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道主 第728节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藏的眉头越皱越紧，作为佛门六古佛之一，他曾听佛祖讲述过诸多隐秘，其中就包括妖祖，妖祖虽强，在道祖证道太乙之前，堪称太玄界第一强者，但他终究只是金仙而已，并未超脱，在其陨落之后，其留下的种种痕迹很难再瞒过佛祖的目光，毕竟佛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有不可思议之神通。
佛祖既然说妖祖因果尽消，那么妖祖大概率是真的死干净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佛门才会找到一世这尊金乌，将其渡入佛门，以此收拢妖祖的遗藏。
“阿弥陀佛，这世间事似定未定，就算佛祖真的证道太乙，半步超脱，恐怕也无力算尽一切，万事万物自有缘法。”
口诵佛号，地藏收回目光，继续清扫地面，不知何时，这刚刚打扫干净的地面又铺满了落叶，却是刚刚他的心乱了。
而除了地藏的一丝神念之外，这世间也还有其他人看出这生死轮回之力的根源，甚至不少人心中还生出明悟，或许等这位地府府君真正顺承天命，证道不朽的时候，这个人妖鬼杂居的混乱时代就会真正结束，届时亡者归于阴冥，生者归于阳世，两者不再相交。
“生死有序吗？”
感轮回之浩瀚，有人默默期待着，也有人心中生出了焦灼，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旦真让这位地府府君证道，他们这些历史的残渣将再无立足之地，纷纷都会被扫尽垃圾堆中。
而不管外界生灵有如何想法，此时此刻在那阴冥天中，六角轮回盘的真身缓缓归来，在其拘拿之下，暗主所化暗日也被拖进了阴冥之中。
“我为在世神圣，岂能被轮回所束？”
六角轮回盘内，自成小轮回，强行破开神胎，显化神圣之躯，暗主欲以自身旺盛生机，压下那被六角轮回盘牵引出且不断壮大的死意，借此挣脱轮回束缚。
没有神胎的限制，此时此刻暗主能迸发出的力量更加强大了，一时间竟然引得小轮回动荡不已，在过去的岁月里，黑山也曾以此小轮回镇压妖圣，与他们相比，暗主着实要强大太多太多。
目光垂落，看着这样的一幕，张纯一神色不变。
“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地府鬼神，听我号令！”
身形伟岸，喝令万鬼，张纯一下达了命令。
闻言，地府万鬼应诺。
“领道尊法旨。”
浩荡之音传遍阴冥，下一个瞬间，六块轮回之地尽皆有璀璨光柱冲天而起，它们于虚空中交汇，演化轮回，将强大的力量加持在异宝·六角轮回盘之上，这是世间大轮回的力量，这六块轮回之地天然构成了一方强大的大阵，在这一刻，这两者化为一体，在张纯一的主导之下，内外相合，演化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嗡，有如此力量加持，因为暗主冲撞，原本动荡不休的六角轮回盘重新归于稳定，其不断缩小，最终被张纯一握在了手心。
“生死如大磨！”
勾连阴冥，运转轮回，化作大磨，张纯一不断消磨暗主的生机，在其冲刷之下，暗主原本浓厚的生机不断被剥离。
“我不甘，我不甘啊！”
声音泣血，察觉到这小轮回越来越坚固，暗主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抹绝望，其强行破开神胎本就是死中求活之举，难以持久，短暂的爆发之后就是长久的虚弱，届时将再无生机。
而此时此刻，在那小轮回之外，张纯一的眼中满是淡漠。
“你死期已至，你于死中求活，本就是不该诞生的存在。”
锁定暗主体内那再也压制不住的死意，张纯一心中的杀意在蔓延。
在这一刻，天地交感，阴冥天天意波动，张纯一感受到了那存在于阴冥深处的至宝·冥书。
嗡，福至心灵，张纯一缓缓探出手掌，自然运转大神通·运生握死，化出一支漆黑神笔，其可勾勒生死。
“死！”
好似口含天宪，张纯一判决了暗主的生死，话音落下，引得天地回响。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眼睁睁看着那一笔落下，暗主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任何感知，它真正归于寂灭了。
呼，寂灭之火升腾，暗主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化作暗日，伫立在这小轮回之中，它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残留，因为天要它死。
第1400章 由生入灭
十地之一，归墟，极深处，黑暗在这里永存，一切的光亮都被吞噬。
在暗主彻底陨落了那一刻，嘶嘶的蛇鸣之声在这片寂静之地响起，闻之让人心寒。
嗡，难以形容的光辉衍生，驱逐黑暗，带来光明，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其身下是一轮已经熄灭的大日，身边则树立着一杆长枪，散发着弑神之气。
相比于过去那轮熄灭的大日好似衰弱了一些，但也变得更加纯粹，一时间熄灭大日、虚幻人影，弑神长枪三者彼此勾连，化作了一个整体。
“暗日死了啊，命运二字果真玄妙，明明我已经给了它改命之法，让它继承了妖祖部分的道果，可最终它还是死了。”
“当真是天要它死！苍天看似隐没，但它依旧主宰着这个世界。”
眺望无尽黑暗，虚幻身影心中的念头不断转动着。
在第一纪元末期，诸神寂灭，作为毁灭之神，他也难逃命数，不过因为他是被选中的应劫之人，所以他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了后手，让自己有归来的可能，并撒下了一些种子，而妖祖太皇就是被他选中的种子。
正是因为得到了他留下的传承和资粮，妖祖才能顺利开辟原始妖道，一跃成为不朽，执掌大赤天，横扫寰宇，建立妖庭，威压天下，成为万妖之祖。
有着这样的因果，在妖祖陨落之后，其遗留下的一身造化自然被其轻松容纳，不过妖祖毕竟是曾经的太玄第一人，是真正的辟道者，有着自己的道，他的有些东西是毁灭之神都难以吸收的，或者说强行为之，得不偿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毁灭之神最终将这些“残渣”尽皆斩出，而后暗主就诞生了。
当初妖祖实际上已经找到了成就太乙金仙的路，那无冕天书的雏形本身就是由妖祖领悟出来的，毁灭之神只是对其进行了完善，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妖祖已经走错了路，回不了头了，最终只能在疯狂中迎来毁灭。
事实上妖祖最终选择只身入太玄，本质就是它的执念作祟，那个时候的它虽然疯了，但求道之心未改，它要尝试由生入灭，行偷天换日之举，由明化暗，再续仙道。
只可惜最终它失败了，它成功入灭，却未能再生，它的一生道果尽皆化作了毁灭之神的资粮，若是没有毁灭之神在，其或许真有几分偷天换日的可能，届时它不仅将摆脱种种困境，还将立地证道，成就太乙之尊，过去所有的错误都会随着入灭而得到修正。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奢望而已，当时妖祖无路可走，行事还是太过仓促了，纯粹就是放手一搏，成功的几率低的可怕，那时它实际上已经疯了，这更多像是一种宣泄骨子里不甘的一种方式。
辟道路上多白骨，那个时代成就了妖祖，但也让它错过了一些东西，若它生在第三纪元以后，或许能走出不一样的路，不过这些东西谁也无法真正说清楚，只能说时也命也。
不过它虽然死了，但它的道却未完全消散，暗主就是其道的继承者，只不过并不完整而已。
“没想到苍天竟然孕育出了半个苍天之子，当真是奇哉怪哉，纪元转轮至今，其余九天都有天命之子出现，顺承天命，唯独苍天例外，这也是某种征兆吗？只可惜这还只是半个苍天之子，不然或许能透过他看出更多，也不知道他以后是否有命化作真正的苍天之子。”
“我还要继续等待，有了妖祖作为资粮，我并不用着急，一切按部就班就好。”
心中念头泛起，毁灭之神收回了目光，对于暗主的死，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暗主虽然是一尊先天神圣，未来前途无量，但也只是他随手落下的一子，死了固然可惜，但也仅仅只是可惜而已，他造化暗主，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试探苍天，窥视命运，为以后的超脱做准备，现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不尽人意，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他清楚的知道苍天之力并未因为纪元更替衰落太多，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变得更强了，他若想真的打破命运禁锢，还需继续等待。
“那位道祖愿意自封紫霄宫也是清楚认识到了这一点吗？”
心生明悟，毁灭之神再次陷入到沉寂之中，至于说为暗主报仇，他心中并没有这样的打算，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出手。
从第一纪元留存到现在，他并不缺乏耐心，对他而言，除了挣脱命运禁锢，超脱于天地外，其余的都不重要，没什么东西是不能被舍弃的，而且他心中甚至对张纯一这半个苍天之子生出了兴趣。
而随着毁灭之神合上双目，归墟深处再次被黑暗席卷，深邃的可怕。
苍天，碧落天河，感受到那自阴冥传来，波及天地的动荡，神庙之内，桑祁显化出了真身。
蛇尾轻轻摆动，搅乱浩瀚天河，俯瞰阴冥，桑祁的心并不平静，那万鬼嚎哭之音隐隐在她耳边回响。
她一向看好张纯一，认为其未来有不小的概率顺承阴冥天天命，成为新的不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张纯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天仙之力，真正的天仙之力，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其力量级数确实达到了天仙层次。
“他恐怕已经渡过了两次天人五衰，若非如此，哪怕有那道玄之又玄的秘法，其法相本质也绝对达不到如此程度，而后以此为基础，他真正引动了六角轮回盘这件异宝的力量，这里面虽然有天意加持，但其本身才是关键。”
“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我所知道的只有道祖一人，其有天道异宝·玄牝之门，可法天之力，凝聚天道法身，有诸般玄妙，若是领悟足够，其可比本体高出一个境界，跨境征伐实属正常。”
“现在看来，我原本的计划或许可以改一改。”
目光闪动，桑祁心中有一个新的计划悄然成型。
第1401章 混元大道
龙虎山，黄庭洞天，一轮黑暗伫立，永恒寂灭，日与月的光辉都被其遮掩，这是暗主死后留下的神躯，虎死威犹在，其仅仅是停留在这里就已经开始自发侵蚀此地规则，这一刻的黄庭洞天前所未有的昏暗，好似有一张无形大口不断吞噬着此地的光辉。
“一尊先天神圣留下的神胎啊。”
法眼映照，观暗日真形，仔细感悟着其玄妙，许久之后，张纯一发出了一声叹息。
先天神圣者得天地造化，生来与道同，暗主的诞生虽然与正常先天神圣大不相同，但它确实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先天神圣，甚至因为其将生未生的状态，那一身本源更是纯粹到了极点。
“浓郁到极致的太阳星气息，内里甚至还有天命的痕迹，现在看来这暗主还真诞生于妖祖的残骸之上，继承了妖祖的部分道果，若是如此，那无冕天书的来历也能解释清楚，其恐怕是妖祖所领悟出的道。”
再无遮掩，洞悉暗主的跟脚，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张纯一的心湖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并不平静。
妖祖的一生是名副其实的传奇，后天生灵的修行之道由他而始，他为太玄界的亿万生灵开辟出了第一条修行之路，让后天生灵也可掌神通，逐长生，开天地之先河，意义重大，太玄界的历史上必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可惜道成无悔，后来的他虽然隐约把握住了不朽之上的道路，甚至创造出了无冕天书这样的大道经典，衍生出了偷天换日这一无上神通的雏形，但终究还是太晚了，作为先行者，它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出太远、太远。
它参考先天神道，夺取大赤天、太阳星、太阴星三份本源，想要更进一步，超脱于天地，这固然成就了它的强大，但也将它彻底推向了死路，因为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了，不仅它走错了，就连先天神圣都走错了。
神与道同，先天神圣确实强大，生来就执掌天地权柄，还拥有着漫长的寿元，是一种近乎完美的生命，但得益于天地也受制于天地，无论是长成就堪比天仙的普通先天神圣，还是执掌一条完整大道，神通堪比后世不朽金仙的上神，他们的寿元都是有极限的，无法不朽。
第一纪元很是特殊，不计年，没人知道那个纪元到底过了多少年，也许十万年，也许百万年，在感受到寿元极限的到来之后，原本餐风饮露，朝游北海暮苍梧，得享大自在，大逍遥的先天神圣们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迫切感。
对于生命的眷恋是所有生灵的共性，先天神圣也不例外，从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多的先天神圣放弃了原本的安逸，开始积极追寻长生之路，而后混元大道横空出世了。
掌握一条完整大道，成就上神，这已经是当时太玄界的上限，神通广大，但不得长生，既然如此，就有神圣提出了既然掌控一条完整的大道不行，那么掌握两条、三条了？理论只要掌握的大道足够多，能够撬动足够强的力量，那么是可以强行摘取长生果的。
在这个理念的基础之上，诸多先天神圣共同出手推演，混元大道最终横空出世。
其主要讲究凝练一颗道果，在完全掌握一条大道之后，先天神圣开始掌握第二条、第三条甚至更多的大道，然后将这些道熔炼化作一颗道果雏形。
到了这一步，先天神圣原本的神通将得到质变，真正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远超上神，当然，凝练道果雏形也不是随便几条大道都可以的，必须是天然契合的才行，如此才能完整熔炼，将其升格为更厉害的权柄，执掌浩瀚的天地之力，具体数量则无定数，比较出名的比如时空道果、阴阳道果、五行道果、八卦道果等等。
不过到了这一步，混元大道还没有抵达尽头，道果雏形虽然可以让先天神圣拥有更加强悍的力量，但依旧无法长生，更无法超脱天地，想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修成真正的混元道果，即以原本的道果雏形为核心，为基石，熔炼三千大道，得证圆满，他化天地，成就混元，届时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所谓长生、所谓超脱自然随手可取。
当混元大道真正完善之后，长生超脱之机展现，所有先天神圣都欣喜若狂，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诚然先天神圣得天独厚，生来就能执掌大道权柄，对于大道的领悟与日俱增，但这仅仅局限于他们自身对应的大道，除开这条大道之外，他们想要参悟其他大道也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修满三千之数，成就混元了。
经过仔细的推算，先天神圣们绝望的发现正常修行下去，他们大概率寿元耗尽都无法凝聚出一颗道果雏形，至于说那象征超脱的混元道果更是一个笑话，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绝望放弃，毕竟若是不得长生，拥有再强的实力对他们而言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有人坚持修行，他们自恃天赋，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人另辟蹊径，寻找捷径，然后他们找到了。
先天神圣的本质是神灵，他们的权柄是可以转移和掠夺的，相比于苦苦参悟大道，掠夺他人权柄，而后再来参悟要简单太多太多，毕竟掌握了权柄就相当于掌握了大道的根源，于是杀戮开始了。
初时这样做的先天神圣还比较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势卷起，所有的先天神圣最终都被卷了进去，一场波及整个太玄界的神战就此开启，无人可以独善其身，而这也拉开了先天神圣消亡的序幕。
这场大战的具体过程无人知晓，但最终结果就是先天神圣彻底销声匿迹，十天共耀的时代结束，苍天诞生，九天转轮，后天生灵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成为太玄界的主角。
历史证明，所谓混元道果不过是一场虚妄，而妖祖原本所走的道路就是参考混元大道而来，其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第1402章 黄泉道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