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869节
要是以前,他也是不懂,一想到兵法,就是运动战游击战,可11级兵法后,他就醍醐灌顶——这些在这时代,是完全死路,断无半点生机!
原因非常简单,战争乃唯物之战。
古代特别忌讳运动,孙子兵法有云:“劲者先,疲者后,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
古代士兵,完全靠脚行走,消耗的是体力,日行五十里,体力上就完全失去战斗力,一旦遇到敌军,哪怕上将军都得死!
运动战游击战的前提就是,出现了枪支,战斗和体力关系不大了,强调的是组织和纪律,哪怕日行百里,只要有组织有纪律,就影响不大——再累,扣扳机的力气总有罢?
而没有枪支,冷兵器肉搏的话,全靠体力支持,因此运动游击就完全不可行了。
所谓敌进我退,一万人退了百里,500人就可杀溃。
除非有代步——马匹。
就算马匹,其实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也极是娇贵,一旦连连使用,不消半月就死光,根本没有连续运动战或游击战的唯物条件。
体惜体力和马力,是古代战争的核心。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这点臣等明白,也教喻了众将,想必不会大意。”赵旭沉吟着答复皇帝。
“并且,我方贵在城多,一旦将士疲惫,就可入城休息,这点是贼将贼军,难以获得的条件。”
“再说,选的就是勇猛又不失沉稳的悍将,并且战略上形成铁锁,他们只是群狼突击,虽不排除有个别人冒失,中了敌计而被包围歼灭,但与大局也无损!”
“毕竟不是主力,敌人就算抓住一二次战机,又能如何?”
苏子籍默然点首,太平天国之败,就是如此,满清一旦合围,步步为营,纯粹靠国力消耗,就注定了太平天国的灭亡。
太平天国也并不是没有信仰,以及精兵强将,甚至多次打破江北大营,有次几乎逼迫曾国藩自杀,但围困大局不改,终是无济于事。
“朝廷甚至还行了轮换之策,接战区,铁锁区,太平区,各军轮换休息补充整编,而贼军只会越来越疲惫困穷。”
“这样的话,粮食就是第一要务了!”苏子籍再问。
“是,可天佑我朝,夏粮却是丰收,历年藩库存粮和义仓不少,并且,采取的是接力运粮。”
“铁锁区起粮到接战区,太平区起粮到铁锁区,这样不但迅速,减少粮耗,更不会使百姓千里运粮,日耗月费,甚至搞出民变来!”
苏子籍虽别有要事,可的确仍旧打算和赵旭一道商量这些军事,不料只稍加提点,这位相国,已经胸有成竹,筹划得这样周详!
古人真不可小看,苏子籍听得目光炯炯,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着:“本以为先生治政得方,是为良相,现在听来,还不止如此,要是太祖时,必可公侯之爵矣!”
赵旭正容说着:“臣惶恐,实不敢居功,皇上深谋远虑,所发内阁之圣喻,其实已经包含上面要略,臣等只是细化执行罢了!”
苏子籍颌首,向路逢云脸上扫了一眼,路逢云也听的目光炯炯,他本觉得自己谋略不浅,现在听来,才觉得都是诡异伎俩,而不是堂皇大道。
也知道皇帝带自己,听此大略,乃是培养,当下铭记在心。
又暗暗明白,难怪历代进士,都有三年见习养官的过程,许多事,真不是想当然就可以。
评书中草莽之人,一言而登宰相,其实除非可以称得上天授的人,要不草莽之士,与朝廷之臣,分野很大,根本无法直接就任。
不管路逢云细想,大略已定,恰沿廊谈话,到了假山。
假山并不高,不过七八米,但靠亭四望,天上繁星点点,周匝万家灯火,坊道两侧栽了树木,这时宫内门禁了,京城却没有,仍旧人流繁茂,尉然太平,三人注目看去,一时都没有说话。
“按此谋略,不仅太平,连燕王,以及满清都可平之”
“11级军略如此,15级,18级又是何等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看着此等夜景,苏子籍一时遐想,悠然神往。
“或那些就可以称天人罢,身逢乱世,有此哪怕匹夫也可争天命,就如朱元璋,身为乞丐,却夺取天下,全在其人军略!”
“不过,魏世祖之秘藏,就有些天人之秘”不知过了多久,苏子籍在暗中自失地一笑,说:“除了这些,朕还有些要事,不过天凉了,进屋去说罢!”
“是。”赵旭早就知晓,皇帝夜来,不是问这些,必有更重大的事情分说,当下有着果然来了之感,身一躬,略侧边,就向前引进
第1409章 世上真有天授乎
“杀”
长长云梯中,蚂蚁一样士兵攀爬,城上喝着:“擂石,放!”
一批擂石从城上抛下,立时城下传来一片的惨叫声。
“金汁准备!”
一个个大锅,里面烧的都是沸滚的粪汁,恶臭冲天。
“倒!”
沸滚的粪汁立时向下浇去,如一道瀑布倾下,接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
就算披甲,一旦被沸滚的粪汁浇个满身满脸,立时惨叫摔到在地,当场摔死就罢了
没有摔死的,在地上来回翻滚,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粪汁浇身,重度烫伤,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都难治疗,就算有些烫的不多,可粪汁腐蚀伤口,基本都是感染腐烂,没有存活的可能。
就算应兵训练有素,看着也露出犹豫害怕的神色。
但军令如山,应军继续扑至,城下不断有应军惨叫到下,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下。
一鹰飞掠,目光所向,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带着隐约的刀光,如铁流一样,狠狠撞在礁岩上,瞬间喷溅起无数碎兵人肢,血流直下。
就算这样,应军枪矛如林,横旗林立,气势如山。
“我军伤亡不小。”
堆土成山的观台上,大将在甲兵的重重护卫下,神色不动,只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本以为是郡城,能一鼓而下,却不想伤亡至此。
“复国大业,何其难哉!”
才寻思,就见一身插小旗的号骑奔驰而来,登登奔到台下,翻身跪拜:“将军,军匠队,已将天雷炮运来了!”
“天雷炮来了!”
大将神色一松,这是大魏攻城利器,据说是世祖令工匠研制,史称统一南方时,有坚城防守,二月不能下,及“天雷炮置于城东南隅,机发,重一百五十斤,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城惧,诸将多逾城降之”
唯一的问题是,制造困难还是小事,关键是很难运输。
天雷炮运输,一日不过十五里,百里要走十天,要不,前面不会靠人命填补。
大将眼见二台天雷炮运至,神色一松,默然望向城,城上也一片狼藉,就算是伪郑的龙旗,都连中数箭,有些破烂,但顽强的张舞着,斗志仍旧昂扬。
“再派使者,告诉守臣,现在归降,还不失高官厚禄,要是顽强抵抗,一旦破城,三日不封刀,到时,全城尽成齑粉!”大将深沉的说着,引得附近众将微微骚动。
“是!”
数骑奔驰而出,到了城下,远远高喊,喊没有几声,突然噗噗一声,箭雨落下,一个使者身中数箭,摔倒在地,后面使者疾退,就要回来禀告。
其实不需要禀告,都看清楚了。
“不肯降么?”
“那就城破之日,全城尽杀之”大将冷笑,转首面向一个披甲之将:“一旦城破,由你率军破之!”
“是”这将半跪,充满凶悍之色,随后鼓号连声,由绵长越发的促短,烟尘滚荡中,轰然调整列队变阵。
“轰轰轰”
城内冒起数十股浓烟,隐见烈焰奔起,巨石而过,城墙在震动。
帝都
凌晨时分,苏子籍乘辇回宫,左右侍卫百余,警惕看向四周。
马蹄声在寂静且夜色沉沉的街道中,引起了汪汪犬吠,一些起的早的人,躲在门缝中向大道张望,一看见这车队,立刻缩了回去。
及到了一处,已经是佥都御史的路逢云,按照四品官衔,自然有住宅之处,当下辞退。
濛濛中,路逢云才回府,就见唐氏率二个丫鬟迎出来,说:“爷这时间回来,肯定饿了,我温了点酒,张罗了几个菜,你先用着。”
说着将路逢云往里让,路逢云原本是野道人,江湖客,没有正经妻子,但有个姘头唐氏,其实多年了,总有点情分。
路逢云发达了,虽然立刻有人作媒,还是三品之女,但国丧期间,自然不可娶嫁,思来想去,竟然接了唐氏过来,管理家宅。
她也年近四十,古代老的快,眼角鱼鳞纹清晰,寻思就买了两个丫鬟,谈不上殊丽,年可十五六间,都称得上明眸皓齿。
路逢云本来的确有几分注意,但此刻却并无情致,只是颌首,进了屋,见四样小菜一壶酒,就坐了,任由丫鬟斟酒,又挥了挥手。
唐氏立刻会意,让丫鬟退下,她也不说话,就让男人沉思,她知道,这时男人打搅不得。
偶然杯尽,她无声斟酒就是。
路逢云的确陷入了沉思,他昨天没有说话,但是始终相伴,聆听机密要事。
皇帝和赵旭半夜商议,涉及面很广,是一系列的朝廷调整,要说非常大,却也不大,要说很小,却也不小。
可以说,单纯每句甚至每段话,他都能理解,但是组合起来,就完全摸不清了。
“皇帝必有深意”
路逢云跟随皇帝多年,是深知皇帝秉性,就拿此次军略来说,步步为营,滴水不漏,从不会孟浪。
可今夜,却透出不寻常的兴奋,这就非同小可。
自己不能参与就罢了,可参与,却不识庐山真面目,这实在使自己揪心了。
路逢云闭上了眼,就看见皇帝临行前说的那段话:“将士淋血战斗,朕也深知之,必加升赏抚恤,可朕知晓,可哪怕前赴后继,其实到终来,也难延国祚数年”
“要是牺牲有用,何必论之大道?”
“魏世祖论三等之制,下等制不满百年,中等制二三百年,上等制或望五百之数!”
“故先生与朕配合,不动声色,五年改制,朕不但给个下场,还世袭铁券伯禄”
无论魏郑,非军功不爵,这虽然可以挂靠“平定应国”的武功上去,给赵旭封爵,仍旧是难得破格殊荣,看来,在皇帝心目里,这甚至比平定应国更重要。
要不是,一切尽有皇帝暗里主持,赵旭只负责落实,怕不止此数。
“魏世祖之制,到底有什么深意?”
“484年天下,真的是魏世祖制之功?”
路逢云手抚脑门,停了杯,长叹一声,只是发呆。
“天意缥缈,纵是真人当面却不相识啊,不知赵相,可曾领悟?”
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