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不得价值十两黄金呢,要知道叶雪尽的死因除了伤势加重之外,还有感染风寒的原因。
  深秋露重,又总宿在荒郊野外,还没有御寒的东西,叶雪尽带着伤,身子那么虚弱,可不就容易感染风寒吗。
  这件保暖棉衫果然很重要,她没选错。
  不过,这金手指好是好,就是不太方便,每次奖励东西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有总比没有强。
  云池轻呼出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把保暖棉衫塞进怀里,拿着水囊走回去。
  “叶雪尽你看,我在河边捡了一个水囊。”
  她佯装惊喜,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把水囊过了明路。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就这么着了。
  大晚上的,犯人们走了一天,没吃过苦的几乎废去了半条命,身体好的也累得够呛,闻言只是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在意。
  官差们围着锅,只顾吃喝,也没有理会。
  唯有曾老三看向了云池,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今晚适合找点事做啊。
  再说云池,她走到叶雪尽面前,就把水囊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这个女人都一天没喝水了,啧啧,真惨,美惨,没有强。
  第4章
  “多谢。”叶雪尽没有矫情,接了过来,入口清冽……
  河水这么好喝的吗?
  她微微凝眉,眼神深了深,这个人如何笃定半个月便能沉冤得雪,又要怎么帮她?
  云池这会儿已经呆了,内心狂喜,因为她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大字。
  【送出纯净水,请选择奖励:储物空间或黄金万两】
  好家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用犹豫,直接选储物空间。
  无形中,她脑海里仿佛开辟出了一方天地,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任何妨碍,却又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
  云池心念一动,怀里的那件保暖棉衫就不见了,而她也清楚地感应到,棉衫此刻就在那一片无形的天地中。
  妙啊!简直太妙了,这储物空间绝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云池?”叶雪尽把水囊递到云池面前,眼前的人却跟呆住了一样没什么反应。
  “哦。”云池回神,强忍激动,“怎么了?”
  叶雪尽又把水囊递了递,这个人跟她一样,也一天没喝水了。
  如此一来,她们岂不是要共用一个水囊,莫名的,她感觉手里的水囊有点烫。
  叶雪尽的思绪好似飘了飘,只是还没来得及飘走,眨眼间就被拽了回来。
  那迷茫了一瞬的眼神也飞速地恢复了沉静,甚至神色都显得更冷淡了些。
  她收起那瓶金疮药,把水囊放到身侧的地上,便低头小口吃起了窝窝头,不再理会云池。
  夜风吹过,带来寒凉。
  云池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看了眼地上的水囊,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在意什么。
  现在连活下去都难,吃饱喝足更是白日梦,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在生存面前,什么于礼不合,什么不方便,什么矜持都顾不得了。
  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这一天,她都快渴死了。
  之后,云池又感应了一下储物空间的存在,心中蠢蠢欲动。
  今晚最好是能找个时机把保暖棉衫拿给叶雪尽穿上,到时候金手指应该也会给奖励吧。
  思索间,官差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男人随本官走,老人孩子和女人原地待着。”
  于鲁喊了一嗓子,对着今日一直走在前头的那三个官差挥挥手,朝着林中走去,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曾老三和另外两个官差则留下看守剩下的人。
  因为这个小插曲,云池耐着性子啃起了糙饼,没有着急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曾老三很危险。
  好似为了证实她的直觉没有错似的,于鲁等人离得稍远一些,曾老三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云池顿时提起了心,手里的糙饼也啃不下去了。
  “我方才在河边捡了件东西,看着像是云驸马的东西,驸马要不要去认一认。”曾老三停在几步外,不紧不慢道。
  “我没…我去。”云池刚要说自己没丢东西,就看到曾老三扬起了鞭子,她咬了咬牙,被迫改了话风。
  去就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人要做什么。
  若这些官差沆瀣一气,想对她不利,她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束手无策。
  反之,若这些官差没有都狼狈为奸,去了也没什么。
  从刚才那位于大人制止曾老三甩鞭子打她的情况来看,云池觉得去一下应该不危险,主要是没得选啊。
  云池放下水囊,无奈跟了过去。
  一旁,叶雪尽始终低着头,专心吃着窝窝头,好似没听到曾老三的声音。
  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
  直到云池跟着曾老三走远,她才倏然抬头看了过去。
  眼底挣扎片刻,她默默站了起来,拿起云池刚放下的水囊,朝河边走去。
  不远处,两名官差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位可是陛下的亲姐姐,说不定哪天就东山再起了,他们并不打算过多为难。
  夜色中,灰色的囚衣并不显眼,尤其是远离了篝火,若不是仔细盯着,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
  而叶雪尽的脚步又足够轻,也就没有惊动站在河边的人。
  “云驸马可听明白了,若想日子好过些,今夜你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是曾老三的声音。
  云池没有吭声,似是无声反抗。
  曾老三的声音里带出毫不遮掩的嘲讽:“老子喊你一声驸马是抬举你,你若是不识相,老子就叫你知道什么叫连乞丐都不如。”
  空气静了静,云池开口了:“怎么算是诚意?”
  曾老三笑了:“这才对嘛,也不必太过了,钝刀子割肉才有意思,先打骂一顿看看,若是于大人拦着,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明白,是我自己心气不顺,想教训自己的妻子,外人怎好多管闲事。”
  “云驸马真是个聪明人,哈哈哈。”
  脚步声起,河边没了动静。
  叶雪尽恍惚站起,本就白皙的脸颊在月色映照下,更加惨白如雪。
  她看着幽沉的河水,久久地看着,脚步无意识地往前迈动。
  “叶雪尽。”云池一把拉住叶雪尽的胳膊往后退,远离河边之后,仍心有余悸。
  她回到原地后没看到叶雪尽,见水囊也不在了,官差们又没什么异常,想着这个女人许是来装水了。
  结果就看到叶雪尽往水里迈去的动作,吓死人了。
  这个女人真是……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叶雪尽一副木然失魂的样子,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水装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叶雪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夜中,云池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神奇地感知到了对方的情绪,执拗又绝望。
  云池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问道:“你都听到了?”
  叶雪尽用力抽开胳膊,什么都没说,动作就表明了一切。
  听到了,她听到这个人迫于官差的威胁答应对她不利。
  这个人要教训自己的妻子,打骂她……对从前的她来说,是多么陌生的话,她是大韶国的长公主,宁死也不会任人折辱。
  云池见她默认,却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我就长话短说,那个姓曾的官差应该是冲我们来的,保命要紧,骨气先放一边,到时候你装一装,我不会真用力打你。”
  她就说叶雪尽就算被贬了,也曾贵为长公主,原主一个胆小如鼠的乞丐哪来的胆子,敢把叶雪尽欺压至死。
  原来一切都缘于情非得已。
  那个曾老三肯定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不想让叶雪尽好过……
  叶雪尽错愕,眼底划过防备:“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们本与陌生人无异,这个人为何要护着她,她现在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黑暗中,云池看不到叶雪尽脸上的戒备,但还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便仍用那句话搪塞道:“我这个人说到做到,我既然承诺此行对你不离不弃,就会和你同甘共苦,绝不会伤害你。”
  半个月一到,这个女人就能重拾往日荣华,这一路也就走完了。
  希望到时候能好聚好散,这个女人应该会念一点她的好吧,最好是赏她几万两银子,往后就直接躺平了。
  云池美滋滋地畅想着,叶雪尽却对前路没抱什么期望:“我活不久了,你也莫要白费心思了。”
  不管这个人想要什么,她都给不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就活不了。”
  云池正要往下说,就看到于鲁带人回来了,她当即牵住叶雪尽的手也往回走,低声叮嘱道:“你相信我,晚上先做场戏应付过去,最多半个月,你一定能重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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