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看来,是奥兰多的情面派上了用处。
  莱欧斯利点了点头,“他一直在跟我联系,虽然奥兰多看着冷漠,但他很关心你,九方。奥兰多先生还让我多多提防好奇心旺盛、喜欢四处伸爪子的猫,并及时阻止猫咪的危险行为。”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九方。
  “是吗?我可不是猫。”九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着。
  “是的,你比猫的杀伤力大多了。”莱欧斯利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面前的大门,“要进去吗?你在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九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答应了?我是在做梦吗?”
  “是的,你在做梦。”莱欧斯利说,他向前走去,“不过,奥兰多先生也说过,让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危害枫丹,此前你的反常行动应该有些我和奥兰多不知道的缘故,但是奥兰多决定相信你。”
  “所以跟我来吧,小姐。”
  九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了门的阻挡,心跳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接近。
  她知道……她要找的怪兽就在门的后面。
  一扇,两扇,三扇——
  梅洛彼得堡最大的秘密已经呈现在她的面前了。
  九方望向下面,就是那个巨大的像是船舵的装置封印了怪物吗?
  怪物是一头鲸鱼,九方仿佛看到它的身影。它的身躯装满了星辰的影子,吐息之间掠夺了生命原始的力量。明明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唯有一个称呼可以形容那样的怪物。
  莱欧斯利走到她的脚边,他朝她点了点头,“下面就封印着——”
  “原始胎海!”
  “吞天之鲸!”
  两道不同的声音叠在一起,还有两道同样困惑不解的目光。
  莱欧斯利:你在说什么?
  九方:什么胎海?
  果然,今天的梅洛彼得堡也是鸡同鸭讲的一天。
  第119章 强烈的风,高踞于他们之上(6) 黑夜……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上升。
  ——海子
  “所以, 难道你的意思是原始胎海里面藏了一头大鲸鱼?”
  好不容易沟通出了一个结果,莱欧斯利却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九方,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听见了它的心跳,就在我们脚下。”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 “……这不是玩笑,对吧?”
  九方点了点头, “我拿奥兰多的名誉发誓。”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的?
  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莱欧斯利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按照预言所示,枫丹的水平面会上涨, 原始胎海最终会冲破枷锁。海里面有一头大鲸鱼在,所以原始胎海的水位上升了……听起来挺合理。
  但问题——它是怎么进去的。
  莱欧斯利不清楚原始胎海里面的构造,他只是个发现它的人, 建造封印原始胎海的是古枫丹人。
  他知道的没比旁边的少女多。
  那维莱特呢?可能他知道更多的消息。
  接着, 莱欧斯利看到面前的少女走到了用来封印的那个大船舵上。莱欧斯利本想叫住她,但他看见风托起了九方的身躯,接着那些风仿佛有实体一般发着翠绿的微光钻入了大船舵内。
  “等等,你要做什么?”
  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双金黄的眼睛……像极了巨龙。眼神里面不包含其他的东西, 只是漠然, 仿佛在注视一张白纸。
  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莱欧斯利不能继续放任。
  于是,他也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可还没等莱欧斯利阻止九方, 少女就在他面前晕倒了。
  莱欧斯利只来得及接住她软下来的身子。
  “醒醒, 你还好吗?”莱欧斯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没有反应。接着,他拨开了她的眼睑。不是装晕, 是彻底没有反应了。
  莱欧斯利觉得自己被碰瓷了。万幸,他脚下的封印还完好无损。虽然被一缕微风钻了进去,但能解答他疑惑的始作俑者却晕倒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与原始胎海或者那头“吞天之鲸”有关。
  但现在,或许他应该祈祷九方早点醒来?他可不知道该怎么跟奥兰多解释。
  莱欧斯利有点头疼,但他怀里的女孩却在给他丢来一个大麻烦后,睡得正香。
  仿佛坠入了一个甜蜜的梦境。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璃月,女神从天地间抬起了头,兜帽掩盖了她复杂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吗?”一旁的仙子问道。
  塞莱斯特摇了摇头,“没什么,浮锦。”
  她说完,却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吉凶未知,灾厄暗藏。
  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卦象。
  浮锦又问道,“女君在为谁占卜?”
  “一个遥远的朋友。”塞莱斯特呼出一口气,她再也不能感知到九方的存在。她们之间被切断了关联,她望向枫丹的方向,然而卦象却显示与枫丹无关,所以九方去了哪里?
  似乎是看出来女神心情不佳,浮锦接着说,“既是您的朋友,那必然能消灾止恶、逢凶化吉。”
  塞莱斯特笑了,但那笑容很淡。
  她看着浮锦,“在你看来,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浮锦打量着她,“并无改变。”
  “是吗?那就好。我们走吧,浮锦,别耽误我们和贵客(坎瑞亚)的要事。”
  而另一旁的九方却觉得不那么妙了。
  她睁开眼睛、闭上眼睛、睁开、闭上、睁开、闭上……重复了几十遍,终于死心了。九方用手刨了刨四周的沙子,从坑里面爬了出来。
  她应该是已经死了……不、准确来说,是她现在附身的这具躯壳已经死了。
  九方抖了抖自己的耳朵,里面好像进沙子了,粗糙的沙子刮着耳廓非常痒。等她把浮沙从耳朵里面清理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惊慌地摸向自己头颅旁边耳朵的方向,空无一物。而她刚才在清理的耳朵……在她的头顶上。
  九方把头顶上的耳朵拉了下来,是个尖尖的棕色三角形。
  九方沉默了,她看向旁边的水坑,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九方拖着自己的身体爬了过去。她浑身都疼,尾椎的地方痛得要命,右胸还开了一道口子,显然身体主人的死因是被别人刺破了心脏,死后尸体被抛弃了,在沙漠里刨了一个坑草草就埋了。
  九方暗自庆祝那个坑挖得不深,要不然她一醒来就得再死一次了。
  等到她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水洼旁,那小小的一洼水显示出了她目前的样子。那是个与九方截然不同的少女,大概15、16岁左右,棕色头发,琥珀色眼睛,头上还顶着一双棕色的狐耳。
  等等、这个形状?
  九方想起了自己远在教令院的学长提纳里。好吧,她现在成了学长的远亲了。
  不过她记得提纳里学长还有尾巴。
  她转过身,吃力地看着自己尾椎的部分。
  现在九方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尾椎会那么疼了。
  该死,她的尾巴被人砍掉了。
  来不及悲痛自己尾巴的逝去,九方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就是战斗发生的地方,她不知道杀掉原身的人会不会再来,她得掩盖自己的痕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头顶的耳朵抖了抖,她的听觉变得无比灵敏,甚至能听见沙漠里蝎子爬来爬去发出的微弱吱吱声,而前方不远的地方坐落着几个村落,听不懂的语言就像呼呼风声一样吹过。但九方不敢过去,她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杀死原身的人。
  借着点点星光,她发现旁边有一个隐蔽的洞窟。目前,没有声音从洞窟里面传来,或许她可以先去里面避一避,顺便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等她进去洞窟,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人,但是却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看熄灭后篝火的痕迹,那群人走了两三天左右,她得抓紧时间,她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突然回来。又或者,她可以先暗中和他们接触一下。
  在洞窟口放了几个用来给自己示警的石头、树叶后,九方才再次钻入洞窟。她在洞穴深处点起了篝火。感谢火焰,现在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活着的实感。
  接着,她拿起一把被丢弃在洞窟里面的石刃,她猜测可能是这里的人用来切肉的。九方小心翼翼地割开被血黏在身上的布,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和粗糙的砂子,布和她的伤口都黏在一起了。
  而现在可没有消毒的工具。
  九方看向篝火。那应该会很疼,但她别无选择。
  她把石刃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算是做了一个简易的消毒。接着,九方把伤口上的死肉割了下来,她疼得不行,脸上的冷汗几乎糊住了她的眼睛。然而,她还需要药物。虽然她自己能辨认药草,但那要等白天,晚上出去可能遇上沙漠里的野兽,现在的自己可没有力气和野兽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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