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我并没有做什么。您无需多礼。”
  之后,凯亚就带着他兄弟绕进了骑士团。
  九方看着他俩走远的身影,凯亚跟迪卢克不一样,他看似对所有人嬉皮笑脸,但却比迪卢克更难靠近。如果说迪卢克的微笑,是他对所有市民的骑士风范的话,那么凯亚的嬉笑怒骂,就是他的伪装。
  这个狡猾的家伙,没那么爱市民,相反他在笑容下怀疑和审视着市民,就像老练的黑猫一样,精明地判断着市民里藏匿的老鼠。
  一个天生的怀疑论者……九方在心里给凯亚下了定义。但她不想去探究原因,这相当无聊不是吗?就算是在同样的土壤下,也会长出不同的花,因此这个世界才有趣。
  而在骑士团内。
  “你们有怀疑对象了?”迪卢克有些讶异。骑士团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凯亚把手指竖在嘴前,“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有市民近期目击到了青色的巨龙和站在巨龙身上的人影……骑士团有些人就把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他翻了一个白眼,“但要我说,这根本不是什么有逻辑的推断。只是胡扯。但是,你也清楚,没有证据就很难推翻那些‘前辈’的结论……”
  他一向看骑士团有些“前辈”不顺眼,一个个都装得像个骑士,实际上是牛鬼蛇神群聚的乌合之众。只是骑士团一向推崇“长幼有序”,才让凯亚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这口气。
  凯亚一面说着,一面却注意到了迪卢克的脸色有些奇怪,“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他问迪卢克。
  “我在雪山也看见了青色的巨龙,”迪卢克说,“但是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有没有人在巨龙身上。但是,我不觉得是祂。凯亚,你也知道,那条龙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的东风之龙特瓦林。曾经守护蒙德的龙不可能伤害祂心爱的城邦。”
  凯亚有些无奈地摊开手,“我也愿意相信。可这件事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尽早找到幕后黑手。”
  迪卢克正想说些什么,他们房间外的窗户就被人敲了敲。
  而这可是在没有阳台的三楼房间。
  凯亚和迪卢克瞬间警惕了起来,凯亚示意迪卢克往房间内移动,他的右手握在身旁的剑柄上,用左手唰地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而立在透明的窗户外,是一位飘在空中的美少年。
  他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帽子,帽子上别了一朵盛放的塞西莉亚花,不算长的头发扎成两条小辫子,萤蓝的辫子就跟他的表情一样俏皮可爱。巴洛克风格的服饰下是两条纤细的,套着白袜的腿。少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轻盈羽毛的清新参杂了一点奶油的甜美。
  拥有可爱俏皮笑容的美少年又敲了一下窗户,还冲他们眨了眨眼睛,。
  凯亚心下起疑,这人谁啊?可他身后的迪卢克却挤过凯亚,打开了窗户。
  美少年像片羽毛一样轻轻落地了。
  凯亚这才注意到他抱了一把木质的里拉琴,琴身上别着两朵清新又娇艳的塞西莉亚花。
  见他进来了,迪卢克就把窗户闭上,合上窗帘,室内又变成了一个适合秘密交谈的空间。
  “你……你是路德维希吗?”
  迪卢克有些不确定,面前这个美少年虽然跟路德维希张得一模一样。但是,路德维希也不会穿这么奶油的服饰,也不会像这个人一样俏皮可爱。路德维希整体的气质是忧郁的,即使是在笑,眼神里面也透出深沉的郁色。
  美少年笑了一下,他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很开心,“很遗憾,不是呢。”花瓣一样的唇向上扬起,“诶嘿,要不要再猜猜看呢?猜对了,我可以奖励你们难得的线索。”
  他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流出了像是风吹动湖面一样优美的音律。
  而同时抚琴的还有站在摘星崖边的路德维希。
  微风轻拂,勾起草浪有如大海般起起伏伏,海面上的微光粼粼是纯白的盛放着的塞西莉亚花。花香轻柔,风声沙沙,阳光也是恰如其分,柔和而温煦,正是个适合重逢的好日子。
  路德维希转过身,绿色的披风在微风下摇曳,他笑了起来,狐狸一样的眼睛眯起了,深蓝的忧郁被掩藏,他就像明媚的春光本身。
  明媚的春色在光晕下跳跃,斑驳的光在他身上跳舞。风还在轻轻抚摸大地上的一切,花朵宁静地开,又喧闹地挤来挤去。
  风把九方的头发吹得向后飘飞,她白色的裙摆像是一朵湖边最美丽的塞西莉亚花。
  而那朵美丽的花奔向了他,路德维希伸出手,像是挽住一缕风一般,把属于自己的花抱在了怀里。
  深绿的披风接住了洁白的裙摆,如同翠绿的大地生长出了独属的料峭白花。
  第72章 野生荆棘与薄暮之星(10) 风吹起你……
  风吹起你的头发,
  一张棕色的小网,
  撒满我的面颊,
  我一生也不想挣脱。
  ——海子
  “你……你难道是路德维希的后裔?”
  答案从曾孙一路变成猜是第几任孙子。巴巴托斯有些恼怒, 迪卢克就不能从他现在这个模样猜想到蒙德人每天挂在嘴边不放的风神大人吗?
  巴巴托斯拨动了一下琴弦,治愈的歌从青色的琴弦下流淌而出, “稍微给你点提示吧。”少年闭上眼睛轻笑一声,“请听一首治愈之歌。”
  乐曲是无法被看见的, 但你能感受到轻风的流动,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蒲公英和羽毛。
  这些风的精灵在迪卢克身边嬉笑着,它们轻轻把手按在他的伤口上, 像是母亲关怀孩子一样,往伤口上吹了一口气。皮肤处有轻微痒意,风又拂来一口气, 把包扎好的绷带像是裙摆一样散开, 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雪白皮肤。
  “这是?”
  元素力用于伤口疗愈并不罕见,教堂的芭芭拉小姐也擅长治愈他人。可是,这么流畅又轻柔的元素力使用却很少见到。
  少年并不是凡人,迪卢克意识到了这点。他突然清楚了少年的真实身份, 但作为一个听风神事迹长大的蒙德人, 他有些迟疑去提问。
  “您……您难道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吗?”
  在古蒙德的时候, 他并未真正见
  过巴巴托斯。他认识的只是风精灵温迪,虽然他猜测温迪就是后面的巴巴托斯。因此迪卢克问过他其他的同伴,但他们都说温迪只是温迪。相比于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 他们更关心一个小精灵的自由自在。
  “诶嘿。”巴巴托斯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开心地拨了一下琴弦,流出欢乐的琴音。
  “……你在说什么,迪卢克?”一旁的凯亚却再也不能旁观了, 什么风神巴巴托斯,迪卢克是脑子糊涂了吗?还是说迪卢克把对他们胡诌的故事当了真?
  “凯亚,”迪卢克有些激动,“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大人就是风神巴巴托斯。虽然你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斩钉截铁地说着。
  凯亚听到这话就挑了挑眉,“好吧,这位巴巴托斯先生。”凯亚指了房间内沙发的位置,“既然迪卢克猜中了,不妨就分享一下您的线索吧。”他笑得很热情,语气也算得上庄重,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凯亚可一点都不信迪卢克的话。不过,他才不会傻傻地当外人在场时和自己的兄弟争辩对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巴巴托斯。
  估计对他来说,只要有真的线索,就算对面说自己是岩王帝君,凯亚都能笑着鼓掌,然后请帝君大人乖乖交出自己的线索。
  巴巴托斯不讨厌凯亚的性子,相反他有些欣赏凯亚,他是一缕很特别的风,不是吗?而且,这缕异国的风选择将蒙德当成自己的家乡,蒙德(巴巴托斯)当然不会拒绝他,这座自由的城邦欢迎所有异乡的游子。
  “不用这么拘谨,虽然身为巴巴托斯的我,确实非常了不起。”巴巴托斯扬起自己的披风,他看上去就像个臭屁的小鬼一样。“但是,称呼我为温迪就可以了。随便一提,我还是蒙德蝉联三年的吟游诗人冠军。”他理了理胸前的蝴蝶结,模样正式地可以上台领奖了。
  果然是温迪。
  迪卢克有些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从温迪到巴巴托斯,祂到底走到了多少无名的时光?但是,他还是那个清澈又一尘不染的风精灵。千百年的光阴没有让他的脚步沉重,无数的别离苦痛没有让他的眉宇间染上哀愁,他还是那缕轻快的、自由的风。
  在过于坚定的时候,风也会像岩石一样顽强,它吹拂万物,吹走生命和死亡,吹遍蒙德的大好河山,但是风始终是那缕自由的模样,他是永远的精灵,自由的使者。
  “让我想想,该怎么给二位提示呢?”
  巴巴托斯对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一清二楚,但是他不会干涉人类的选择。不管是苦痛之路,欢乐之路,都是人们的自由。而巴巴托斯只会在人们需要他帮助的时候,用风轻轻托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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