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就像闻染自己说的,闻染对她,要么全要,要么什么都不要。
若她不爱闻染,闻染要她这具身体又有何用。
那些她曾以为是欲望的时刻,其实不是,闻染的眼神在说,那其实是爱。
她搂着闻染。
“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很艰涩。
在她对闻染表白的时候,她以郑重语气对闻染说出这三个字,这对她来说不容易,几乎在生死边缘走过几遭才能突破心魔。
她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让闻染明白了自己的心迹,这以后,她觉得自己大抵很难再把这三个字宣之于口了。
可这时,她望着闻染在灯光下闪烁的眼眸。
用与闻染同样轻的语气,轻而郑重的叫:“阿染。”
闻染的眼底其实是从这时就开始沁出水光了。
许汐言温柔的说:“我爱你,我很爱你。”
闻染哭了。
她没想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会哭,可她的确哭了。她的哭和她的进入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这让她显得既温柔,又野性。就像许汐言眼里的她,既安宁,又有着最为极致的灵魂。
她的风格跟许汐言不一样,她有着顶级调律师最引以为傲的耐心,足以让全世界最傲慢的钢琴家,对她闪烁着眼底潋滟的水光:“阿染,求你。”
她轻轻的吻一吻许汐言:“再说一次。”
于是她终于知道,全世界最傲慢的钢琴家,本身也是一架钢琴,任她弹奏,喉咙里的音节是随她节奏的音符,高低起落。
闻染的眼泪裹进面颊沁出的汗里:“再来一次,好吗?”
十年了,闻染想,她或许值得上这次肆意妄为。
她以十年的耐心,终于完完全全的拥有了许汐言。
拥有她的身体。也拥有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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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雨来了,像闻染终于酣畅的眼泪。
结束以后,她给许汐言拿纸,许汐言也要给她拿纸,ῳ*Ɩ 让她擦眼泪。这场景着实有些奇怪,许汐言忍不住笑起来,她也笑。
许汐言去洗手间清理许久,回到卧室时,看在闻染站在窗边。
她走过去抱住闻染的腰:“下雨了。”
闻染轻轻的“嗯”一声。
“从前我不喜欢下雨,下雨还要一个人从你家离开,好惨。”
“你哪里惨了,那时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话虽这样说,她却又问许汐言:“你真的饿了吗?
许汐言学着她带一点点软糯海城腔的普通话:“真的呀,我吃那些东西,又没有觉得好吃的。”
她在许汐言手背上拍了下,转身往客厅里走。
f1在睡觉,她手脚放得很轻,把那碗黄鱼烧年糕打热,怕f1闻见气味,招手把许汐言叫进厨房吃。
她只盛出一小碗,配两副细筷。
两人站在流理台边,就着一只碗,稍不注意同时低头,额都要抵到一起。
许汐言问:“你们怎么这么爱吃糯米?”
闻染想了想还真是:“不知道,从小就是这样吃的。”又提醒许汐言:“多吃鱼,少吃年糕,这么晚了,当心不消化。”
许汐言慢条斯理吞下小半块年糕,闻染掀起眼皮瞧她,她才道:“慌什么。”
“夜还长得很,有什么不消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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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沦陷在“七天”的震惊里。
七天啊,这两人七天没打算出门。
没成想第二天她就接到了许汐言的电话:“喂,言言姐。”
许汐言那边顿了顿,陈曦先是听到闻染的声音,细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许汐言压低声说了句:“为什么要将就?”
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叫她:“陈曦。”
听出来了,陈曦彻底听出,许汐言同闻染说话的声音,跟她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那是截然不一样的。
许汐言问:“你在海城么?”
“在啊。”就算许汐言说放她七天假,她也没胆子大到真出去旅行。
许汐言:“那麻烦你,能不能买几套床品给我送过来?本来打算叫外卖,但看了眼,实在太丑。”
陈曦总算知道许汐言那句“为什么要将就”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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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汐言来世间走这一遭,是来享受的,不好看的床品,她才不要将就。
陈曦其实很想问一句:闻染家本来有多少套床品?这才第二天怎么就不够换洗了?
但她忍了,很有职业精神的问许汐言:“那,我买多少套送来啊?”
许汐言笑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陈曦攥紧了手机。
许汐言又发来一条信息:【买蓝色的。】
过了阵子,闻染家的门被敲响。
拉开门来的是许汐言。
陈曦本以为会看到穿家居服很松散的许汐言,没想到许汐言穿衬衫,那衬衫应当是闻染的,穿在许汐言身上有些紧,反而裹出她曼妙的曲线。
领口扣子规规矩矩系到最上一颗。
陈曦顿悟过来:这是有多少不能看的啊!
脖子肩膀和胳膊,全都遮得严严实实!
陈曦递上一只大包,许汐言接过,问:“买了几套?”
“七套。”
许汐言总算没再说什么。
陈曦又道:“全都洗干净烘干过了,可以直接用的。”
许汐言掀起眼皮瞧了陈曦一眼。
陈曦内心:怎么?多事了?
许汐言那双红唇,陈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瞧着总觉得有些肿,开阖了下,对陈曦说了三个字:“发奖金。”
关上门进去了。
陈曦雀跃了下,跟司机一道回去了。
她仍没外出旅游,想着许汐言和闻染在家待无聊了,很可能打电话叫她安排司机。
她就在家打游戏,追剧,偶尔去她妈家吃饭。
等开饭的时候刷微博,看到不少人问:【女神结束这次大赏后去哪儿玩了?】
许汐言喜欢满世界跑,这是所有粉丝包括路人粉都知道的。
粉丝个个都像福尔摩斯,把全世界刺激有趣、许汐言又还没在那被拍到过的胜地都列举一遍。
从大堡礁鲨鱼潜,到内华达州格兰德峡谷跳伞,又或是冰岛寻猎北极光。
陈曦咬着只苹果想,没有任何人知道,许汐言就在海城老弄堂的一座旧筒子楼里,用着她“紧急驰援”的七套蓝色床品,之后再也没打过她的电话,也的确没出过门。
闻染喜欢那些蓝色的床单。
许汐言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挑剔,连柔顺剂的味道也是不肯将就的。陈曦选的是一款海洋味道,清新的,带一点点涩。
于是那些蓝色床单,的确像一片海托住了她们。不大,刚好把她们包裹在里面,她们沉浮着,迎接一切不可控的潮汐,潮湿的将她们环绕。
许汐言终于做了她对闻染提及过的法式吐司,穿着件白衬衫站在灶台边。
很少有人看许汐言穿白,世人大多觉得许汐言适合穿黑或红,闻染却知道,许汐言穿白也是极好看的。
那样的清淡反衬出她的浓颜,闻染的衬衫有些板正,却被她穿得随性,扣子只系胸前那一粒,露出双纤细笔直的腿。
闻染在一旁搓洗桃子,闻着蛋奶香气从她所执的平底锅里溢出来,听她唤了声:“阿染。”
“嗯?”
“我的身体素质退步了吗?”
闻染反应过来:“那不好说。”
“为什么?”
厨房太小,闻染拿一只小砧板切桃子时,只能挤在许汐言身边:“身体素质这种事,哪是短时间能看出来的。”
许汐言耸一下肩,把法式吐司翻一个面,顺手从闻染的盘子里捡了块桃子吃。
闻染在她手背上拍了下。
她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我俩吃。”
“摆盘不好看了呀。”
闻染喜欢多肉,喜欢手帐,喜欢漂亮的餐具,也喜欢摆盘。
七天后,许汐言回归工作,陈曦和司机把车开到楼下来接她。
那时早晨六点,天色蒙蒙亮,一来这次拍摄需要抢外景光线,二来走得早一些才好避开人。
许汐言跟闻染说:“那我走了。”
闻染:“好。”
“你今天怎么安排?”
“我约了橙漾谈合作。”
许汐言捏捏她的耳朵:“祝你顺利。”
上了车,许汐言靠在后座补眠,陈曦透过后视镜,时不时悄悄瞟她。
“陈曦。”许汐言不知何时睁了眼。
“哎。”陈曦吓一跳。
“去帮我买盒膏药。”
陈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许汐言一字一顿的说:“膏,药。”
陈曦震惊了,彻底震惊了。
要知道许汐言常年玩极限运动,身体素质极好,有次她去乌孙古道徒步穿越南北疆,历时七天,陈曦去接她时,她整个人瘦了不少,可仍然灵活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