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一路走进体育馆坍塌的中央，在夹缝当中轻轻穿过，动作敏捷得好像钻进来的一阵风，断壁残垣阻隔了挖掘机的声音，他听见自己的脚踩在水泥块和烧焦的塑料上的声音，声音很清脆，像是不同音调的伴奏。
“最后一句。”托尼说，他听见对面的男人开始哼歌，那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是从来没听过的曲调。
“斯塔克先生，”在一阵叮铃哐啷、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那男人说，“这就当做是我送给莱克斯先生的见面礼吧，至于是什么他看见就会知道的，他和你不同，我们心有灵犀。”
托尼：等下，什么东西谁和你心有灵犀啊！
第91章
“恭喜肯特记者达成在火场救出0人、拍摄0张照片、模仿超人大失败的成就。”克拉克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睁开眼， 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纯白的颜色像某种能将他意识吸进去的漩涡，天空上的太阳透过层层建筑屋顶正对着他的眼睛， 隔着建筑无法带给他任何一点儿修复的帮助， 阳光在他视线中放大缩小， 最后凝聚成一种暂时消除不掉的色块，牢牢地镶嵌在视野范围内。
“傻了”什么东西被丢到身上， 轻飘飘的，隔着被子甚至差点儿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克拉克的意识被一下子砸了回来， 他眨了眨眼睛， 眼珠转动向窗边看去。
色块依旧占据在他的眼眶当中， 克拉克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那里，氪星人又眨了眨眼睛，色块被很快在他眼中代谢，他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
是莱克斯。
莱克斯…等等，莱克斯
他之前在干什么来着他之前好像是在用超人身份救人…但是没救成功然后体育馆塌了，被大量氪石压制了力量的他没能及时飞出去， 反而被砸晕了。
这太糟糕了， 这听上去太不“超人”了， 没想到他有一天反而成为了需要被救援的受害者，可是他如果是作为“超人”被救起来的，那现在呢莱克斯叫的是他的人类身份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是克拉克。肯特了吗
克拉克的大脑磕磕绊绊地启动，他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思维，但大多数都无法被抓住， 最终反应出来的就是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莱克斯，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真傻了”莱克斯一瞬间怀疑了一下自己。
克拉克怎么回事他氪石放太多了下手下狠了不对啊，他特意选的体育馆建材那么劣质，就算全都砸下来以氪星人的体质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克拉克不至于脑震荡或者失忆了吧
坏了，氪星人本来大脑就不太好用，这下子不会真成傻子了吧
他起身走到克拉克身边，伸出手在这只有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的小记者面前晃了一晃：“还记得你是谁吗”
“是的，我…”克拉克下意识说，但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克拉克。肯特也可能是超人，莱克斯或许还没看出来他的身份，又或许…
不，莱克斯不会对“超人”态度这么平和，他现在到底是处在什么情况当中
“我是谁…”他惶恐地、小心翼翼地、不太确定地问莱克斯，莱克斯说他是谁他就是谁，反正他思考不出来！
【他是你的亲亲老公啊！】氪星生育宝典来劲了，它兴致勃勃地出谋划策，【快，快忽悠他，和他说他是你的老公，你们俩本来恩爱非凡，但是他出了车祸，竟然把你给忘了！你现在要帮助他恢复记忆，所以他只能待在你身边，然后他就会信任你、和你回家，你就趁机和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你们先度过了一段恩恩爱爱、和睦非凡的时光，接着他真的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另有新欢，而你是骗他的！】
它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剧情中，倒抽了一口凉气，接着说：【然后他就会十分生气离你而去，回去找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你和他就会开展一番惊天动地的虐恋情深，但是这个时候你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决定带球跑！然后克拉克会意识到你才是他的真爱，他对你撕心裂肺、苦苦哀求，最后他在临死之际挽回了你的心，侥幸！他活了下来，最终你们俩带着你们的孩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段话如同突然打开的惊吓盒子，里面什么颜色的彩带都有，一下子冲进莱克斯的大脑中，让他有些无法处理信息。
【…你…】好久没听氪星生育宝典这么活跃和兴奋了，莱克斯站在原地，看着克拉克的目光有些复杂。
完蛋啦，氪星生物全完啦。
【我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也没有歇着，怎么样，一月之期已到，氪王归来，都颤抖吧哈哈！】氪星生育宝典张狂地大笑了几声，它的语气里全是自豪。
【td。】莱克斯说。
【什么提姆德这里是美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氪星生育宝典选择了装疯卖傻。
行吧，冷静点儿，莱克斯。卢瑟，一旦你顺着氪星生物的思维去思考事情就没救了。
“肯特先生，你最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莱克斯平静地说，他的语调透着一种让克拉克感到一句话不对就要被垂翻的浑身发毛感，逆着光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
“呃，我…”克拉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飞快地说，“不，莱克斯，我只是有点儿头晕，是的，头晕。”
他看了看四周，坐起身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了一件最普通的格子衬衫：“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儿”
“那要问问你，为什么跑到体育馆去，还试图向里面钻”莱克斯指了指放在他枕头边上的相机，“拍到超人就对你来说那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
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对克拉克的身份全然不知，只当自己面前坐了一个普通人似的：“可惜你什么都没拍到，我的救援队在外围找到你，顺带一提，你的医药费还是我帮你垫付的，记得还给我。”
“我…”克拉克的神情看起来还是懵懵的，他的疑惑不似作伪，哦，当然不是装的。
莱克斯最清楚他现在有多懵，小丑送来一份帮助超人遮掩身份的见面礼，已经被他删得干干净净的相机里原本躺着数十张比耶的手和超人毫无遮挡的脸各种角度的合照，一开始穿在克拉克身上的那件并不合身的、来自小丑的馈赠早就被他给丢了，现在克拉克身上穿的是他给他换上的衣服。
昏迷的氪星人有多死沉他算是知道了！给对方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想把克拉克丢出去的冲动！
“你没钱我可不会做慈善，”莱克斯说，“你最好祈祷自己这个月工资照常发放，而不是因为你多次旷工和业绩不合格全部扣光。”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他好像在托尼那里瞥见了星球日报的工资条，上面属于克拉克的那一行被恶狠狠地扣到不能再扣。
“我会还的。”克拉克小声说，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有很多要付的…吧
他摸了摸自己没戴眼镜的脸，光滑的触感让他确定现在自己毫无伪装。
但是隔壁蝙蝠侠都没看出他就是超人的话…那莱克斯看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听说蝙蝠侠有什么侦探属性来着，莱克斯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那照这么看来，以后他不小心没戴眼镜的时候也不会暴露身份了。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克拉克的目光随即落在刚刚莱克斯丢到他身上的那个东西上面，那是一份最新的星球日报，正对着他的那一页上赫然是希望飞**育馆顶上的洞的时刻，阳光落在银白色的超级英雄身上，而她身下的阴影中超人低着头站着，像个沉默的、被时间风化的化石，又或者是某个藏在黑暗中不怀好意的超级反派。
就艺术性而言，这张照片拍得相当不错。
“《我们还能相信人间之神吗》”莱克斯念出刚刚看过的这份报道标题，“如果不是你昏迷不醒的话，这篇报道本该由你来写的，肯特先生。”
第92章 圣诞番外
他身上有白红配色， 他爱奖励好孩子，他是谁
卡尔。艾尔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 他沉默地用超级视线扫视了一圈房子， 什么都看不见。
铅屋。
超人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漂浮起来在屋子里晃了一圈， 壁炉中燃烧着足量的木柴，火光将整个屋子里都照得十分温暖， 巨大的圣诞花环被挂在壁炉上面的墙上，红色的果子点缀在叶子上， 蝴蝶结被安放在中央， 圣诞花环左右各有一个红白条纹拐杖糖形状的装饰， 壁炉的置物板上放着些没有被点燃的矮胖蜡烛， 以及三个内中有旋转发光圣诞树的水晶球。
圣诞节， 除了这些圣诞装饰以外，就连他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圣诞套装，宽大的圣诞服穿在他身上，大片的鲜艳红色竟然让他回想起从前的那件制服。
卡尔拿起水晶球看了看，圣诞树最顶端原本是金色五角星的位置换成了一个金色的“s”型标志，他笃定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这歹毒的阴谋家甚至没有隐藏他的意图， 大咧咧地将就是在针对超人这件事情放在台面上， 似乎完全不在乎即将面对的是谁的怒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