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里,南陆梦见了那条人面蛇身的怪物,他的尾巴是彩色的,南陆被他紧紧缠住,但也没有多害怕。
  她摸着那条尾巴,听着他的呻吟,看到脚下逐渐漫上一层层的水,阴森森暗色系的蛇尾逐渐透明,长出鱼鳍,鳞片变得五光十色,珍珠一般闪着光泽。
  醒来后有点渴,她起身去客厅喝水。沈鹤眠也开了门,倚在门框上,没了那条梦中绚烂迷人的尾巴。
  “要不要看看医生,你最近睡眠好像不太好。”
  “没关系,只是思考太多,容易做梦。”
  “嗯。”沈鹤眠注视着她,“这是你的睡衣?”
  睡衣是高中时妈妈买的,一直没换,全家每人一套,爸爸的是苹果,妈妈是梨子,南祁的是橘子,南陆的是香蕉。
  不是单纯的印了图案上去,睡衣的帽子都是香蕉梗形状,拉链可以一直拉到脚后跟,像个睡袋。南陆给他展示了一下,沈鹤眠笑出声。
  趁她行动不便,沈鹤眠走过去将她整个抱起,偷偷抱回了自己房间。
  南陆说,“隔音不好,不能乱来。”
  沈鹤眠说,“我可以忍着,不发出声音。”
  南陆还是摇头,沈鹤眠只好作罢。
  “你怎么还没睡?”她问沈鹤眠。
  “睡不着。”
  “认床?”
  “不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你。”他的舌头划过南陆的手腕,温热的湿漉触感外,还有一点硬硬的金属感。
  南陆想起自己曾经送他的礼物,“张嘴。”
  金属圆球像一粒珍珠躺在蚌壳里,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光晕。南陆的拇指按住他的唇角,“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沈鹤眠转了下眼睛,眼尾弯起,毫无负担地说,“等你和我亲吻时,可以肆无忌惮地扯住它,让我的舌头没办法再缩回去,只能滴滴答答的流着口水,像狗一样。这句?”
  手指压住了舌苔,沈鹤眠眼神深了些,极尽缠绵地舔允,最后被老实地夹住了舌钉。或许是有点痛,他轻轻皱了下眉。
  眼泪和口水被一起逼了出来,顺着下巴淌到脖颈,口腔深处太过干燥,沈鹤眠下意识地抗拒,想要吞咽,又做不到。
  眼泪大颗落到耳根,濡湿了鬓发和枕头。他干咳了几声,呼吸急促,摇摇头示意自己撑不住了。
  南陆把手指上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
  好脏。”
  沈鹤眠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闻言顿了一下,似是无奈,“那怎么办?”
  “我想看你哭。”
  “好任性。”沈鹤眠笑着脱了衣服,“真霸道,好像真的是反社会型人格啊。”
  他最近变得很爱笑。
  她好像也不讨厌他的笑。
  隔天,南陆特意早起,还是撞上了刚晨跑回来的爸爸。
  “洗衣机换了新的,要不会用就放那,等会儿我一块儿洗。”
  “我会!”她说。
  沈鹤眠从后面换完衣服出来,神色不变地喊了声叔叔。
  南家的氛围很好,她爸和她妈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性子都很温和,一辈子了也没吵过几次架。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算穷,南祁和南陆从没有因为钱苦恼过。
  晚饭南祁定了个小小的蛋糕,原本上面画的一家四口,担心沈鹤眠会觉得尴尬,又加了个卡通小人。南妈妈不住给沈鹤眠夹菜,大家聚在一起聊了聊日常小事。连南陆也被大家用期待的眼光逼出一些日常分享来。
  她说她的房子里铺了地毯,踩上去毛茸茸的,很舒服。但是前些天她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上面,非常难处理。不过幸好,有人来做客时踩脏了它,于是她幸运地获得了一张更新更好看的地毯。
  说完南祁和爸爸妈妈就都鼓起掌来,南陆显得十分无奈,这个家里容不下内向不爱说话的人……
  蜡烛摇晃着,沈鹤眠连筷子都忘了动,静静望着她,像是漫无目的的发呆,又像是陷入了痴迷状态。
  这里和覃市相距甚远,南祁要住一段时间才回去,南陆和沈鹤眠要上班,当晚就坐上了高铁回去。
  冬天真的到了,覃市的雪越下越大,夜里道路结冰,深夜还有工作人员和车辆忙忙碌碌的铲雪撒盐。
  高铁站附近出了好几场车祸,沈鹤眠担心出事在附近定了家酒店,只定了一间。南陆也没有反对。
  粉色的灯光显得旖旎魅惑,又有点艳俗。她蹲下身子琢磨那心形的床时,不知道按到了哪个按钮,床跟个落地的弹簧一样蹦跶起来,玫瑰花瓣震地四处翻飞。
  “你特意订的这种房间吗?”
  “我发誓,不是。”沈鹤眠挺感兴趣,但并不是有意为之。大雪封城,大家都堵在这里,酒店难以预定。“将就一下,明天早上就能通车。”
  三分钟后,他看着那奋力蹦跶的的床,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试试?”
  南陆找到按钮让床停下来,“算了吧,亲个嘴都打结。”
  沈鹤眠倚在墙上闷闷的笑,南陆和他擦肩而过去洗手间,“普通的床上,你不是也抖得很厉害吗?”
  尾音微微上挑,撩拨地人心里痒痒的。她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沈鹤眠脱掉外套躺倒在床上,双手压在胸膛上,粉色灯光没那么刺眼,看上去暖洋洋的,“南陆,要是雪一直一直下该多好。我们住在这里,再也不出去。”
  声音很小,南陆没听见,听见了大约也不会说什么。
  第35章 跟踪狂 揭露他的真面目
  周一让人疲惫, 尤其是昨晚没睡好,南陆安排好工作就有些头痛。好在马上就要到元旦假期了,eva的桌面设置成了新年快乐的壁纸,还在工位上贴了小小的春联。
  南陆提醒她, “元旦不是春节, 不需要贴春联。”
  eva耸耸肩,“这是品牌方寄来的, 那帮国外品牌可能觉得元旦就是新年, 新年就是春节吧。”
  南陆想一想也是, 自己也没少写拜年之类的文案,挺头痛的。
  “不过很有新年氛围。对了,你元旦跟谁一起过?要不要和我一起喝点小酒一起开轰趴?”
  南陆拒绝了这个提案,“我约了人。”
  “谁啊?男的?”
  “不,女人。”
  跨年那天早上, 沈鹤眠进入她家,手里拿着两根仙女棒。黑色的羽绒服将他裹住, 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 但相比较之前, 气色好了很多, 眼底一片柔和。
  那是门口两个小姑娘给他的,本来只给了一根, 沈鹤眠哄了好久才又要到一根。他看到南陆正在穿衣服, 问, “去找南祁吗?多久回来?要和她一起跨年吗?我能一起吗?”
  “五点回。”她说。
  沈鹤眠显而易见的失望,但是想到她还会回来,声音又放松下来,“我等你。”
  南陆踏出客厅时, 心里忽然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她回头看了眼沈鹤眠,沈鹤眠正在拆前几天布置的圣诞树,最上面的星星被他揪下来。
  蔚蓝色的窗帘背景下,他兴致勃勃像个期盼过年的小朋友。
  发觉南陆在看他,他走过来将星星悄悄塞进南陆的兜里,借机勾了勾她的手指,“怎么了,忘带什么了?还是终于想到要给乖乖在家等你的男朋友一个离别吻?”
  从妈妈那回来后,他一直以男朋友自居。南陆没有纠正他,如他所愿地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额头,很轻,像安抚小孩。
  这个吻似乎有别的意义,沈鹤眠受宠若惊,眼神泛起一丝不安。但还是笑笑,“快点回来,我好想你,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了。”
  南陆摸着黄色的小星星,点点头按了电梯键。
  半个月前她就已经约了沈晴芸女士见面,但对方一直忙碌,直到她把照片发到她的邮箱,对方的秘书才开始联系自己。
  餐厅位置隐蔽,南陆走进去时甚至误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博物馆,复古的地板拼凑成中世纪的画作,两旁的收藏品琳琅满目,她廉价的帆布袋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南陆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只期待对方对那些照片的反应。侍者将她引到房间,屋里没有人,也没有菜单。
  对方已经预约好了餐品,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半小时后,沈芸晴姗姗来迟,她看上去不算年轻了,高挑瘦削,但气质很好,优雅之余带着说不出的锋利感,像一把黑色的刀,美丽,但没人敢轻易冒犯。
  丹凤眼和沈鹤眠几乎一模一样,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漆黑,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南陆忍不住有点走神,最近沈鹤眠眼底结的冰似乎融化了,像被春日的小雨洗刷过。
  灰棕色的披肩被沈芸晴取下,秘书从她手里接过叠好放在一边,落座后抬眼打量面前的女孩,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南小姐有话直说。”
  南陆回过神,咬了下唇,惶恐无助地颤着眸,将证据倒在桌面,“他实在太可怕了,您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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