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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856节

  “杀!”也没有拉出去,就稍远,就看见刀光一闪,一声惨叫,人头滚了下去。
  “四品太监的人头!”谢智与这人相对熟悉,想起平时这人精明能干的样子,心头一冷,想说话却又止住了:“唉……”
  谢智的目光暗淡下来,恰在此时又一声惨叫,成批押来的女官,太监,将士,都一批批斩杀,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是?”赵旭问着迎接的高泽。
  “赵相,这是宫内,参与叛乱,或护卫先帝不力之人,奉皇上之命,立刻斩首!”
  钱圩忍不住,说:“就算有罪,为什么不经三司论法就处刑?”
  高泽看了他一眼,尖声笑着:“大乱用重典,沉疴下猛药,现在国家大变,一概从重从快!”
  “若有反贼,无需审判,立刻处决,以正天下。”
  钱圩还要说,赵旭用目光阻止,点首:“的确是这样道理,我等是宰辅,在这时,千万要立的正,站的住才行!”
  “诸位,随我立刻拜见万岁!”
  听了这话,各臣面面相觑,都是颌首,就连钱圩,都微微变色,其实大臣都看明白了。
  昨夜和皇帝之死,疑点重重。
  可齐王谋乱是事实,太孙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并且手段极其了得,已控制了诸卫。
  并且看情况,太孙,绝对不会手软,就看宫廷处决的人就知道了,一切不服不稳之人,无论是不是无辜,立刻处死。
  整个宫廷就立刻稳了。
  这种情况下,谁出声反对,立刻就是株连九族的下场。
  并且死的毫无价值。
  抵达了殿,侍卫站在丹墀上,进门之人,先经侍卫排查,再有内侍等候,呈上白布与麻鞋。
  殿中铺着金砖,光滑如镜,差可鉴人,正中停着棺椁,棺前设着香案,燃着几十盏长明灯。
  跳跃的火光,映照少年神情,庄重肃穆,不苟言笑。
  恰有内侍跪呈木盘,苏子籍接过后,再膝行几步,抵达棺前,将酒品果脯,逐一摆上香案。
  殿中鸦雀无声,唯有木盘放上桌案,发出的轻细响动。
  另有一案,上具衮冕服,皇后正跪坐在此,亲自守着,只是不语。
  外面,几十个官员陆续到来,有人在廊下叩拜,趋步上前,在灵前再度叩拜,轻声垂泣。
  赵旭笔直步入甬道,只趋正殿,内部血迹已清洗的差不多,老皇帝都换了衣服,就连齐王也安置了。
  群臣先在月台前大礼参拜,进入殿中,灵前三拜五叩首。
  还是来晚了。
  近在咫尺,赵旭心潮起伏,又感慨难平。
  而亲见皇帝,钱圩却全身一颤,眼泪盈眶,又不能哭出来,低哑着发出了哽咽。
  赵旭等了片刻,才低声说:“这不是哭的地方,也不是时候,国家大变,你得明白轻重。”
  对大臣来说,国家稳定过渡,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事。
  “先给太孙见礼!”
  内阁重臣给太孙见礼,太孙穿着太孙冕服,看上去非常年轻,似乎仅仅十六七岁,刚哭过,眼有点红,神色肃穆颌首回礼。
  如此神彩照人,不得不钦服,钱圩却心一寒,袖子里手,猛抓住了一物,迟疑着。
  “赵相,你来着正好。”皇后神色哀痛,出示诏书,递给他看。
  “此乃大行皇帝遗诏,本宫哀不自胜……请你安排新君登基吧。”
  “是,臣遵懿旨。”
  赵旭跪着接过诏书,颤抖着双手,徐徐展开,入眼满是血色,哪怕养气甚深,顿时眼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
  咬紧牙关,细细看去,一字一字认真,字字是血,痕迹潦草,看得出书写之人心情的潦乱。
  看罢,久久无语。
  “赵相,赵相?”
  就在看诏书时,由于久久不动,身后内阁重臣小心询问,而赵旭不言不语,只以手掩面,而把诏书传递下去。
  诸相都是看完,同样掩面。
  “诸位相公,齐王勾结妖人,弑杀陛下,行此大逆,人神共愤,皇天难恕!”
  “陛下自知寿数不多,急令太孙进宫,又险被乱上阻拦……万幸,皇天眷顾,令太孙平安来到。”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今乱事方定,为免变故,一切礼仪权宜从简,恰内阁已在,就在此地召开朝会,叩拜新君!”
  皇后扶着棺木,说话时面无表情,只有侍卫与太监在侧,虎视眈眈。
  赵旭叹了口气。
  不管真相如何,事至如今,只有让太孙立刻继位了。
  “天下虽安,但边衅仍在,时常令人忧心,娘娘担心的甚是有理。”
  “恭请太孙灵前登基,以继大统。”
  他是首辅,这一出言,犹如万钧坠落,别人犹豫下,也陆续出言支持。
  “首辅所言极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转眼就有四位阁臣附议,剩下一人却迟迟未曾应声。
  钱圩眉关紧锁,手里持着血诏,还在翻来覆去看,半晌,微微张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就有如芒在刺感。
  抬眼看去,是太孙身后的赵公公,虽侍立在侧,面无表情,但跟着十几名领班太监,隐隐环绕着这里。
  更远些,殿中侍卫数十人,按剑披甲,都各自注目过来,杀机隐隐环绕。
  众人的视线犹如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第1393章 社稷之重
  钱圩心中清明,知道生死只在一言之间,转眼就想过很多,很多……
  皇帝的恩情……临老的倒行逆施……太子之死的传闻……齐王兵变……皇帝的死……血诏传位……
  重重疑点,不是不知,只是能揭露吗?
  钱圩沉默着捏住袖中之物,而这沉默,就吸引着更多视线投注。
  赵旭踹了一脚,眼神怒瞪过去,如虎睁目:“钱相公!别犯困了!娘娘等着回话呢!”
  这时一旦内阁重臣质疑,天下事顿起波折,不知道多少人卷入,并不是仅仅钱圩一姓一族之生死。
  大郑虽立鼎三十年,余孽未必全消,这是天下大事,一旦太孙被质疑,诸王起乱,天下不知道死多少人。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已经大行,论重量已经不及社稷安稳之重。
  唉!
  钱圩也是明了,不管有多少疑点,皇帝到底也是死了……储君继位,才是眼下头等大事!
  若是一意强争,不但无用,要是影响了社稷……
  社稷……社稷……哎……
  想到社稷,心里就更苦涩起来,看了上去,却见太孙神色不动,似乎冷眼旁观。
  “深肖先帝!”钱圩其实先后见过二代皇帝,对这神色并不陌生,这是把持神器,稳坐帝位,冷看群臣表演的神色。
  更是决心已下,不吝杀戮的神色。
  “臣……附议。”钱圩终于松开手,叩首,只觉得嘴中苦涩又带着甜腥,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皇后视线也柔和了些。
  “既是如此,就劳烦诸相了!”
  接下来钱圩更是浑浑噩噩,只知道跟着做事,大失常态。
  “钱圩,你不可再糊涂了!”
  赵旭指挥办事,神色间有些疲惫,空闲时提醒,却只有他们二人听到。
  “内阁语默动静,系天下轻重,贵在戒急用忍,岂可意气用事?弃社稷于不顾?”
  “若是不改,将来何以平章事?”
  “赵相,您现在退太早了些,并且,我刚才一迟疑,怕断无拜相之可能了!”钱圩心里清明,喃喃说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天恩!”
  “唉,既知道如此,为什么刚才……”
  “我受大行皇帝天恩,岂能转眼就忘,只是为了社稷……”钱圩喃喃说着,反越来越坚定了。
  “就算受刀斧之劫,也是我自找,唯一可惜的是,见了盛世之初,却还有外衅未平,还得劳累相爷……”
  “不至于此,太孙仁孝英明”赵旭怔了许久,说:“你不要担心。”
  声音,却渐渐低不可闻。
  在内阁安排下,没过多久,诸多仪仗并列,百官按次序排列,能进殿都是三品以上,余下个个肃穆,身披白带。
  之前通过气,高泽就捧出一物过来:“有遗诏,请赵相宣读。”
  “是!”赵旭小心双手接过,捧在掌上,又让大臣看了,才转身正面:“宣读先大行皇帝遗诏,诸臣工跪听!”
  “万岁!”
  赵旭展开血诏书,脸上毫无表情,徐徐读着。
  “朕夙兴夜寐,积劳成疾,晚年又屡遇逆子逼宫……以至忧伤过度,愤慨在心,旧疾复发,自知天寿已尽,然社稷不可一日无君,太孙人品贵重,才器宏伟,可堪社稷,朕素知之,令太孙即刻登基,诛杀叛逆,再造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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