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实则她心里却暗骂道:你一个废太子的儿子,能有多少好东西?从前拿这等招数少骗小姑娘吧?竟想拿来骗我!
  这一刻,她只觉自己是影后上身,装的那叫一个羞涩!
  第11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直等到理亲王离开后,年珠这才抬起头。
  见着理亲王那离开的背影,她眼里是挡不住的厌恶。
  紫禁城中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过两三日,理亲王前来找年珠说话一事就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人成虎,有些话是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年珠自年羹尧被贬官,自己被孔家退亲后,就心性大变,为了“证明”自己,卯着劲想要攀上高枝。
  有人说,理亲王向来风流,喜欢年轻貌美的汉族女子,与年珠一见钟情,两人已私定终身。
  甚至还有人说,年珠已与理亲王暗结珠胎,理亲王之所以不管不顾给年珠送东西,甚至前去翊坤宫找年珠说话,皆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
  年珠听到这些话只觉好笑。
  “你呀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寻常女子听到这等话早就哭哭啼啼,若换成脸皮薄些的,甚至还会绝食自尽。”年若兰摇摇头,是气的不行,“你倒好,还乐呵起来。”
  年珠眉里眼里皆带着笑意,轻声道:“姑姑您想啊,这件事之所以能在短短几日内传得无人不知,定是熹嫔在其中捣鼓。”
  顿了顿,她又道:“我虽从前就知道紫禁城中没什么可消遣的,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无聊至此。”
  “这些话传得是有鼻子有眼,好像我与理亲王偷偷幽会时,他们在场似的……”
  她这话还没说完,年若兰一个冷眼扫过去,她只好乖乖闭嘴。
  这事很快也传到了弘昼耳朵里,这些日子最叫弘昼的烦心的就是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简直是度日如年,这日子太慢了点。
  猛地听说此事,他吓得连忙来找年珠打听。
  但年珠回他的只有一句话——莫要插手。
  弘昼便安安心心等着好戏开锣。
  这日,皇上忙完朝中政事,便想着过来翊坤宫看看。
  皇上刚到翊坤宫,就见着秦嬷嬷等人苦着脸守在廊下,至于年若兰与福惠母子二人,则皆不在屋内。
  皇上不免好奇道:“华贵妃与六阿哥人了?这样热的天,怎么不见他们?”
  秦嬷嬷正色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与六阿哥去看望七格格了,这几日七格格心情很有些不好……”
  在皇上的印象里,年珠向来是个心宽的,天塌下来都不着急,觉得有个子高的顶着的那种。
  询问秦嬷嬷几句无果后,皇上索性朝年珠屋子方向走去。
  他刚行至廊下,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压低的啜泣声,其中还有年若兰的安慰声。
  “珠珠,你莫要哭了,这些流言蜚语想必过些日子也就散了,理亲王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定不会糊涂行事。”
  “你若实在难受,不如我将这件事说与皇上听,请皇上帮着提点提前理亲王?”
  “姑姑不可。”年珠闻着帕子上传来的辛辣,眼泪是簌簌落个不停,“这些日子皇上本就事忙,何苦叫皇上因这些小事烦心?更何况先帝在临终前交代皇上定要善待理亲王,这件事若叫皇上知道,定会难做的……”
  他们三人在屋内是长吁短叹,这样不行,那样好像也不行。
  皇上不免好奇起来,抬脚朝屋内走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要连朕也瞒着?”
  以年若兰为首的三人皆是眼眶通红,一看就是狠狠哭过的样子。
  福惠初次被委以重任,只觉肩上亚历山大,首当其冲,将理亲王近日死缠烂打一事道了出来。
  最后,这小小的人儿更是道:“……亏得我先前还以为弘皙堂兄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珠珠姐姐又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出身的轻佻女子,不是他送几样好东西,珠珠姐姐就要对他死心塌地的。”
  “就算他真的喜欢珠珠姐姐,也该禀到皇阿玛您的跟前,请皇阿玛赐婚,而不是任由着流言蜚语满天飞。”
  “珠珠姐姐本话就被孔家退过一次亲事,如今弘皙堂兄此举,这不是将珠珠姐姐架在火上烤吗?”
  他说话时,期间还伴随着年珠与年若兰的轻啜声。
  皇上想着年珠等人方才的话,直道:“珠珠,你莫要害怕,若此事属实,朕定还你个公道。”
  他当即就吩咐苏培盛下去彻查此事。
  年珠也好,还是年若兰母子也好,皆再未提起此事——他们相信,既皇上说了这话,定不会食言。
  苏培盛既得了皇上吩咐,自会将此事查的事无巨细。
  仔仔细细查了三四日,苏培盛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呈于皇上跟前。
  “这些日子,理亲王的确是时常差人送东西给年七格格,都是些讨小姑娘家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奴才也去查过了,虽说年七格格都将这些东西收了下来,想来也是不愿伤了理亲王的面子,但那些东西,都堆在翊坤宫的库房,什么都没动过。”
  一边是答应先帝会好好照顾的侄儿,一边是爱妾聪明且得自己喜欢的侄女,皇上似偏向谁都不好。
  可明面上不偏不倚,不代表他心里也是如此,他的心是肉做的,又不是一杆秤?
  他想到年珠不愿叫他为难,想到理亲王近来的行事不规矩,顿时是语气淡淡。
  “苏培盛,你下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紫禁城中散播这些流言蜚语,一律严惩不贷。”
  “至于理亲王……”
  提及此人,皇上微微叹了口气:“皇阿玛临终之前唯一放心不下之人就是弘皙,对他,朕是轻轻不得,重重不得啊!”
  对于自己近来名声如何,他很是清楚,逼害兄弟、不容手足,他再经不起不敬先帝的名声:“罢了,正好允袐不日即将回京,便叫弘皙去江南协助李卫吧。”
  苏培盛正色应是。
  很快,理亲王就知晓此消息,他领旨时虽一口一个“谢主隆恩”,但一转身,就命人带话给熹嫔。
  熹嫔这几天日夜都歇在慈宁宫,便是有朱太医日夜不怠,但皇太后的身子却并未见好转。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觉身心俱疲。
  如今听说这消息,面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本宫就知道这步棋没有走错,皇上可以不顾手足亲缘,却不能不顾先帝遗旨,别说理亲王只是送了些东西给那小贱蹄子,就算真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以皇上的性子也只会大力遮掩。”
  “可是娘娘,理亲王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咱们这步棋,只怕走不下去呢。”杨嬷嬷是一脸担忧道,“先前您想的是放任这流言蜚语满天飞,年七格格想要嫁旁人自是不能的。”
  “到时候再由理亲王上门求亲,这年七格格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但如今,这如意算盘是落了空。
  年珠比他们想象中更聪明。
  皇上比他们想象中手段更为雷霆,不过一日的时间,那些嚼舌根子、乱传话的宫女太监死的死、伤的伤,好在并未牵连到他们头上。
  熹嫔却是脸上笑意不减,镇定道:“本宫与那小贱蹄子交手这么久,哪里能半点防备都没有?”
  “太后娘娘只怕就是这几日的光景,先帝的遗诏,皇上得听。”
  “你说太后娘娘的临终遗言,皇上听还是不听?”
  死者为大,纵然皇上与皇太后之间有许多不快,却也不妥协。
  为避免走漏风声,这件事她谁都没有说起,就是在儿子弘历与当事人理亲王面前,也是三缄其口。
  不过三四日的时间,年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熹嫔的性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轻轻揭过,像没发生似的?
  年珠派出去的人直说熹嫔处一切如常,甚至因为这事儿,她还专程出宫见过弘时一次。
  弘时本就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如今觉得自己上了年珠这条船,是高枕无忧,面对年珠的问询,眼里露出清澈的愚蠢:“什么消息?我最近没听说什么消息啊!向来是熹娘娘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说起来,熹娘娘除了隔三岔五叫我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好像没安排我做过别的事情。”
  “若我在慈宁宫时,熹娘娘好像也没与我说过什么。”
  年珠:“……”
  想想也是,熹嫔是多聪明的人呀,哪里会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一蠢棋子听?
  她觉得自己是着急过了头。
  比起从前的胸有成竹,这几日年珠的心却是砰砰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却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莫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仍有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一说完,她的心仍是砰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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