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应逐转头看着路边,到处都是被炸毁的车和房屋,不过没怎么看到受伤的人。
岑谐说:“东区设了很多防空洞和安全屋,人们听到警报就躲进去了。”
应逐问:“政府设的?”
岑谐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行驶到一个僻静的路上,前后不见人影,看起来十分荒凉。他们突然听到前面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对视一眼,岑谐开着小豌豆到小巷口。
在巷口把小豌豆停好,岑谐率先跳下来,看到巷子内的情景愣了下。
“怎么了?”应逐也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画面也是一愣,接着脸色便冷沉下来,眼底隐隐有怒火在燃动。
阴暗狭窄的小巷里,一个浑身是是血的男omega躺在地上,胸腔已经没有起伏。他旁边是一个高大的alpha,正在整理皮带。
岑谐开口:“你在干什么?”
alpha听见声音回头,他明显是认识岑谐的,瞬间慌了神,声音颤抖中带着恐惧:“岑,岑会长。”
岑谐治下严厉,如果手下犯了伤人杀人的事,他会亲自送人上路。而且因为他是omega的缘故,所以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负onega。
没有理会alpha,岑谐走到那个omega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死了。
alpha连忙说:“我只是掐了下他的脖子。”
omega大部分体质柔弱,特别是级别低的omega。先天的生理差异让人绝望,alpha徒手扼杀一个omega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岑谐看着omega的尸体,没说话,从背影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极强的压迫感在小巷中漫延开来。
alpha还在为自己辩解:“我真的只是掐了下他的脖子,没想到他会死。”
本来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应逐开口,问:“那你想过自己会死吗?”
alpha抬头看向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应逐微微偏头,对岑谐说:“关掉你的人工海马体。”
岑谐瞬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看了他两秒,痛快照办,关掉自己的人工海马体,说:“好了。”
应逐冰冷的视线转向alpha,说:“你不用关。”
他抽出别在后腰的银色手枪,将枪口对着alpha的额头,表情倨傲又冷漠,如地狱来的死神:“脑死亡后,人工海马体的数据会直接清零。”
alpha这才意识到应逐要干什么,顿时就慌了:“你不能杀我,我只是过失杀人,我去自首。”
应逐:“等你自首后进了监狱,我还要花费每年五万的支出养着你。你这个情况,我最起码得养你二十年。”
他扯了扯嘴角:“你配吗?”
不等alpha再说什么,应逐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砰——
强大的后坐力让他握枪的手一晃,子弹却已经精准地射击出去,正中alpha的额头。
第10章 反差
岑谐上前,看了眼alpha的尸体,说:“走吧,善后有人来做,我先送你出去。”
应逐点点头,收了枪别回后腰,说:“往自由军身上推。”
岑谐想起上次在跨江大桥上,应逐也是把自己的丢的那颗手榴弹推到自由军身上了,看来自由军没少替这人背黑锅。
两人开着小豌豆继续上路,岑谐频频转头看应逐。
应逐蹙眉:“看路。”
岑谐连忙收回视线注视前方:“我以为你刚才会让警署的人来处理。”
这就是他刚才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因为应逐在旁边,结果没想到这人动起手来比自己还干脆。
应逐面无表情:“厄舍快装不下了,马上又要扩建。”
停了停,他吐了口疲惫的气,又说:“星郡市政府目前在监狱上的花费,是教育的五倍。我刚才说了,监狱养一个犯人的支出是每年五万,可是资助一个小孩子上学的生活费,一年只要八千。”
“你看到我杀了一个人,可是因他省下的开支足够二十个小孩子读完小学。”
岑谐没说话。
应逐问:“觉得我很没道理?”
岑谐摇头:“也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道理是这个道理,账也这个账。岑谐之所以觉得应逐的做法有点邪性,主要他是公职人员。自己这么想没问题,应逐这么想就有点……
岑谐说不上来,但确实通过这件事对应逐有了很大的改观。
好的改观。
应逐:“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要目的正确,手段可以忽略。”
岑谐:“不会矫枉过正吗?”
应逐回答:“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足以矫枉。温和的改革方式对抗不了顽固的隐疾,哪怕改变之后再往回调,也好过这样一直烂着。”
从东区到跨江大桥路程不算近,到地方的时候小豌豆也快没电了。
应逐的司机已经等在路边,应逐拉开车门刚要跨进去,又停下,转头对岑谐说:“上车,我回去后让司机再送你。”
于是岑谐把没电的小豌豆停在路边,跟着应逐回了西区。
此时天已经黑透,两人在紧急避险舱里被关了几乎一整天,除了营养剂,什么东西都没吃。
应逐自己饿得不行,料想岑谐跟他差不多,于是进了西区后,他想着干脆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再让司机送岑谐。
想了想,他对司机说:“去金色维也纳。”
金色维也纳是一家高档西餐厅,装修非常豪华,挑高的穹形犀顶,360度的傲然视角,将星郡的夜景尽收其中。
他们没有预定,但是应逐出面后,直接要到了包厢。
服务周到,包厢环境也很好。应逐拿着菜单熟练地点菜,点了很多。
岑谐倒没觉得这种高规格的待遇是因为自己, 他猜应逐这个人恐怕平时也是这么奢侈讲究。
他看着应逐雪白挺括的衣领,崭新、干净,在避险舱里的时候,因为离得近,他还闻到淡淡的花香。他觉得应逐这种人每天大概都跟花仙子似的,一堆仆人伺候他,用花瓣熏衣服,泡花瓣牛奶浴,睡前再喝一杯花露……
岑谐越想越偏,没注意到应逐合上菜单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后,逐渐怪异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应逐忍不住了,问:“你在看什么?”
岑谐回神,坐直:“没什么。”
他四下看了看,问:“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应逐摇头:“不常来,太麻烦了。”
麻烦?岑谐没明白,这里服务周到得就差直接喂到客人嘴里了。直到开始上菜,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简简单单一口就能吃掉的前菜,居然动用了四个人。
第一个人放了一片菜叶子在上面,第二个人在上面放了一片梨,第三个人在上面淋了一点汁,第四个人放了一勺酱。
前菜上完,几名服务员就离开了。岑谐回头看一眼,见人走远了,这才转头对应逐说:“我看他们一个个往我盘子里放吃的,感觉自己像是在要饭。”
说了补了一句:“还是众筹要饭,这么点东西需要那么多人捣鼓吗?”
应逐听了他的话,没忍住轻笑了一下,说:“这家店就这样,所以我才说麻烦。”
岑谐把前菜一口吃掉,含糊不清地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干,填补有钱人没要过饭的遗憾吗?”
应逐又笑了下,转头对服务员交代:“直接上主菜。”
他的话还是好使的,大块的牛排很快就上来了。
岑谐是真的饿,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
应逐也饿了,但是他不管干什么都看起来很优雅,明明切牛排的速度很快,进食也不慢,可就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吃完饭,应逐一边擦手放袖子,一边说:“你上次说的那个工程,明天拿图纸给我看一下。”
说的是当初4438和4439逃狱,他找到东区时,岑谐以厄舍监狱的漏洞威胁他的那件事。岑谐当时提出的,就是让应逐免费给他搞基建。
岑谐没说话,放下刀叉看着他。
应逐头也不抬:“怎么了?你的人已经进了厄舍了吧?”
岑谐嗯了一声。
应逐:“那就行了,一码归一码,我帮你免费做工程,事后你把厄舍监狱的漏洞告诉我。”
随着这个话题的终结,两人刚才的那点难得的轻松氛围也消散了。相互威胁,利用,彼此钳制,这才是他们关系的原本面貌。
应逐起身,说:“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让司机送岑谐回东区,应逐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回家后直接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厄舍监狱的财务报表。
战后到处都是要重建的工程,而犯人是最廉价的劳动力。应逐在接管厄舍监狱后,把监狱当公司来经营,与其说他是监狱长,更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谁能比他更有优势呢?厄舍监狱里上万名免费劳动力供他驱使。人工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更有高压强的威慑力下带来的高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