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因方才他们都没吃多少东西,回去小厨房准备了些清粥小菜,还温了一壶葡萄酒,甚至还很贴心的给小福惠准备了一小壶梅子汁。
  年若兰举杯,轻声道:“一转眼你来听雪轩都几年了,想当初小小矮矮的一个,如今竟长成了大姑娘。”
  “我只盼你与福惠在我身边的日子能慢一点,再慢一点,但我却几次听你说过,你想要去四川一趟,若你真想去,那就趁这个机会去吧。”
  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向来聪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但我却比你了解王爷许多,这件事就算你再怎么开脱,王爷心里都会有个疙瘩的……”
  年珠不由想起上次年若兰说再在自己心里她与小福惠都是一样的的话,当时她是又惊又喜,但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话。
  也只有觉罗氏和年若兰会这样真心实意替她打算:“姑姑,我都听您的。”
  这话一出,便是解决了钮祜禄格格那事,她们姑侄两人谁都高兴不起来。
  唯有不知事的小福惠难得能喝到梅子汁,笑得别提多开心啦,奶声奶气道:“梅子汁好喝,甜甜的。”
  等着她们一顿饭吃完,小福惠早已睡下,姑侄两人就这样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年若兰笑道:“珠珠,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着这件事,虽说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你也是日夜担心,睡吧,我这儿守着,等着王爷回来我就喊你一声。”
  年珠这才安心躺在年若兰腿上睡下。
  其实打从一开始起,她就知道四爷知道这事会对她不快,但她还是执意如此,唯有将事情闹大,闹得四爷面上挂不住,四爷才会痛下手去收拾钮祜禄格格。
  至于她?一来她是年家人,不管替四爷做的再多,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君臣,哦,不对,她还算不上臣呢,只是一见不得人的幕僚。
  二来她知道四爷虽不快,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四爷喜欢一个人会将人捧在手心,若说不快失望,也会一点点慢慢积累。
  三来她不过从始至终都是处在一防守的位置,可是无辜的很。
  年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觉睡得很沉,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四爷回来了。
  但是奇怪,年若兰根本没有叫醒她。
  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年若兰的声音:“……王爷,这件事是妾身要珠珠这样做的,珠珠向来小心谨慎,对雍亲王府的女人皆存了提防的心思,这才得知钮祜禄格格有了身孕。”
  “如今王府中的阿哥就剩下三哥,弘历年纪最大且最聪明,妾身想,若妾身是钮祜禄格格,也会存了争一争的心思,”
  “但妾身的哥哥才升了官,妾身的身份又压了她一头,她想要我们母子失宠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才与珠珠说莫要声张。”
  “王爷,您若要罚就罚妾身吧,一切都是妾身的主意。”
  虽说并无任何证据指向钮祜禄格格想要害她们母子,但四爷是个聪明人,哪里会猜不到实情?四爷这人若喜欢一个人,会将对方捧在手心,若是不喜欢,只怕连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的。
  第63章 辞行
  年珠只觉自己近日太累了,似是靥住了,想醒却醒不来。
  与此同时,年若兰已满脸是泪。
  四爷将跪地的年若兰搀扶起来,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了,起来吧。”
  年若兰了解四爷,四爷又何尝不了解年若兰?他虽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将整件事点破,直道,“钮祜禄格格隐瞒有孕一事虽有错,却并无证据表明她想借着这个孩子害你,方才我已去见过她了,她说她明知孩子保不住,却想着这孩子也是一条命,所以想要尽己所能试一试,这才日日服用安胎药。”
  “这理由虽蹩脚,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记得清楚,一个月之前,他曾打算在杏香院歇下,钮祜禄格格话里话外皆是不方便的意思。
  “兰儿,我是什么性子你向来最清楚,钮祜禄格格有孕不报一事到底是心存私心也好,还是想要保住这孩子也好,以后她再不能掌管雍亲王府上下琐事,好在王府中还有几个厉害的嬷嬷,以后她们遇事直接与我禀告就是。”
  “至于钮祜禄格格那边,我也会拨两个人过去,日夜盯着她,你觉得这样可好?”
  年若兰低着头,轻声道:“王爷说的是,妾身觉得这样很好。”
  她心头有淡淡的失望蔓延开来,当初她知道钮祜禄格格有孕后,思来想去只觉得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四爷,请四爷查明此事。
  谁知年珠却道:“姑姑,男人心,海底针,您觉得王爷会因为您的猜测而去彻查此事吗?就算王爷真是如此,万一查不出什么来怎么办?只会打草惊蛇!”
  “当日您远居圆明园,故去的福晋冲有孕的您下手,王爷是勃然大怒,却因没有证据,因为暂且搁浅此事。我猜,以王爷的性子,若这时候闹出这件事来,只怕会与当初一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您要记得,王爷虽宠爱您,却并非您一个人的丈夫,比起您来,王爷还有很多在意的东西。”
  当日她只觉得这话残忍,但如今想来,她觉得年珠这话并无道理。
  她原以为事情初现端倪,以四爷的性子会将钮祜禄格格身边的杨嬷嬷关押起来,顺藤摸瓜查下去,自然能查出钮祜禄格格的计划。
  但四爷什么都没做,这的确更符合四爷的做派,但她心底还是有失望的。
  年若兰抬起头,难得没有在四爷跟前哭哭啼啼,反倒笑道:“王爷,您瞧,今日珠珠还睡着呢,她睡得沉,只怕您今夜不便歇在听雪轩呢。”
  这是她第一次赶四爷走。
  四爷有些意外,可喉头微动,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年珠只觉似有人将自己抱到床上,然后,她做了个冗长的梦,再然后,她感觉有人在啃自己的脚丫子。
  等她醒来一看,竟发现自己躺在了年若兰的床上。
  至于啃她脚丫子的人,除了小福惠还能有谁?小福惠睡得正香,还在说梦话呢,似乎是烤羊肉“跑”了,还砸吧嘴,带着哭腔道:“呜呜,我的羊肉,我的羊肉……”
  年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再扭头一看,却见年若兰正坐在炕上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微皱眉,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听见响动,年若兰这才回过神来,笑道:“珠珠,你醒了?昨夜你睡得沉,索性我便带着你与福惠一起睡的。”
  她眼睑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昨夜我已与王爷说清楚呢,你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方才秦嬷嬷也打探清楚,王爷说了,钮祜禄格格要好好养着身子,以后就不必管着家中庶务。”
  “王爷不仅拨了两个婆子过去伺候她,更说她身边的杨嬷嬷行事糊涂,放她出府荣养呢……”
  明明一切比她们设想中要顺利,以后钮祜禄格格再无生事的可能,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年珠轻轻握着年若兰的手,轻声道:“姑姑,您心里是不是很难受?您若是难受就与我说一说吧。”
  年若兰眼眶微红,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年珠道:“以目前这架势来看,王爷继承大统是迟早之事,到时候三年一选秀,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进宫,为平衡前朝,王爷定会宠幸后宫中的很多妃嫔。姑姑,不管什么时候,您都要记着,人呐,都是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其次再是福惠表弟和王爷……”
  这话她从前与觉罗氏说过,如今又重说了一遍。
  年若兰点点头道:“珠珠,你这话说的极是,虽说很难做到,但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因昨夜一事,纵然今日是正旦,但年珠姑侄两人面上却没什么喜色,小福惠很快就醒了过来,叽叽喳喳道:“额娘,姐姐,方才我做梦在啃羊腿,可好吃啦……”
  年珠这才笑了起来。
  “你这个贪吃虫,一天到晚净想着吃好吃的。”
  “过些日子,姐姐就要出远门一趟,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自年羹尧升至川陕总督后,她也收到过岳沛儿的几封来信,信中虽未说的十分明白,但话里话外皆是年羹尧行事张狂的意思。
  想想也是,年羹尧已离京数年,想必早将她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
  小福惠顿时就愁眉苦脸起来,他是既想吃好吃的,又舍不得年珠,最后可怜巴巴道:“那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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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珠是笑容满面。
  接下来,她就与从前每一年的正旦一样,收了不少压岁钱,金豆子、小金鱼、银票……装了满满一匣子,纵然如今她已身家丰厚,但谁能不喜欢银子?看到这些,她一样是乐得合不拢嘴。
  就连四爷,也如去年一样,给了她厚厚的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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