在众人的惊骇注视下,直接一挥,将桌案砍了。
  “是谁在诬陷我?”
  蜀王赤红着眼,怒吼:“这等僭逆谣言,连孤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是我府上的人说出去的?”
  简直荒唐,荒唐!
  若蜀王真知道什么取心延寿的事,那从府上传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问题是,蜀王自己都不清楚!
  蜀王都是第一次听说!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府上的小小管事,又如何能清楚?
  既是不清楚,又怎么在外面乱说?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到底是谁这样可恶,竟敢诬陷自己,还真诬陷成了?!
  父皇啊父皇,你怎么能真的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这个时候的蜀王,根本还没心思往更深去想,只觉得父皇是听信了谗言,才会认为是自己传出了谣言。
  但蜀王的几个谋士却神情凝重,脸色沉着,都从这突变中咂摸出一点别的滋味。
  皇上这暴怒的态度,可有点不太对。
  就算是蜀王府的管事在外面乱说,这样的谣言传开,若真无这样的事,皇上也不至于这么暴怒吧?
  毕竟事实摆出来,证据摆出来,虽不能辟谣,但百姓不懂,文官武将、以及读书人们还能不懂道理?
  只需要这部分人知道皇上是无辜的,这不就成了?
  一群愚夫愚妇就算是信了谣言又如何?
  这些年,民间传的更离谱的谣言也不是没有,皇上就算是怒,也是有限,也从没这样震怒过?
  难道是因皇子们年纪大了,又是涉及到了太子当年的事,年老了的皇帝才会更生气?
  不,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已有人忍不住往更阴谋论去想,皇上这样震怒,看起来其实不像是因被人造谣而生气,更像……被人说中了亏心事!
  但这话,谁敢在此刻说出来?
  就算是说,也不能在这里说,而开会议时再说!
  马友良心里翻腾着念头,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众人离开正院,回了大厅,这里就只有蜀王就马友良二人了,两人相对无语,一时沉默。
  “此谣言,甚是可怖,大王应对的很好。”
  “斩香案,暴怒,这样反应,都证明大王的无辜,要是沉默了,反祸不可测。”
  “可已经种祸不浅了。”蜀王这次,真的脸色灰白了,他苦笑:“你不知道,我这父皇,一旦疑心,再想拔掉这根刺就难了。”
  “可孤真不知道,想想,太子死时,孤才十五六岁,孤如何能窥探父皇的秘密?”
  “可偏偏孤现在无从解释,一解释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王说的是,这计太毒了,这人必是死间!”马友良阴沉地开口说:“怕是除了此人,还有别的内应,大王必须彻查才是!”
  “这肯定,先不谈这些具体的事。”蜀王在厅内徘徊了几步,突然慢吞吞说:“这种感觉,你是不是很熟悉?”
  这话突而其来,可马友良是跟了蜀王十几年的人,被蜀王一问,一怔后,还真觉得这事的确有着令自己觉得熟悉的部分,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当下沉吟:“是有点熟悉。”
  “是不是明明感觉有点不对,但是细查却没有别的痕迹,仿佛一切是天意巧合?”蜀王蹙眉,目光有点幽幽的继续问。
  这就是遇到这事,蜀王的第一个感觉。
  熟悉,很熟悉,这几年熟悉太多次了,每次都是两王输阵,太孙获利!
  时到今日,这疑问再也压不住了。
  第1239章 受害者是太孙
  “大王疑心代王。”
  马友良立刻明白,沉思回忆,他曾经也有过这感觉,也进行调查,结果就让他有些心塞。
  这样毫无痕迹,羚羊挂角,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如果不是天意,代王竟然有这样手段,玩弄百官,诸王,皇帝于鼓掌之上?
  这样一想,就有一种透彻入骨发寒。
  “大王,今日有此一难,或许是巧合?要不,微臣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这样。”
  马友良跟了蜀王十几年,又是谋主,情分地位都不同,加上蜀王礼贤下士,对人才更是客气,马友良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蜀王的确没有因马友良的话生气,但却摇头:“不可能是巧合。”
  说着,正在踱步中的蜀王停下来,转身盯着马友良,眸子里闪动幽暗的火苗:“代王府的人有动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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